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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文府走后,苏阮就憋不住闷笑出声。
    时隔一世,那人怎么还是那么个性子。
    看着一本正经、严肃又古板,可实际上自恋又好哄。
    祁文府喜欢漂亮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只要是好看的,他总能宽容几分。
    上一世她被阴差阳错的买回了祁家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年后。
    那时候的祁文府将近而立之年,整个人在朝中磨的越发冷肃,他一直都在追查户部贪污的事情,而她因为没有之前那一场闹腾,后来被人哄骗记恨谢家,闯宫回来后就直接入了谢家族谱,改了姓氏。
    谢渊抹掉了她们在荆南的一切,而她和陈氏的过往全部被人掩埋。
    只除了谢渊和在宫门前拦了她,诱哄她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外,再无旁人知晓,而那本账册更是被人趁机毁了。
    没了那本账册,元凶得以逍遥,南元山却被人诬陷与贪污之事有关,后更牵扯到刚刚中毒还未痊愈的太子身上。
    皇上在朝中势弱,诸王从旁相逼,再加上那些心思各异的朝臣,为了保住太子,又寻不到证据,最后不得不在一些人逼迫之下舍弃了南元山,而祁文府也因为此事变得越发冷硬。
    苏阮还记得她那时候刚见到祁文府时是毁了脸的,祁文府最初是瞧不上她的,直到后来,他说她眼睛好看才将她收在了身边。
    那时的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祁文府对她没什么防备,教她读书写字,时不时的会与她说说朝里的事情,偶尔还会与她碎碎念,有时与人议事时也不会避开她,所以苏阮几乎知道了所有有关那个男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比如他喜欢好看的东西。
    比如他喜欢毛绒绒的动物。
    再比如他并没有外人面前看着那么冷漠,看着古板不爱言笑,实则性子闷骚自恋。
    爱抱怨,爱照镜子,爱碎碎念。
    喜欢吃甜食,拒绝一切带苦味的东西,最疼那个宠他跟儿子似得的姐姐,最怕那个年龄几乎能当了他爹的大哥……
    苏阮在祁家当了八年的差,陪了祁文府七年半,前四年一直是哑巴,后来恢复了正常又跟着祁文府教会了所有手段,在第九年被祁文府赶出了祁家……
    苏阮想起上一世的那些事情,神情有些恍惚。
    那时候的事情,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印象中只剩下那个后来跟她在朝中针锋相对的男人。
    苏阮之前不过是仗着对祁文府的了解,所以才刻意诱着他顺着她的话去说,再加上她上一世本就知道一些关于这次陈安宁死后的事情,而祁文府也远不如后来那般老练,所以才能忽悠的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等他出了宣平侯府,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想清楚这事儿。
    以他的性子,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模样。
    大概……
    会跳脚?
    ……
    “阮阮。”
    谢青珩在祁文府走后,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进来,见到苏阮站在那里发呆,不由快步上前:“你没事吧?”
    苏阮回过神来,摇摇头甩掉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见谢青珩着急,她说道:“没事。”
    “你和祁祭酒……”
    “我就是和他说了些事情。”
    苏阮安抚着眼前少年的不安,抬头看着旁边神色有些阴沉的谢渊。
    谢渊开口道:“你当真把东西交给了祁文府?”
    苏阮看着他,点点头。
    “你疯了?”
    谢渊沉着眼:“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牵涉有多广,其间又有多少危险。”
    “祁文府突然找上门来,为的到底是南元山还是其他你怎么能知道,你只是听他几句话就贸贸然的把东西交给他,你怎么知道他是好是坏?”
    “要是让人知道此事,你以为你能避的过其中麻烦?”
    “你有没有想过你娘的周全,你有没有想过宣平侯府?”
    谢渊眼中满满都是不解和阴霾:
    “苏阮,你为什么宁肯信一个与你素不相识的祁文府,也不肯信我会护你?!”
    谢青珩看着谢渊动怒,甚至话中带上了质问之意,那身上的气势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下意识的上前半步将苏阮挡在身后,隐隐护着她。
    而他这一动作出来,别说是站在他身后的苏阮有些懵神的抬头看着他,就连原本怒气冲冲的谢渊也是忍不住愣了愣:“青珩?”
    谢青珩抿唇,对着谢渊低声道:
    “父亲,阮阮并非寻常孩子,她懂得是非,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祁文府在朝中一向廉洁清正,祁家上下也从未出过奸佞之人,他能找到府里来,甚至知道阮阮她们的身份,就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阮阮是守不住那账册的,与其被别人夺了去,倒不如交给祁文府……”
    “你懂什么?!”
    谢渊听到谢青珩的话顿时一怒,断喝道:
    “你以为这件事情很简单吗,你知不知道这其中牵涉到了多少人?”
    “那账册交给祁文府就是祸端,他……”
    谢渊想说祁文府当初就是脑袋发热非要去查这件事情,险些没命,后来要不是皇上保他才让他离开吏部避祸,可是对着谢青珩两人的目光,他却又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他怒哼一声说道:
    “朝中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是是非对错就能说的清楚。”
    “祁文府的确不是奸佞之人,可是这件事情单凭他一个祁文府,他怎么可能担得起这其中所带来的后果,就是祁家也未必能承担的住。”
    苏阮见着谢青珩还想说话,伸手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让开。
    谢青珩看了眼腕间的小手愣了一下,突然发现苏阮的手真小。
    她指尖带着淡淡的粉色,手指又白又嫩,握着他手腕时还有些凉凉的。
    谢青珩心里升起点古怪念头,转瞬就连忙抛开,却依旧把她挡在身后没有挪开。
    苏阮只能从旁边走出来,阻了想要说话的谢青珩,对着谢渊说道:“祁文府的确是承担不起,可是如果加上次辅南元山呢?加上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