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村长,杨家老婆子不肯搬啊。¤ ?   ”村办公楼里,一个四十来岁的年男人,一身阿迪运动装,站在一个年轻五十许的男人面前。
    男人秃顶,啤酒肚凸起,满面油光,身是一件真丝的白衬衫,胸口绣着梦特娇的标志,脚皮鞋亮铮铮的,尖尖的皮鞋头和他胖胖的肚子形成强烈反差。
    “楼拆了没?”朱村长问道。
    年男人一脸难色道“拆了一半,那老婆子手里拿把剪刀,说是我们柴楼自杀。”
    朱村长从桌子拿起一包烟,烟盒子金黄金黄的,面还有龙,丢一支给年男人,男人接过一看,乖乖,九五至尊啊。
    “咱拆咱的楼,又不是不赔偿,她要死她去死,阻碍执法,没抓他进牢都是仁慈。”朱村长慢慢说道。
    年男人听了眼皮一跳,道“那我喊人去拆了?”
    朱村长气势十足“拆!谁拦着抓回去,一哭二闹三吊的直接拖回去关起来。”
    “有朱村长您这句话,我放心了。”年男人笑着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年男人走没多久,又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这个男人年龄和朱村长差不多,走进门后直接坐在朱村长对面,一点不客气的拿起他的香烟,点吸了一口,道“杨家老头子死了。”
    “哦?怎么死的?”朱村长语气平淡,丝毫不惊讶。
    “现的时候人在鱼塘里,淹死的。”
    “死死了吧。”
    “杨老头有两儿子。”年男人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道“一个是大学生,一个当兵,这事情不处理好,万一闹起来可不好看。”
    朱村长不屑道“平头老百姓,算闹起来又能怎么样?”
    男人眼摇摇头,道“你这样迟早得出事。”
    朱村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娘,你怎么了?”杨波跳下车,快步跑到老人面前,跪在她的面前,一脸担忧。
    老人伸手去摸杨波的脸庞,被岁月磨砺过的苍老脸露出一抹笑容,道“是大壮吗?”
    杨波伸手抓住老人的手,眼眶顿时红了,他忽然现老人的眼睛似乎有些问题,忙问道“娘,你眼睛怎么了?”
    老人毫不在乎的笑道“你爹死了,落了一夜泪,早起来看不见东西了,诶,人老了,连哭都这么的奢侈。”
    杨波死死咬着牙,爹死了,娘的眼睛哭瞎了,杨波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
    以前他的人生目标是赚钱、赚钱在赚钱,但是父母却不曾享用过他双手创造的财富所带来的一点点改变,他总对自己说,在过些时候,在过些时候,带爹娘出去玩一玩,带他们吃遍天下,带他们去总是念叨的地方转一转,然后把他们接到城市里,住有暖气的大房子,睡席梦思的软床。
    但时间似乎总是不够,似乎过得太快,杨波紧咬牙齿,眼泪不断涌出,哭声压抑,令人心酸。
    “大壮,别哭,进去看看你爹。”老人拍拍杨波因情绪激动而颤抖的手掌,柔声道。
    “嗯。”杨波扶起老人,转身走进屋子里,伸手去开灯,但却没有反应,老人道“村里要拆了俺们家,你爹不同意,他们断了电,今天早开着推车过来要拆房,我没让,他们走了。”
    听着娘的话,杨波忽然觉得好心酸,他们要拆房,我没让,他们走了。
    这句话娘说的轻巧,杨波却知道,娘这是为了不让自己多想,故意这么说的。
    对方拆了一半停下不拆,肯定是娘以死相逼,否则以那群人唯利是图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小弟明天回来。”杨波忽然道。
    娘脸有一丝愁绪,道“二牛还在学,这事娘不是让你别和他说么?知道了多影响学习?”
    杨波道“爹死了,算考大学了又有什么用?没了爹,这个家不完整。”
    “诶,这是命啊。”老人家仰着头,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声音里透着凄凉与对这个世界与命运的妥协。
    杨波望着躺在凉席爹的尸体,慢慢走了过去,他跪在爹的身旁,轻轻抚摸爹的脸。
    “爹,大壮回来了,大壮回来了。”杨波放声大哭,这一刻,他不是训练营的s级特工,他只是一个父亲的儿子,一个失去了父亲,找不到方向的孩子。
    娘站在门口,身形伛偻,空洞的眼睛有眼泪流下来,嘴里不断念着,似乎是在说“命苦啊,下辈子舒服了。”
    “轰隆隆!”一阵轰响声从外面响起,杨波抹去眼泪,从地站起来,快步走出屋外,站在门前,便是看见了一辆推土机正朝着这边驶来,旁边还有两辆轿车。
    “还要多久?”6勇问道。
    李逍遥望了一会,道“应该快了。”
    “那边有人。”秦珂道。
    车子停下,6勇心情最急切,跳下车跑过去问道“大爷,请问杨波的家在哪啊?”
    “杨波?”大爷扛着锄头,一脸疑惑。
    大爷想了一会,道“你说滴丝老杨头滴家?”
    6勇哪知道什么老杨头不老杨头的,问“是不是朱王村的老杨头?”
    大爷点头,道“丝。”
    “那对了。”
    确定方向和大致距离,兰陵踩下油门,一路狂冲。
    杨波站在门前,身后是年迈的老母,黑暗简陋的房子里,躺在草席的,是他的爹。
    推土机很快开到了房子前面,杨波对老母亲说“娘,你在这等我。”
    “大壮,可不能闹事。”老母亲拉着他的手,嘱咐着。
    杨波心里愤怒、酸涩,嘴却说“知道了,娘。”
    两辆轿车停下,左边的车子下来一个人,四十来岁的年男人,是先前在村长办公室里说话的那个。
    “让开,这楼要拆掉。”年男人叉着腰,身皮尔卡丹的皮夹克挂在肩膀,不论他如何扭,外套是不掉。
    杨波走去,面色阴沉,双眼因愤怒而几乎喷火,道“我家的房子是你拆的?”
    年男人看着他,道“我拆的,怎么了?”
    杨波眼睛忽然眯起,一把抓住年男人衣领,用力向下一带,膝盖猛地一抬,男人一张脸顿时开了花,挣扎了一下,向后倒下去。
    车子里的其他人见了,赶紧下车跑过来,团团把杨波围住,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道“你要干什么?”
    杨波又问了一遍,道“我家的房子是你们拆的?”
    “妈的,敢打我。”地下的年男人无力骂了一句,道“给我揍他。”
    话刚说完,杨波一抬脚踩他胸口,踩得他胸口一闷,差点没喘过气来。
    “那边在拆迁。”那辆推土机实在是显眼,秦珂一眼瞧见了。
    李逍遥望过去,看了一会,道“是杨波,快开过去。”
    闻言,兰陵急打方向盘,快的开了过去。
    杨波三拳两脚放倒这些人,正准备拷问他们爹的死因时,看见一辆车子冲了过来,他攥着双拳,心里怒火涌起。
    车子还没停下,6勇已经忍不住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在地滚了两圈,一边朝着杨波跑,一边大声喊“杨哥,杨哥!”
    看见这个熟悉的人忽然从车子跳了下来,杨波先是一愣,旋即心里涌出一股浓浓的感动。
    6勇跑了去,啥话也不说,张开双臂死死抱住杨波,同时大声道“杨哥,你他妈的不够兄弟,生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说,你没拿我当兄弟。”
    杨波脸浮出笑容,道“松手,你力气这么大,再抱下去我骨头得断了。”
    “老杨,你真不厚道啊,这么大的事情,吱都不吱一声一个人跑回来了,你有没有拿我们做兄弟。”兰陵撇嘴道。
    “杨大哥。”秦珂瘪着嘴,去抱住杨波,眼眶顿时红了,道“叔叔去世了,还有我们了。”
    杨波拍拍她的背,道“没事,我回来给爹下葬。”说完把目光转向李逍遥,李逍遥见他看来,耸耸肩道“你别觉得我大嘴巴,这事情是你做的不对。”
    “这些都是什么人?”兰陵问道。
    “来拆迁的。”杨波脸色顿时变了。
    6勇听了,瞪起眼睛,走过去随便抓起一个人,这么抓着他的衣领提了起来,凶神恶煞道“谁他妈让你拆的房子?”
    这人被6勇的话吓了一跳,但旋即想到这家不过是两个老农民,便壮起胆子道“你他妈谁啊?草。”
    6勇脾气最暴躁,见对方这么如此态度,冷笑两声,手臂一用力,把男人摔在了地,紧跟着有事一脚踩去,男人直接痛晕了过去。
    6勇又抓起一人,道“你们是谁?”
    男人见识了刚刚那个男人的下场,喉咙咕噜咕噜,硬是没敢说一个脏字。
    “俺们来拆迁的。”男人轻声细语,生怕惊吓到了6勇,怕被他一把甩在地。
    “杨哥,这群人怎么处置?”6勇问道。
    杨波皱着眉,说实话,他除了一肚子的怒火,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些人,他只知道自己要给爹报仇。
    可报仇归报仇,他总不能滥杀无辜,所以6勇问他时,他不禁显得有些茫然。
    “车子后面有绳子,全部绑起来。”李逍遥走来,递给杨波一个我来解决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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