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平安归来,莫家上下欢喜激动自不必提,且说山道被炸毁后,雷拓维娅等人放松警惕来到山道的尽头,还来不及高兴,就遭到了萧睿渊提前埋伏好的上千人马的袭击。
    双方在山道口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厮杀,在乌托人耗尽仅剩的十多颗火药死伤大半后,最终寡不敌众,被萧睿渊的人马悉数擒获,当天夜里就押回了京城,关进了刑部大牢里,在清点过伤亡人数后,确定无一人逃脱。
    翌日早朝,惠安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重赏萧睿渊,赐下的各种宝物让见惯了宝贝的大臣们羡慕嫉妒恨,尤其是惠安帝对萧睿渊一番情真意切的勉励,更是让所有人清醒的认识到萧大将军圣宠优渥,并没有失去一国之君的信宠。
    有不少人回过味儿来,怀疑之前萧睿渊遭到惠安帝斥责完全是在做戏给乌托人看。想到这个可能,当即有人吓出了冷汗,反思有没有在萧睿渊被斥责之时后作出落井下石。
    萧睿渊忠心为国,未曾受到乌托细作的蛊惑,并设计将乌托的细作一网打尽,其功劳不亚于一场胜仗,因此才受到应有的重赏。
    惠安帝此举,既鼓励了有功之臣,也起到了收服人心的效果,不少人摩拳擦掌想要干出一番丰功伟绩,好加官进爵,荫蔽妻子。
    笑容满面的走下朝堂,回到御书房的惠安帝脸色陡然变得难看无比,在太监们战战兢兢之中,着人前往昔日的恒郡王府,将被幽禁于此已经被罢黜王位的恒郡往楚烨带到了御书房。
    此时,太子府里,萧睿渊和楚衡这对表兄弟正在把酒言欢。
    “含章,此番能一举抓获所有乌托人,又揪出了幕后之人,你居功至伟,表哥敬你一杯。”楚衡端起盛满葡萄酒的杯子,言辞恳切的道谢。
    “没有圣上和表哥的配合,含章亦没有把握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也救不出颜儿,该是含章敬表哥才是。”萧睿渊端起酒杯主动向楚衡敬酒,随即一饮而尽。
    楚衡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口饮下:“我与父皇不过配合你做了一场戏罢了,真正出力的却是你与和嘉,尤其是和嘉,她的功劳最大,若不是担心她闺誉受损,父皇定会厚赏她。”
    顾及莫颜的闺誉,在萧睿渊和楚衡的请求下,惠安帝没有把莫颜被乌托人抓走用来威胁萧睿渊一事说明,只道乌托人图谋不轨,意欲策反萧睿渊,其狼子野心,昭昭可见。
    “不,圣上能顾虑颜儿的闺誉,这比任何赏赐都重,含章也代颜儿谢表哥陈情。”萧睿渊一边说一边倒酒,又敬了楚衡一杯。
    楚衡哭笑不得,开玩笑道:“摆这场酒宴招待你,原是我来谢你,现在却变成了你谢我!你真想谢我,可别借我的花向我献佛,太没诚意了,要不哪天去莫家,你让和嘉亲自下厨做一桌酒席,正式跟我道谢如何?”
    莫家的饭菜不一般,没有御厨做出来的花样多,胜在能用最普通的食材做出最美味的菜肴。楚衡吃过两次就惦记上了,可他身为一国储君,不好总是到别人家蹭吃蹭喝,再加上公务繁忙,就算有正当的借口也难得去一次。
    萧睿渊瞥了一脸期待的表哥一眼,果断的转移了话题:“不知这一次,圣上会如何处置他。”
    原本和谐欢畅的气氛,被这一句话破坏的干干净净。楚衡放下酒杯,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左不过两种结果,要么揭过不提,要么一杯毒酒,不管是哪种,最终的结果不会变。”
    对于楚烨,楚衡自认为已经够宽容了,哪怕恨不得他去死,依然没有付诸过实际行动。这一次,楚烨再次作死,楚衡已经不想再放过他了。如果惠安帝选择揭过,他也只能自己动手,以绝后患。
    萧睿渊无疑是了解楚衡的,听出他语气里的杀意,摇了摇头说道:“他做的事情已经越过了底线,圣上这次恐怕不会放过他,表哥勿要急躁。”
    楚衡点了点头,原本波动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我心里有数,不会冲动行事。”
    萧睿渊闻言,放下心来。
    楚烨是楚衡心里的一根刺,哪怕当年纯懿皇后之死跟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他却是仇人之子,被楚衡迁怒是必然的。再则,这些年来他的所作所为早已经踩过了楚衡的底线,若非顾忌着惠安帝,楚衡早就除掉他了。
    “殿下,宫里来人传口谕,让殿下即刻进宫。”一顿酒刚喝道一半,在楚衡跟前伺候的太监疾步走进来禀报道。
    萧睿渊看了眼表哥,猜不到惠安帝这个时候宣表哥进宫是何意,不过一定跟楚烨脱不了关系。
    “表弟,你随意,我先去一趟。”楚衡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站起身对萧睿渊说了一声。
    “嗯。”萧睿渊也站了起来,提醒道:“表哥,这或许是个机会。”一个正大光明的弄死楚烨的机会。
    楚衡明白了表弟的意思,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随即回后院换衣裳去了。
    萧睿渊不好久留,送楚衡出门后,他也离开了太子府,策马直奔北城门。
    ……
    “姐,你这伤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快回床上躺着,可别灌风了。”馨儿等人正在墙角晒太阳,看到莫颜搬着躺椅走过来,馨儿噌的一下蹦起来,连忙上前阻止。
    莫颜平安回来,莫清泽和崔晴柔彻底放下心头的大石,本想再请几天假留在家里陪陪莫颜,莫颜却不想沐浴在爹娘怜惜的目光下,竭力把二老劝回了京城。
    馨儿和笙儿被吓到了,死活不肯跟姐姐分开,就留在了家里,替爹娘“监视”姐姐,不让她下床。
    莫颜故意装睡骗过了两个妹妹,在她们走后立即穿好衣裳鞋袜,把躺椅搬出来晒太阳。
    “不就是头碰了一下又不是伤筋动骨,你姐我躺了一天一夜都快躺霉了。”莫颜轻轻地推开妹妹,固执的把躺椅放在墙角下,一屁股坐下去四肢摊开晒着暖暖的太阳。
    馨儿见状,急的直跺脚,冲回屋里拿出一顶羊皮毛来:“把这个戴上才行,你这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要是灌风了,小心落下头疼的毛病,也不能被日头晒,会留疤的。”
    莫颜无奈极了,正要说不要,眼睛被白花花的日光刺了一下,她连忙接过来,当眼罩罩在了自己的眼睛上,顺便把额头那块结痂的伤口盖住了:“这样总行了吧?”
    馨儿看了一眼,勉强的点了点头:“先这样吧,你别把帽子摘了就行。”
    莫颜松了口气,整个身子陷进铺了厚厚的皮毛的躺椅里,时不时的跟馨儿她们了几句,在阳光的照射下身子渐渐变软,像一只慵懒的大猫。
    真正的“大猫”毛团跑过来凑热闹,硕大的脑袋搁在莫颜的大腿上惬意极了,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呼噜声。
    除了昨晚就进入空间冬眠的赤蟒,剩下的四兽也在。它们各自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了下来,时不时的抬起头瞅瞅碧蓝的天空,瞅瞅掠过的飞鸟,瞅瞅墙角下闭目晒太阳的莫颜,眯着眼睛一下一下的甩着尾巴,享受着宁静悠然的冬日。
    莫颜原本只是晒晒太阳,跟家人聊聊天,结果晒着晒着就把瞌睡晒来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原本聊的热闹的李秀等人没有听到莫颜的声音,仔细一看发现她已经睡着了,遂一个个熄了声音,轻手轻脚的做着手里的活计,生怕抽线的声音太吵,把莫颜吵醒了。
    馨儿回屋拿出一床火红色的狐狸皮毯,轻轻地盖在了姐姐的身上。
    萧睿渊踏入莫家的院子,一眼就看到了静静睡过去的莫颜。
    在火红的皮毯和日光的映衬下,莫颜白璧无瑕的脸颊看起来愈发的细嫩,一根根细小的汗毛清晰可见,仿佛微微拂过的轻风也能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留下浅浅的痕迹。
    萧睿渊坐在躺椅旁的椅子上,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妻,目光温柔如水,眼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事物了。
    这一觉,莫颜睡的格外沉,直到一个时辰后才悠悠醒来,还是被毛团的大脑袋压的腿部血流不畅给弄醒的。
    刚刚醒来的莫颜还有些迷糊,她懒洋洋的拿掉盖在眼睛上的帽子,迷迷瞪瞪的看着花坛里随风摇曳的花花草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这副迷糊的小模样,瞬间击中了萧睿渊的心,原本还想等着未婚妻发现的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上前把人揽在怀里。
    院子里太过安静,莫颜压根没有想到身边坐着个人,猝不及防的被抱住下了一大跳,下意识的伸手去推,结果被人抱的更紧了。
    “怎么了,连为夫也不认识了?你说为夫该如何惩罚你?”
    萧睿渊故作不满的说道,声音低沉的像是被施加了催眠术,让莫颜又有些想睡了,以至于让她忽略了男人的话。
    见她这副样子,萧睿渊的心早就软成了一团,轻轻地碰了碰她睡的红彤彤的脸颊,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今日沐休?”被萧睿渊这么一闹,莫颜彻底清醒过来,对他的到来颇有些意外。
    “先前有两天假没有休完,这一次圣上又许了两天。”萧睿渊把玩着莫颜的细嫩的手指,声音透着几分愉悦:“这几天可以好好陪你。”
    莫颜一听,很是高兴:“圣上难得这么大方,你能好好轻松几日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问道:“那些乌托人会如何处置?这件事情你不会再管了吧?”
    萧睿渊点了点头:“这件事由刑部接手,想来过些时日就会有处置结果!雷拓和维娅在乌托的地位不低,应该能问出不少东西,无论如何,圣上不会放这些人回乌托。”
    虽然那些工匠研究出了火枪,作战比火药灵活,但是乌托的火药杀伤力更强,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圣上怀疑乌托已经造出了比火药更厉害的东西,想从雷拓等人的嘴里一点点挖出来。
    是以雷拓等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死,恐怕会生不如死。直到他们失去存在的价值,到那时恐怕才是真正的解脱。
    这一点,萧睿渊不打算告诉莫颜。
    莫颜没有想那么多,一听未婚夫不用再管那些乌托人,倒是很高兴脱口而出道:“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不要再跟这些危险事情的打交道。”
    话一出口,莫颜就后悔了,她懊恼的低下头,不敢去看萧睿渊的脸色。
    不管当初从军有多么无奈,不可否认这个男人天生属于战场。每次聊起边关的话题,他的话总是比平时多很多,对边关的生活要比在京城自由自在的多。
    既然选择了这个男人,她就该早做心理准备,面对日后的分离和提心吊胆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确的表达出自己的不喜,勉强他做出无法兑现的承诺。
    萧睿渊看着忐忑不安的女子,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不疼却是让他很难受。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未婚妻跟别的女子不一样,以为她向往边关的生活。
    他曾经想过,日后若是选择镇守边关,他就带着她一起去,就在边关安家,带着她看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她跟许许多多普通的女子一样,会为出征在外的丈夫担心,哪怕他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心里依然在为将来的分离惶惶不安,而他,知道的有些晚了!
    久久听不到男人的声音,莫颜暗暗地戳中心里那个冲动的小人儿,正准备解释一番,让男人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整个人就被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颜儿,为什么不早说?”萧睿渊叹息一声,下颌轻轻的蹭着莫颜的头顶问道。
    莫颜一脸懵逼:早说什么?
    下一刻,萧睿渊就给出了答案:“你不希望我上战场,不希望我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你为何不早早告诉我?”
    莫颜猛地抬头,呐呐的反问道:“我早早说了,你就不会去做么?”
    萧睿渊摇了摇头,在莫颜黯淡下来的眼神中,温柔的说道:“我会为你改变,总有一日不再让你担惊受怕。”
    莫颜眼眶一热,飞快的摇头:“你不用为我改变什么,我更希望你能做你想做的事,你喜欢做的事,我喜欢你,选择你成为我未来的丈夫,就应该理解包容你的一切,你不用为我刻意改变什么。”
    看着女子晶莹的眼角,萧睿渊用指腹怜惜的擦去那一抹湿意:“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以为马革裹尸是我唯一的归宿,可是在遇到你之后,我只想守着你,像世间所有普通的夫妻那样,平平淡淡的携手到老,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曾经,他唯一的牵挂是表哥,表哥死,他的结局也逃不过一个死字;表哥生,他就自请镇守边关孑然终老,可是在遇到怀中的人儿后,他就越来越惜命了,边关的风光再美,也抵不过她如花的笑颜。
    莫颜看着一脸认真的男子,傻傻的说不出话来:原来一直是她误会了么?
    “真是个傻姑娘!”萧睿渊宠溺的捏了捏莫颜的鼻子,在她微张的嘴唇上落下浅浅的一吻。
    这一声“傻姑娘”,让莫颜莫名有些羞耻,秀美的脸上渐渐地爬上了一朵朵红云,格外诱人。
    萧睿渊看的喉咙一紧,低下头欲要加深这个吻,被莫颜躲开了。
    “院子里人来人往,被撞见了,我还要不要见人了?”莫颜美目圆瞪,握拳捶着萧睿渊的胸膛。
    不等莫颜捶第二下,萧睿渊伸手紧紧地裹住她的粉拳:“她们出去了,家里就我们两个。”话音落下,他径直的封住了女子娇艳的唇瓣。
    两个拥吻的人俨然忘了院子里的五兽,除了龇牙咧嘴恨不得冲上来搞破坏的毛团,剩下的四兽看着虐单身兽的家伙若有所思,突然生出了这个伴的想法。
    这一吻格外持久,待两人分开的时候,莫颜的嘴唇又红又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刚刚做过什么。
    莫颜浑身无力的靠在萧睿渊的怀里,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弹了。
    萧睿渊的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嘶哑透着隐隐的诱惑:“颜儿,我们成亲吧!”
    成亲?莫颜先是茫然,随即摇头:“不行,今年不行,我爹不会答应的。”
    她爹刚成亲呢,他们俩再成亲,该让人取笑了。当然,她不在乎别人笑不笑话,可是有同一年不能办两桩喜事的习俗在,到底不能胡来乱了规矩,不然日后恰巧家里有了不顺遂的事,一定有人拿这个说事。
    萧睿渊立即说道:“那就明年正月成亲,正月里有三个吉日。”
    他清楚今年成亲不现实,不过如果能把日子定在年初,这样就只用等三个月就好了。虽然三个月还是很长,但是总比再等半年,甚至是一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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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最后一个小*,就成亲大结局,当然少不了虐兽哈,嗯,也虐我自己~(>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