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哪里有不答应的,笑着说道:“鲁舅舅,待小别院建成,您看上哪座就直接住进去,这是侄女儿孝敬您的。”
    “哈哈,一座小别院建起来,少说也要五百两银子,你这丫头眼睛都不眨的让鲁舅舅挑,倒是大方的很,别到时候鲁舅舅住进去了,你又舍不得。”鲁师傅心里为这份用心感到高兴,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莫颜故作一副财迷样,纠结的说道:“那……那就请鲁舅舅多费些心思,把小别院建的漂亮些,到时候咱们宰大户,这银子不就赚回来了么?”
    鲁师傅愣了愣,哭笑不得的说道:“就说你这丫头的便宜不好占,看看,这小别院还没到手,鲁舅舅就得先下一番苦力!唉,这算算,还是鲁舅舅吃亏了。”
    “那是,世上可没有免费的饭吃。”莫颜眨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言辞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她心里清楚就算不说这番话,小别院的事鲁师傅也一定会尽心尽力,之所以这么说是想送他一套小别院作为答谢,到时候拒收鲁师傅的银子也算名正言顺了。
    鲁师傅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莫颜的目光像是看着格外温和:“你这丫头,真是……真是让鲁舅舅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打了几年两年多的交到,若非知晓小丫头的性子,定然以为她的便宜真不好占,现在只觉得这丫头贴心极了,连送他房子的借口都找好了,让他无法开口拒绝。
    莫颜笑着一锤定音:“这事就定下了,鲁舅舅可不能反悔,不然侄女儿可得去柳家,抱着兰姐姐哭去。”
    鲁师傅也不是扭捏的性子,痛快的应下了:“好,鲁舅舅不后悔,你那些个别院,鲁舅舅定会原原本本的给你造出来,定让你赚的盆满钵满。”
    “嘿嘿,那侄女儿在这里,先谢过鲁舅舅了!”莫颜大乐,拱手道谢。
    一老一少花了两日的工夫,就把小别院的设计稿定了下来。不出意外,到明年的春天,莫家大片的果园中,就会出现二十余座精美雅致的小别院了。
    这天,莫清泽休沐回来,莫颜就问起了赵丰年,得知赵丰年没再“骚扰”父亲,似乎真的知难而退,心里也松了口气。如果他们就此打消结亲的念头,那个范美娇就没有理由再来算计她了。
    他们就此罢手,她也懒得费心思跟这种人计较,姓赵的到底是朝中正二品官员,在朝中还算有些根基。赵府不是那等盘根错节,树大根深的世家,然赵丰年为官多年,也结交了不少官员。尤其是他的官阶不低,下面不缺献媚讨好之人,若是因着范美娇的关系,与莫家交恶,难免会记恨父亲,给父亲下绊子。
    莫颜的想法没有错,奈何人家根本没打算放过她,所以,当媒婆登门给她说媒之时,她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有些人像是毒蛇,你不想被咬,只是驱赶了它,它就追着不放,这种蛇,就该果断一些,打它的七寸,让它再也伤不了你。
    “……哎呀,不是老婆子昧着良心胡夸,那崔家真真是个难得的好去处,况那崔老夫人对郡君满意极了,不然也不能叫老婆子跑这一趟了!”
    莫家的大厅里,一个身着艳色衣裳的中年妇人眉飞色舞的夸赞着口中的崔家,好像全天下人人盼着的福气,都奔着崔家去了似的!
    莫清泽面无表情的听着媒婆喋喋不休的吹捧,若非克制力好,早就把人轰走了。
    倒是莫颜,听的津津有味,想看看范美娇费尽心思,究竟给她寻了户什么样的人家。
    不过那样的人家就打发一个媒婆过来,要么就是不重视这状亲事,要么就是十拿九稳,认定自家不会拒绝。不论是哪一种,都教人心里不舒服的很。
    六月的天气热的厉害,外面的知了声嘶力竭的嘶鸣,更是增添了几分烦闷。
    媒婆嘴皮子都说干了,却得不到正主半个字的回应,面上的笑容有些绷不住了,只是到底顾忌着莫家父女的身份,还算客气的说道:“状元公,郡君,崔家那是鼎鼎有名的大世家,不说族中子弟出息,单单那份底蕴,就不是一般世家能及,能嫁入这样的人家,还有什么可挑的?”
    都说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这崔家虽无千年底蕴,五百年却是有的。崔家的先祖跟着跟着前朝的太祖皇帝打天下发家,前朝都亡了两百多年了,人家崔家依然屹立不倒。
    及至如今,依然深受大楚皇室的礼遇,这样的人家,寻常人连门路都摸不着,这家人倒好,送上门来的好姻缘竟是一点也不动心,果然是没见识的土包子!
    媒婆心里鄙夷,面上却十分恭敬。只要说合了这门亲事,日后定能得到不少好处,就是一年不接其他生意了,也不用担心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去。
    莫颜倒是听说过崔家,虽说没有武安公府的权势,但是远比武安公府有底蕴,且又是皇家都要礼遇的存在,自然不可小觑,也就不能随意轻易得罪了。
    莫颜面上不显,心里对惹来这麻烦的罪魁祸首赵老夫人和范美娇恼火到了极点,打定主意要好好“回报”祖孙俩的一番“深情厚谊”后,就把心思放到了应付崔家上。
    偷瞄了父亲一眼,见父亲阴沉着脸,显然连敷衍的心思都没有,莫颜干咳一声,只好自己打发这媒婆了:“崔家家世太好,却是本郡君高攀不上,你这就回去如实告诉崔家老夫人,替本郡君向老夫人道一声‘罪’。”
    说着,就从袖间拿出一只荷包来,递给了脸色变得不大好看的媒婆。
    看到鼓鼓囊囊的荷包,媒婆眼里闪过一抹喜色,嘴上却推辞道:“哎呦,老婆子没能促成这桩好姻缘,如何有脸收郡君的荷包啊!”
    莫颜笑的愈发温和:“不过一点子辛苦费,不值当什么,您就收下吧,崔老夫人那里,还有劳您费心转圜。”
    媒婆不傻,很快就明白了莫颜的意思,犹豫了片刻才伸手接过了荷包。悄悄掂了一下,估摸着有十两重,心里愈发满意,这一趟倒也不算白跑。
    见和嘉郡君看着,媒婆连忙应承道:“郡君放心,老婆子一定将您的话如实带到,崔老夫人是个宽和的,想来会理解郡君的心意。”
    莫颜微微一笑,客气道:“那就有劳您了!”
    媒婆连道不敢,又奉承了莫颜几句,才喜滋滋的离开了莫家,骑着小毛驴走了。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屋子里,莫清泽大发雷霆,抬手摔了杯子,这还是他第一次发这样大的脾气。
    莫颜看着好端端的一套白瓷杯就这么少了一个,很是心疼,见父亲又拿起了第二只,连忙冲上去阻止了:“爹,何苦用别人的错误来糟蹋自己的东西!那两个女人女儿迟早会收拾,让您出一口恶气,您可别把自个儿气坏了……”
    被莫颜一阵劝说,莫清泽总算冷静下来,看着言笑晏晏的女儿,瞪着眼睛说道:“不知崔家会如何,你还笑的出来?”
    莫颜顿时收住了笑意,摆出一副苦哈哈的表情:“那您说怎么办?”
    莫清泽见状,屈指狠狠地给了女儿一下:“又没个正形!”
    莫颜揉了揉额头,笑嘻嘻的说道:“正形是给外人看的,在爹面前要这个做什么。”
    听了这句话,莫清泽糟糕的心情瞬间被治愈了,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你啊!”
    莫颜嘻嘻笑着,见父亲不再生气,这才说起了正事:“崔老夫人此番遣媒婆上门,是给她的一位庶孙说亲,在那样的人家,最重嫡庶,崔老夫人能将庶孙放在心上,并主动操持其亲事,可见这庶孙的地位不一般,如此一来,亲事上更不会将就大意才是,至少这孙媳也得出身大家吧,可崔老夫人却看上了咱们家!女儿虽是郡君,爹也是新科状元,可说到底咱们是泥腿子出身,崔老夫人该看不上女儿才是,这其中定然有咱们不知道的原因,若是弄清楚了,说不定就能避免与崔家交恶!”
    先前应付媒婆的那番话说的漂亮,只道自己配不上崔家,可是这番说辞在崔家看来,完全就是敷衍。可能就理解成我崔家都不介意,你叫个什么劲儿?说到底,还是瞧不上崔家,这就是对崔家的无礼和不敬!
    崔家到底是底蕴深厚的大世家,不会这点度量也没有,但是这样的家族,通常把脸面看的比性命还重要,拒绝崔家的提亲,无疑就是在在崔家的脸上甩耳光,崔家不会明着计较,谁知道暗地里会不会下绊子?她爹可是如朝为官了,朝中崔家的子弟可是不少呢!
    莫家与崔家没有什么实际冲突,莫颜也不想树这么一个强大的敌人,先前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是担心的!
    莫颜的一番话,也正是莫清泽不解的地方。他初入官场不久,却也知道崔家的厉害。在京中入职的崔姓官员,官职虽然大多不高,最高也就正三品,其他五品、六品官居多,但是耐不住做官的人多,下早朝时喊一声“崔大人”,就有好几个人回头看。
    且他们在京中盘踞多年,与朝中许多大臣之间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几乎京城各个衙门里的官员都有与崔家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崔家本身还有一部分子弟在地方上任职。
    一旦崔氏官员拧成一股绳,对朝廷的影响不可小觑。当然,崔家能绵延数百年,跟他们知情识趣少不了干系,并不敢仗着这个就胡作非为,扰乱朝纲,不然当今圣上也不是吃素的。至于崔家后宅的情况,莫清泽就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一点也不了解。
    莫清泽同样不想与崔家这个庞然大物为敌,想了想说道:“明日爹去衙门打听一番,尽快弄清此中的原因,在这之前,你不可轻举妄动,赵家那两个女人也暂时不要动。”
    莫颜点头,连忙应下来:“爹放心,女儿一定不会乱来。”她只会把赵家的两个女人折腾的死去活来。
    看着女儿一派纯良乖顺的模样,莫清泽没有看出她内里的“险恶”,说道:“那暂时就这样,有什么事情,爹会写信给你!”
    说到写信,他又想起了那只伶俐的八哥,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说道:“那只八哥挺不错的,你若是能驯出其它八哥,这一只就给为父养着吧!”
    “啊,你要它?”莫颜有些意外,却想着父亲一个人在状元府中,跟孙伯孙大娘也不一定有话题聊,养一只鸟儿消磨消磨时间确实不错,便说道:“这个得看看它愿不愿意,您先等着,我把它叫过来。”
    说着,就把栖息在后院树枝上的那只八哥叫到了大厅里,结果剩下的十几只也巴巴的跑下来凑热闹。
    莫清泽呆滞的看着面前大大小小十几只鸟儿,对上它们充满好奇的目光,他觉得该跟女儿好好聊一聊。
    “颜儿,这些鸟,全是你在这短短的时日里驯养的?”莫清泽有些艰难的开口,明明十天前,家里一只鸟儿也没有的。
    “嗯,都是这段时间养的!”莫颜笑的得意:“没想到女儿不仅招小花它们喜欢,连这些小家伙也被女儿的魅力所倾倒。”
    “这件事可有外人知晓?”莫清泽无视女儿的厚脸皮,严肃的问道。他不关心女儿如何驯养出这些鸟儿,只希望女儿不要惹来麻烦。能收服那些猛兽,已经够让人惊讶了,再能轻易的驯服鸟儿,这还是人么?
    莫颜明白父亲的顾虑,摇头说道:“除了我跟爹,没有其他知道,就是馨儿她们也只以为这些鸟儿是到家里蹭吃喝的。”
    不是没有鸟儿被人驯服为人所用,但是中间花费的时间可不是短短十天能办到的。就拿聪慧的毛毛来讲,它也在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它的主人驯养,花费了三年的时间,只能勉强传递消息,直到五年后,才做到了准确无误。
    莫清泽放心下来,郑重的告诫道:“爹知道你有一些寻常人没有的本事,这虽是好事,但是被不安好心的人知晓,怕是会给你招来麻烦,以后慎重为好,万不可声张。”
    三年前逃难的路上,莫颜总能“运气好”的寻到吃食,莫清泽的心里就开始怀疑,后来的一些蛛丝马迹,让他确定莫颜异于常人的能力。尽管不知道那种能力究竟是什么,莫清泽清楚这样的能力一旦被人察觉,他定然护不住莫颜,所以从来不曾问起,就怕哪天自己不小心把这秘密泄露出去,给莫颜招来祸事。
    后来收复猛兽,可以对外人说猛兽有灵,以心换心才取得了它们的信任,但那些鸟儿在极短的时间内,能收为所用,就难以解释了。
    看出父亲在担心什么,莫颜心头一暖,认真的说道:“爹,女儿知道轻重,也是在您面前,女儿没有设防,若是其他人,女儿定不会如此大意。”
    他同样清楚三年前就已经在父亲面前暴露了一些东西,只因她知道父亲不会害她,所以这一次“驯养”出鸟儿,也就没有遮掩。
    对着女儿信任的目光,莫清泽心里软成了一片,摸着她的头轻叹道:“爹不问你那种能力究竟是什么,你也不要同任何人说起,包括你未来的夫君,你的孩子,知道吗?”
    莫颜重重的点了点头:“爹,女儿明白。”
    莫清泽脸色缓和下来,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把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十几只鸟儿身上。虽然八哥有三只,但是他一眼就认出了先前送信的那只,冲着那只八哥伸出手。
    那只八哥认出这是第一次送信的对象,顺从的地飞到了他的手上站好,张着嫩黄的嘴巴“啾啾”的叫着,显然很开心。
    得知眼前的人要养着它,小八哥的心里还是很得意的,但是它之所以心甘情愿的送信,一大半的原因是垂涎莫颜空间里的吃食,就不是那么想跟着莫清泽走了。
    莫颜知道小吃货的心思,就跟它商量父亲到衙门处理公务不在家时,它就可以回来吃好吃的。
    小吃货觉得这样不错,便答应下来。
    唯一的鹦鹉喜欢热闹,但是又懒又好吃,平日里除了肚子饿,几乎一整天待在树上,而不是像其它鸟儿那样飞来飞去。
    此时见不用怎么飞,就能去城里看热闹,便主动地跳到莫清泽的念头,怪声怪气的大声叫道:“也去也去,主人主人!”
    莫清泽冷不防鹦鹉开口说话,手不由得一抖,险些把八哥抖下去。
    耳朵被鹦鹉大声的喊叫吵的嗡嗡作响,莫清泽连忙把这聒噪的家伙抓下来,好奇的研究了一番。见鹦鹉真的会说人话,倒是觉得有趣,便打算把它养在状元府,跟八哥作伴。
    莫颜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话唠,整日在她耳边聒噪,都快折腾的她神经衰弱了,巴不得有人把它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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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哥很聪明,以前村子里有人养过一只,每次家里的饭熟了,都会跑到地里,把干活的人喊回家吃饭,虽然通体黑色,只有嘴巴和脚是黄色的,但是体型很漂亮,毛色也非常光泽,像缎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