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汐颜一行人,快马加鞭,马不停蹄,把原本二十日的车程硬是挤成了十五日,终于快到达盐城。
    寅儿这一路基本上是长在汐颜身上的,因为他太小受不了奔波。
    曲唯边走边打听,一直在找最近的路,明知道这样早一日赶到盐城,就早一日与她分别,但是他依然不遗余力,一切以她为重。
    这一路就连话很多的繁子松也像是被胶封住了嘴巴,不敢再乱开玩笑,
    明日就能到达盐城了!这一路,甚至根本没有休息的时候,只有中途换了两次马,汐颜原想买个大一点的马车,想让大家能休息一下。
    但是,大一点的马车,就会影响进程,几个人也都不愿意,一直陪着她,都知道她几乎是没有合过眼睛,恨不得立即飞到魔城去。
    在马车上的日子,真的很不好受,可是谁都没有抱怨一句,先不说没时间吃饭,就是吃了饭,也被颠簸的想吐。
    春归坐在汐颜身边,最能看清她姑娘的表情,“快到了!”
    汐颜微微点头,“终于要到了,春归。”
    “是啊!”
    繁子松见汐颜说话了,连忙撕掉嘴上的封条,“快到了啊!哎呀,好在咱们这一路一直走的不是大路,一直抄小路,别人就是骑马估计也就这个速度了。曲唯真厉害!”他看了看帘子外的曲唯。
    他赶不好马车,一直是容冕和曲唯两个轮流赶马车,现在容冕累得歪在一边,满脸也是疲惫,曲唯还在赶马车。
    汐颜心中很感动,但是更多的还是感激,“繁子松,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哎呀,谢什么啊?你不也救过我吗?我跟你说,这个时候你在我心中是排在第二位的,前三名我繁子松都愿意为你们死,当然,现在第三位还没有,暂且把我自己的命排在第三位吧!”他半开玩笑地说,其实只是想让汐颜放轻松一点,这一路上,气氛太压抑,让他浑身不舒服,好像一行人是去赴死似的。
    “繁子松,你一个太医跟着我们东奔西跑的,实在是委屈你了!”
    “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都能东奔西跑,我怎么就不行了,太医也是个男太医,好吗?”
    “……这几年,我一直奔波在路上,也就入了皇宫后的这一年多好一点。所以,我早就习惯了!”
    唉,繁子松本来还想再问问汐颜,能不能确定公主是被什么魔族的人带走了,但是怕提到这些,她又提心吊胆起来,所以也只好不再多问。
    春归也想问,其实大家都想问一下,因为都很担心汐颜,都不想让她去那样的一个地方,一个据说是吃人骨肉,吞人灵魂的地方。
    可是汐颜的坚定和决心,让他们无从插口。
    这一路上,每次停下来,去换新马或者去买食物的时候,曲唯都会及时地打听一下消息。他总是能打听到。
    十几天前,汐颜刚听说柳国公惨死的时候,那一刻她是激动的,她知道褚冽做到了,不动一兵一卒就让柳国公惨死,而且还是一箭双雕。
    不仅除了柳国公,也让柳深层的名誉大大受损。
    但是,当她后来又听说柳深层仅仅只在繁曳城待了仅仅五天,亲叔叔的头七没过,他就带着千军万马出发,去收复新的国家时,她为褚冽感到骄傲!
    她们这一行刚离开皇宫的时候,她的身心几乎是被撕扯着的。她不得不往前跑,去追回女儿,但是她的心又是万分为身后的褚冽担忧着——
    他该怎么给百姓一个交代,又怎么面对柳国公的刁难,柳深层的百万雄兵,甚至是褚炎的咄咄逼人,那个冰冷的皇宫,只剩下他一个人。
    她担心,她也心疼。
    她害怕那些浑身带着毒刺的人,她知道褚冽只要挨到或者碰到那些人,都会离死神近了一步。
    一直以来,褚冽又从不让自己多过问一点朝堂上的事情,她知道,褚冽是怕自己为他担心忧心,怕那些不好的事情,扰得他不得安心。
    她都知道,但是她岂能真的放心?每次一个人在景颜宫,孩子们都睡着了的时候,她就会胡思乱想,甚至还有些责怪褚冽。
    她的心底很没有谱,即使再信任褚冽,心中还是免不了担心。
    她看着春归,温婉一笑。
    因为,事实证明她错了,她也对了,错在她不该不信任褚冽;对也对在,她后来又是信任出褚冽的。
    那是一哥值得自己信任的男人,一个真正的王者。
    怎么了?姑娘?春归见汐颜的面色柔和下来,你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褚冽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柳深层迫不及待地为自己卖命,但是不管怎么样,都能肯定是,褚冽赢了!
    “皇上赢了!”
    他们几个相视一眼,汐颜终于打开了一点心。
    先前他们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是极度地开心,只有汐颜是淡淡的,没有任何表示,可是十几天过去了,她忽然说出,皇上赢了!
    让几个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也为她开心,因为她一直紧绷着自己的神经,好像也绷紧了其他几个人,只有她松一分,他们才能松一松。
    马车的速度很快,曲唯走的路线也是最短的。
    汐颜掀开窗帘一角,外面是晴好的天,“曲唯,还要多久能到?”
    “估计明晚就能到达盐城。”
    “好。”
    为了不多增加一个人的重量,原本说的再请一个车夫,也被曲唯拒绝了,这一路他也仿佛和马儿合二为一,不停地往前奔驰着。
    “褚冽,我快到盐城了!我已经十多天没有见过矜儿了,我好想她!”她微微地呼了一口气,也更加抱紧儿子,这些天儿子跟着自己,受了太多苦,但是,懂事的他,一路都没有大哭过。
    春归看着她,接过她手中的寅儿,轻声问,“姑娘,咱们是回忘忧镇的桃林,还是去夙缘少爷那里?”
    “我哪里都不回了,直接去忘川河,你们先回咱们的家,都在这里等着我。”她说着不由皱眉,把曲唯,繁子松和容冕都留在桃林楼阁,不但住不下,而且让人家等着自己,实在是不合适,又会麻烦到别人。
    但是只把春归和寅儿两个人留在那里,她心里又一万个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