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颜此刻正在夙汾这里,她的手又被绑住,因为她总是想去挠自己昨晚被吹了风的脸。
    “夙汾,快住手,不要再挣扎了!”她呵斥着,“那只是一个梦,没有人在你耳边吹气!”
    “有。有的,汐颜姐姐。”她哭喊着。
    “有,你也给我控制住了,不要放任自己把这种情绪撒出来,忍,我以前教你要稳重懂事,现在我教你,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万事都要先忍,要为他考虑!”
    夙汾咬着嘴唇,抖着下巴,眼泪不停地涌出来,汐颜看得不是不心疼,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先这样教她。
    “为了孩子,什么忍不了?还是你想告诉我,你不想要肚里的龙子了?”
    夙汾摇头,“不是不是。”
    “那就忍着,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你若是能忍住了,午饭前我就让人把你的绳子解开,你过来跟我一起吃饭。若是忍不住,我不会再管你了,你立即回你的汾语宫,孩子的死活,你的死活,我都不会再过问一句。”说完,她转身出了偏殿。
    这可能是汐颜第一次对夙汾说这么狠的话,出了屋子,她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灰蒙蒙的天,一切都是这样压抑,压抑,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姑娘,”春归走到她旁边,“别难过了。贤妃她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春归啊,我知道她那种难受的滋味,那种想要把脸抓破的滋味……”她摇着头,“太痛苦了!”
    “风吟让达理菈给咱们送香袋,门卫没有放她进来,她把香袋放下后,就走了。”
    “恩……”她看着天,“寅儿在干什么,抱着他,咱们去太后那里一趟。听闻她最近也是噩梦不断,近日要回避暑山庄,在她走之前,让她看一下孙儿吧。”
    “哎……”
    春归回了大殿,到门前交代小福子准备辇轿,不一会儿抱出来裹得严严实实的寅儿。
    汐颜从她怀里接过来,“走吧。”
    出了院子,坐上辇轿,她紧紧地抱着儿子,和褚冽长得一模一样的儿子,帅气冷酷的面容。
    “寅儿,咱们现在去太后那里,她想你了,你想不想她?”
    寅儿点头。
    “那你会不会叫皇祖母?你跟着母后叫一遍,皇祖母。”
    寅儿看着汐颜的口型,很是费力地叫出了,“皇……祖母。”
    “真棒!”她搂住儿子,什么话都没有再说,轿子不多会儿就到了慈溪宫,她抱下儿子,进入主殿的时候,太后正在和李嬷嬷说着去避暑山庄的事情。
    见汐颜抱着寅儿过来,顿时嘴角一个大大的笑容站起身,摆摆手不让汐颜请安了,“快坐下吧。”
    “太后,寅儿说想您了,臣妾就带他过来看看您,刚刚在路上还学会叫皇祖母了。”
    “哎哟哟,”太后迫不及待地把宝贝孙子抱入怀中,“哀家这些日子也是没有睡好觉,本来多留几日,也是想看看寅儿,没想到你今日就把他带回来了。”说完开心地看向怀中的孙子,“寅儿,你母后说你会叫皇祖母了,你叫一声皇祖母听听。”
    寅儿非常懂事又聪明地看着太后,叫了一声皇祖母,把太后乐的合不拢嘴,“听这一声皇祖母,哀家觉得很幸福!”她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太后,您就别回避暑山庄了吧,那儿阴凉,不适合冬日在避寒。”
    “……不碍事。屋子里都有火炉子,怕什么?这也快到三月的天了,很快就暖和了。唉……哀家在宫里这些日子实在是睡不好觉,皇后呢?”
    “臣妾……还好。”
    “那就好,你照顾两个孩子辛苦,晚上再不睡好觉,身子可吃不消。”
    “谢太后关心,臣妾会把自己照顾好的。”
    太后看了看汐颜,说:“这个六宫给你请早晚安的事情,你不可废掉,知道吗?”
    “臣妾知道。”
    “虽说哀家喜爱男孩儿,但是哀家也是从去年八月十五,到现在都没有再见过矜儿了,哀家还是很想念她的。”
    汐颜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近日把矜儿抱来。
    气氛有一些小尴尬,太后其实也是听闻,众嫔妃有关于长时间没有见过公主,有过一些说法,有说公主得病了,也有的说,是公主长得丑,总之说什么都有。所以,她也试探性地想要问一下关于公主的事情,但是,她也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
    “皇后啊,矜儿她没有事吧?”
    汐颜挽笑看向她,“并没有。只是因为去年受过针扎一次的伤以后,心里更怕陌生人了,所以臣妾并不常带她出来,也不让生人见她。太后放心,矜儿她成长得很好,臣妾想着,等她再长大些,再让她出来,慢慢地适应。”
    她的这一番话,让太后无言以对。毕竟关于矜儿被兰樱梦针扎一事,曾经轰动一时。若是真因为那事情而对公主造成了心里阴影,她也完全能理解,只得点头轻声说:“你考虑的很周全,就按你说的办吧!”
    “谢太后谅解。”
    又在慈溪宫待了一会儿,汐颜才带着寅儿离开。
    春归走在轿子边,轻声说:“太后也定是听到了那些传闻,才会忽然提到公主的事情。”
    “恩。”
    “姑娘的回答真是太好了!公主怕生这件事应该很快也会传开,想必以后也没人再提这件事。”
    “未必!”汐颜摇头,暗自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任何人都别想企图伤害我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到了柳黛色,“曲唯,最近柳黛色和粟裕彤走得还近吗?”
    曲唯摇头,柳黛色几乎不让粟裕彤再进她的寝宫,不知道为什么。
    汐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柳黛色想必是知道了一些事,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吧?
    “这里离乾兴宫很近,去看皇上吗?”春归问。
    汐颜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乾兴宫,说:“不去了,回景颜宫吧,看看这会儿夙汾怎么样了。”
    “哎……”
    一路上,汐颜都是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快到景颜宫的时候才说:“早上风吟让人送来的香袋,有没有拿给繁子松,让他看看是什么成分?”
    “已经让小福子去交给他了,但是还没有收到回复,等下回去应该就有答案了。”
    “依我猜想,这样公然送出的东西,是不会有什么有害的成分的。”
    果然,回到景颜宫一会儿,繁子松就亲自过来了,“来吃午饭还不晚吧?”
    “不晚。坐吧。”汐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