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管曲唯听不听得懂。
    “曲唯,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得不对?我进了宫门,就应该一切按规矩来——听从皇上和太后的旨意,按他们的指示活着?当皇后、管理后宫、绵延子嗣?
    不。她自问自答,“我不想屈服,对天地都不愿意,何况是他们!
    其实,我知道我与褚冽在某些事上,都是背道而驰的,但是这并不是我不爱他。你懂吗?我依然爱他,比任何人都爱。
    前世三年加上今生两年,五年的时间,她唯一深爱的一个男人。
    “但是,大好河山,不是每个人都想要;无上荣耀,也不是每个人都想拥有。”她的眼睛不知看向何处,“我的命运,早就不由我自己安排了!我何必再去屈服于人,让自己更不痛快呢?”
    曲唯听着汐颜再次震惊了他的一席话,越听越觉得她是孤独的,是缺乏安全感的,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却也是倔强的,与众不同的王者。
    “您休息吧,明日没准皇上就过来了!”他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仿佛再多听一句,他就会被她更深深吸引。
    “当然。他不来我也会去找他的。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想见他。”汐颜笑笑,“你去休息吧,不用守着了。”
    曲唯点头道,“是。”但是出了屋,依然站在门口,像是不存在一样,都没有惊醒今日值班的夏月。
    汐颜缓缓躺下,心乱如麻。
    ……
    第二天一早,汐颜很早便起身,当然没人知道,她一夜未眠。
    下朝以后褚冽就赶来了这里,见汐颜正在给孩子做冬衣,“何苦做这耗费心神的事,一切都有专人来做,你不要忙碌了。”他坐到汐颜旁边。
    汐颜并未停下手中的穿针引线,道:“别人做的再好,再精致,也不敌自己娘亲,用爱一针针缝制的啊!”她低着头,并没有多看褚冽。
    而昨日争吵的不开心一事,仿佛经过一夜的风吹翻滚,已然飘到天涯海角,再也寻不到踪迹了。
    褚冽坐在她旁边,看她温柔的脸颊,专注的神色,一针一线地缝制着小棉衣。本想道歉的话,却显得很是多余。
    只听汐颜歪着头,笑说:“孩子的衣服,我已经全部亲手做好了,你不知道吧?原本我可是不会做这些女红的,但是现在我觉得母爱的力量非常大。是吧?嘿嘿……”
    “傻丫头。”
    “对了,褚冽,夙家为国也做了很大贡献,夙汾又是从太子府过来的,我觉得封她为妃比较合适,你说呢?”
    褚冽浅笑,“过高的位份,对她未必是件好事。”
    汐颜也知道,但是这是夙汾想要的,也是她答应她与夙缘的,“你放心,我有时间会教导她的。你若是封她做了小,她兴许还会被人欺负了,岂不是又多了很多烦心事。”
    褚冽点头,“既然封夙汾为妃,黛色便不宜低过她……”
    汐颜抢过话,“那就一起封她们两个为妃,搁在同一天办了,合规矩吗?”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我让内务府着手去办。”
    “恩。”汐颜笑笑,褚冽握住她的手,“傻女人……”
    办别人的事情,她总是这样积极,自己的却从不上心,从不争不抢。
    “怎么啦?”汐颜笑看着他,一脸娇笑。
    两个人同时忘记了昨天争吵的事,和好如初,但是总感觉原本贴合的两颗心,现在中间却横着一根棉细的银针。
    关于太后想让兰樱梦入后宫的事,他们两个都不提,汐颜是直接听太后告知的,而褚冽却也已经听太后说过几次。
    况且那个兰樱梦是自己的表姐,从小便相识,兰樱梦对褚冽的心,想必他自己也不会不知。
    褚冽没有在景颜宫吃午饭,没过多久便走了。
    汐颜午睡过后,便有人来说:十日后,为柳黛色和夙汾,举行封妃仪式。
    那人走后,春归见汐颜好似若无其事一般,看起医书来,心中不免着急,“姑娘……”
    “怎么了?春归,脸色这么不好?”汐颜看着她。
    夏月脸色更难看,噘着嘴说:“还不是因为人家都封妃了,咱们什么都不是吗?”她越想越烦躁,以为小姐会当皇后,可是到现在,好像练个影子都没有呢!
    她还跑到很多地方,趾高气昂的样子,现在想想真丢脸。
    汐颜放下书,看着她们,一股冷意油然而生,“你们两个还是我带出来的人吗?一点都沉不住气!这两个女人背后的力量,都对朝廷有帮助。封为妃子,没什么不妥?你们何苦这般愁眉苦脸?”
    “人家都是妃子了,咱们什么都不是,以后随便让人欺负……”夏月没忍住把心里的抱怨说了出来。
    “夏月……”春归不让她多嘴。
    “哈哈,”没想到汐颜忽然没忍住笑出声,“我还真想看看谁敢随便欺负我们呢?好了,别不开心,你们这样就是在责怪我这个主子,我会觉得愧对你们的。”
    春归一听这话,连忙打了夏月手臂一下,“快出去!别再惹姑娘不开心了,谁欺负过你吗?你就说这话!”见夏月收住愁云惨淡的脸颊,她这才问道:“姑娘,那,那个兰樱梦呢?我打听了一下,太后已经跟皇上提多次了,估计,她很快就会……”
    “都随他们。咱们只管在这景颜宫中,谁也不去招惹,也别让谁进来招惹了咱,就这么多,等孩子生下再说其他!”她拿起医术,继续看起来,“现在我啊,只想要清静没人打扰的生活!”
    “是。”春归点头,“都记在了!”
    “记住了。”
    整个景颜宫上下,不了解内况的人,都不知道这位主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整日也不见她出去,两耳不闻窗外事似的。
    唯一知道的是,皇上除了她这里,后宫哪里都不去。
    到底谁是金贵之人,这一对比便知晓。
    只是仿佛没有人能看透自家这位主子,在宫里的人,都知道后宫这样一个是非之地,女人们争先恐后,你死我活地想要在位份上高人一等。用尽计谋想要怀个龙子,以后母凭子贵,但是她却处处与人不同。
    让人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