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庙前广场停着大红花轿。
    爲了防止受到水患影响,广场上的一些商贩,也是早就收拾家当躲到高处去。广场上难得的空旷,使得大红花轿和抗轿的轿夫,以及旁边矗立的一排官差,更为显眼。
    大红花轿并不罕见,但是每一次大红花轿出现,总是能赢起人们的关注。加上那地痞流máng般的轿夫,还有凶神恶煞般的官差做为反面搭配,引起的强烈视觉观感,想要不引人注意都难。
    对女人来说,坐上大红花轿,那是代表着人生阶段的迈进。坐上花轿那一刻,她将属於一个新的家庭,开展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只要是女人,看到花轿没有不眼睛一亮,就算是已经坐过的,也会回味一以前坐上花轿的心情,再好好批判一人生。
    大部分的女人,只能勉强满意眼前的生活,至於幸福美好,除非麻醉自己,否则很难拥有。
    仙庙此刻挤满了人,虽然已经得到消息,大水成功地被引流到仙人打出的大洞里,但是在安全真正到来之前,人们并没有办法确认这个现实。留在好不容易得到的避难所,无疑是他们能做出的最好选择。许多人也都这麽做了。
    但是整天闷在一个地方,除了聊聊天,偶尔帮忙做点杂事,还真是无所事事,无聊的很,本来他们还忙着互相串门子,询问最新进展,惟恐需要再次逃难时,自己落後於人,平白丢了性命。
    此时,众人绝对缺少令人兴奋的谈资。看到这麽大红花轿出现在仙庙门口,不少人都兴奋地围到旁边指指点点,讨论着究竟是哪家的姑娘,挑这种时候出嫁。该不会大水来了也想用冲喜的方式冲掉劫难吧?
    正当众人嘻嘻哈哈地排解心中的郁闷和忧愁时,一个熟悉的人走近大红花轿,脸色铁青。
    这人正是庙祝朱茵。正在旁边看热闹的人里。有几个跟庙祝朱茵比较熟悉的人迎了上去,将她团团包围着,问道:
    “朱先生,怎麽了。谁家姑娘要出嫁?你看起来很不开心,该不会是你亲戚家女儿要嫁人吧?没听说朱先生有什麽亲戚啊?要嫁给哪一户人家?怎麽还有官差?”
    听到这些熟悉百姓的问话,朱茵收敛蓬勃的怒气,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说道:
    “醉梦城里谁不知道我朱茵孤家寡人一个,这才能当上仙庙的庙祝。这是城守大人有要事相商,大概是一时找不到轿子,只好把大红花轿派上用场。”
    庙祝朱茵开口说着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附近伸着耳朵偷听的人,脸上也都露出不相信的眼神。让朱茵不禁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时会硬生生被城守林义安摆了一道。她紧握的手心,不禁颤抖着,想要与城守林义安这个恶势力对抗。还得依靠群众的力量……仙人的踪迹暂时又不见了,身为仙庙庙祝,这时是最尴尬的时候。
    见到等待人已经出现,花轿旁边等待的官兵面色一喜,若是以往的他们。面对普通老百姓,早就一窝蜂上去,将人抢来,把人丢到轿子里。但此刻的到林义安的交代,并且明白非常时候,老百姓的凝聚力非比寻常,他们来到之後。只好耐着性子,等对方来。
    官兵中走出一人,拿出手上的武器,排开围着庙祝朱茵的人群,对朱茵说道:
    “朱先生,城守大人吩咐你。上这花轿,换上花轿里的大红嫁衣,跟我们回去见城守大人。”
    嘿嘿,要是以前,他们亲自帮忙穿上。谁又敢说什麽闲话。
    “我不知道,如今城守大人如今已经可以管到小女子的衣着了。如今我还代表着仙人,城守大人是否认为自己如今地位已经可以撼动仙人了?”
    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朱蒽深呼吸一口气,回应道。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城守大人如此这般的用意。若是仙人不存在的事情被林义安知道并且认定。在他面前,仙庙庙祝跟一般平头老百姓没什麽差别,都是他压迫的对象。
    何况,天降雷火把林宣佑击死这件事,早就让林义安满心怒火。这个消息更是透过口耳相传,人尽皆知。以他的个性,是不可能平白无故吃亏还要吞肚。
    看着眼前的架势,庙祝朱茵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林义安想做什麽。只是,她没信心反抗酸梦城暴力组织的头目。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临时组织的代头者,她的势,属於借势。等大水的事情一过,她就恢复成一个平民百姓。
    不管是地位还是武力,她都没有办法跟城守势力对抗。这种被人民养大的暴力组织,是极难以用人民的力量来趋逐的。
    因为人民,只有在适度的压力,才能行成有效的反抗行为。
    为了不在人民百姓面前,被屈辱的被打包上轿。庙祝朱茵只好装模作样的向百姓们表示说,这只是紧急状况之的权宜之计。
    但百姓那充满不信任的眼神,看得庙祝朱茵揪心不已。同时,她更担心起自己的清白,会不会因此毁於一旦。
    “只能以死明志了吗?”庙祝朱茵心中充满着忐忑不安,对生命的渴求,与对贞节的重视交杂着。最後只能汇集成衷心的期待,喃喃在心里祈祷:“仙人啊!求求你回来吧!你曾经承诺过会保护我和其他百姓的平安的。”
    “快上去吧!爷们还要救灾抢险,忙得很,你多耽搁,我们几个不是要少救几个百姓,那真的就罪过了。”同样是那名官差,邪笑地说道。那表情,怎麽看心里都不像在想什麽救生命於危苦的好事。
    庙祝朱茵坐进轿中,心中发苦,官差听里面没传来换衣声,偷偷的掀了轿帘,面带威胁地示威恐吓。
    这一次,庙祝朱茵是宁死不从了。穿上这身衣服,那就真的有理说不清了。
    官差嘴里说的凶狠,但实际上还真不敢做些什麽,只好吩咐起轿,先回去再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