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长山所有的攻击都成为徒然,彷若永不止息的时间之流在他眼里静止来,面临生死存亡的强烈压力,死亡的预感变得如此临近,也如此清晰,恍若泰山压顶,无可避让。所有的恐惧却在这一瞬间,从他眼眸消失,精神识海只留一片空白。
    空白却并非无物,刻印在他脑海里的意识,让他向眼前充满着不甘害怕的年轻女孩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他举起长弓,拉开弓弦,指尖轻挑,将剩於所有弓箭黏附在弓弦之上,所有灵力注入仅余的所有羽长弓之上,直至羽因为过量的灵力,难以承受,濒然後临炸裂的那一刻,他再次射出漫天羽。
    此时,巨大的炼虚期红雷鸟已经来到两人之上,巨大的威压迫使他全身肌肉都在颤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腕和指尖熟稔的动作。
    这一次他没有瞄准,只是尽力让羽靠近红雷鸟,在它身边炸出漫天火花。然後长山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红雷鸟高速来引发的破空音爆声,惊动全神贯注采摘半青吸雷木芽的马德春和周星两人。他们回头看去,立刻发现了崖上变化。
    看到红雷鸟急速变大的身影,看着长山倾力一击後,闭目待死的空寂表情。还有那小小女孩满面张惶,却仍然全力释出火海,将迎面而来的红雷鸟当成火烤小鸟的食材。两人顿时目眦欲裂,转身欲往崖上冲去。聚合四人之力,或许还有一拼之力。现在的态势,眼看着只能被各个击破。为了赶赴崖顶,马德春像拎小鸡一样,将周星提再手上,破空而上。
    只是此时那些原本呈守势的小红雷鸟们。却放弃它们原本守护的吸雷木芽,阻击准备回归崖顶的两名修真者。它们知道,此时老大一定气的很想吃肉。生气归来的老大要是吃不到肉,晚点可是会拿它们撒气。这一来,群众的力量就展现出来了,原本就不时挂彩的马德春,还有本来面对小红雷鸟就力有未逮的周星,这时更是左支右绌,难以支撑,连一步都踏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小女孩独自面对比她身体大上百倍的红雷鸟。那庞大灵力带来的威压。足以令化神初期的小女孩呼吸停滞。
    从红雷鸟还在远方,柳定定就看见了它。看它身影变大的速度之快,她立即就估算出对方的速度。出跑不了的判断。跑不了,那只能正面对抗。但那虽然远不如师尊,但却远比自己强大的威压,仍然让她强大的神识感到一阵发朦和昏沉。
    面对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恐怖遗憾,柳定定只能把自己当成车轮前的蚂蚁。用尽全身力气,速通过。她再不保留体力灵力,口中喃喃,一股真气随着法诀的推动形成一股具有吸附力的子,向红雷鸟兜去。滚滚真火头一次展现它真实而完整的面貌,七色火焰呑吐之中。渐渐化为黑白两色的游鱼。
    她相信,理论上可以融炼万物的真火,灵界任何物种。只要沾上哪怕一点火星,都会回归成这个世界最纯净的物质本源。只不过……一切都需要时间。记得师尊曾经提过,若是这宙间最强大质密的材料,所需融炼的时间,足以用百年、千年来计算。然而,炼制成功的丹药。却也足以把濒死的真仙,转瞬间救回。足以令一个灵根最差的凡人,立地成仙。只是不旦真火难得,材料也同样难觅。
    眼前的红雷鸟,在灵界算是一种普通灵兽,理论上,以她现在的能力,半个时辰就足以将其炼融。只是……半个时辰之久,要如何把它束缚住,她到现在还是没个底。因此,她只能寄望,真火替红雷鸟带来一点困扰,阻住它行动的能力,让他们几人能够脱逃。像这种有地域性观念的鸟群,一般不会离开自己所在的地域太远。
    北冰原看似空旷,其实每一块土地,都被强者划了界线,守护着属於自己的资源。小喽罗还好,强者一般不去越界,越界了,很可能引发对方整个族群或势力的攻击。
    柳定定的小萝卜腿已经做出开溜的准备动作,翕合不定的粉唇,以最快的速度张合,让她都怀疑起自己的嘴唇是否会抽筋,或者能练出两团肌肉。
    面对红雷鸟,她只有一次机会。因此,她强撑着等到红雷鸟迫近到她能反应过来的极限,立刻让原本成团的火焰,如烟火爆竹般,在天际散开。
    只是柳定定动作虽快,却哪里比的过炼虚期的红雷鸟,天空中鸟类的灵活,又怎麽是陆地生命能比的过,更何况,初上灵界,她早就失去在天空翔的能力,对真火的控制,也保持在两米方圆以内。
    红雷鸟老大,直到感应到黑白游火的危险,才将自己的速度真正的展现出来。於是,柳定定悲剧了。除了将空中游离的浮游生命炼出了精华液之外,连红雷鸟的一根羽毛都没烧到。
    接着,红雷鸟的爪子就抓住了柳定定,重新向天空。
    “嘀”一声高傲长呜从红雷鸟老大喉中滚动而出,小红雷鸟们就像得到指令的军队,向入侵者发出警告,并且实施驱离。
    马德春等人觉得庆幸,今天红雷鸟们好像都不想吃肉。只是他们也感到郁闷,他们辛苦劳动所得,柳定定遗留来的吸雷木芽,被全面回收,回过神的长山连一根吸雷木芽也没抢到,就在鸟喙之,抱头鼠窜。
    直到他们真正逃离红雷鸟的地界,郁闷地面面相覻,这才醒悟到自己虽是捡回了一条命,却也做了一场白工,反而平白让红雷鸟赚了。
    看着炼虚期红雷鸟消失的方向,负责保护柳定定的长山搔搔头,有点羞愧地问道:
    “她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马德春摇摇头,遗憾地长吐一口气,大起大落之间,心情像坐了过山车,还没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