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天际,飘落的雨珠,如跳耀的妖精。风吹动云层,偶而能见到蓝天,阳光从云隙间散射而入,替略显昏沉的天色,带来一点光明。
    神识放出,探看左近,柳定定感受到大地饥渴的脉动,万物的精神波纹,有着微妙的变化,勃勃的生机,以眼睛就能看得出来。
    柳定定体内的仙土盆正与外界共呜着,却隐约带着一股混乱。这是自从那天将仙土盆收入体内後,她才发现的现象。以前猜测的原因,不完全正确,这精神波纹脉动,才是能量的来源。
    有一股力量,正牵引着柳定定将精神收纳沉入仙土盆。柳定定有点抗拒,深怕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庞大精神力,因此被吸得乾乾净净。但随着精神波动逐渐和仙土盆同化,柳定定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抗拒不了召唤。
    进入召唤,究竟会出什麽事呢?
    这股波动,因水而来,水能生木,水木的精神波纹正在交融之中,泛出无数生命,汇流到体内的仙土盆中。草木本事万物诸多生灵的根本。生具灵根之人,拥有跟自然沟通的管道,这才能引动灵力,直接用於己身。
    仙土盆入体之後,带给自己的好处是,自己无时无刻不处於修练之中。灵根的优化,也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中,自己再也不用半夜泡澡,好不容易做出的雾板,失去了它初时的功用,却成为她新研究出的草木春诀的最佳辅助利器。
    如今,她的确有拉拔凡人修真的能力。她手中的木灵根,还有灵液还是不断的产出。只是修真路漫漫,虽只是一年,虽然只有一瞬,当精神波纹重叠之後。柳定定知道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她看透了霞底村的人生苦乐,也感受到葬心邪心中隐隐的伤,春村儿心中的追求。反观自己,仍然是个无助的娃儿。
    “刘大哥,想要成为修真者,必需有灵根。灵根还有好坏之分,灵根差的,或许修练到最後,身体能力。还不如刘大哥现在的状态。刘大哥是武力高手吧!定定以前都不知道呢!还追着你打屁股。我刚才看了一,刘大哥,你虽然根骨上佳。身体早经锻炼,修真起来,起步远比常人高上许多。”说到这里,柳定定略为停顿,刘田的目光烁烁。变成闪亮而充满生气。整个人焕发出精神,不再颓废。
    “那我能修真吗?我有灵根吗?要怎样才能看有没有灵根?你说的根骨就是灵根吗?”刘田心想,若是根骨就是灵根,自幼师父就曾经说过,自己根骨之佳,百年难得一见。那不代表修真之路可期。一股暖流流畅全身,原本不畅的内力循环,瞬间在身体内急转。畅快无比。几年的愿望,一朝得以实现,就令人飘飘欲仙。
    “但你仍然不具修真的基础条件。你身上并无灵根!”世人都晓神仙好,却不知踏入修真的那一刻,就将提早面对生死。能力越大。眼界越大,责任也越大。
    柳定定抬头看向远处碧蓝青山。此刻已一片乌黑,雨云张牙舞爪向天际涌动。夏南平原四周的叠嶂山峦上,已升起对流雨云所筑出的山墙,山墙上雷如龙舞。相对起来,威远县上空的乌云,只不过是国画中的淡彩。柳定定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反倒忽略了刘田的感受。
    不过,转瞬间柳定定就想了明白。自己如今与凡人相差无己,何必硬扛上责任。这世间还有许多高个子呢!此间,应该属於奇莱派的势力范围。
    如今奇莱主山,身处云山墙内,应该早已发觉异状。若对人民百姓有不好的影响,他们应该会出手减缓灾情吧!
    得到否定的答案,刘田难掩失落,怔仲失神,脚步不自觉慢了来。大起大落之,整个人如泄气皮球般,萎了去。叹了口气,摸着在拐杖的支撑之,已经能自行挪步的双腿,眼神茫然。
    当初失去它们的那一刻,他变了!作为一个凡人活着,有过多的潜规则,还有过多的无奈。他自负天资优异,文武双全,但在国家庞大力量压迫,却也难保平安。
    失去行走能力,被人用门板抬回家的那一刻,目光直盯天空的他,看到无垠蔚蓝的苍穹,还有此时一队驾鹤翔而过的仙。
    他时他对天空产生了无限的向往,而能成为天空宰制者,掌握自我生命的,也唯有仙。他们对万物无所求,所拥有的,唯有自己。
    失去自由,才知道自由的可贵。可是这一刻,恢复於地面行走能力的他,却失去了翔的梦想。
    柳定定终於发生身边的人失去了踪影。当人望向远处时,身边就容易成为死角。还不习惯如此范围广大的神识扫视,柳定定显得顾此失彼。她牵起刘田无力垂在身侧的一双手,温和地说道:
    “刘大哥,你先别放弃啊!如果你能忍受比人慢的初始脚步,我可以帮你培植灵根,并介绍你到炼器门派修行。只是之後一段时间,你可能得跟着我走,并且,你脑中的一些隐秘,可能会被我知道。还有刘婶怎麽办?还有那位叶思妤姐姐呢?”虽然春村儿被雪雪仙子带走後,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消息传来。但直觉中,春村儿不可能出事。雪雪仙子不会害春村儿。这时她反而记挂起刘婶和刘田曾经爱慕的对象。
    “娘这几年的身体还算健壮。等我修练有点成就後,我会将她接过去,安养终老。之後脱离红尘,离世而去。至於,叶姑娘……不说也罢!”说到叶思妤,刘田的表情又是苦涩。
    “她怎麽了?她父亲是做官的,难道还有人欺负她?”这时代,官民之间的地位差距很大。官家小姐,一般日子都过得很平顺,除非其父亲出了什麽事。因此柳定定感到疑惑。
    “她……没出事,只是她被选入官廷了。之後,我就不清楚了!你知道……我变成那个样子了。”捉不住的缘份使人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