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看了报纸上关于游戏机产业的新闻,决定和春霖亲自去怡宁的店里看一看。熙然和梦蝶也很有兴趣。熙然开车带大家来到了第五大道。怡宁和妮娜的店铺位于最繁华的地段。熙然四人下车,挤进了店铺。怡宁和妮娜看到了熙然等人,急忙上前迎候。
    怡宁笑道:“大爷大娘,堂哥,堂嫂,你们怎么来了?”
    春霖道:“我们看了报纸上的新闻,所以来看一看。我之前给你爸爸打了个电话,他也没跟我说清楚,到底什么是游戏机!我们的心里都觉得很好奇呢!”说完,便朝着那两台游戏机张望了几眼。
    怡宁笑道:“没见过吧?我们也是最近才听说的。这可是最新的电子科技研发产品。”
    长安和春霖来到了那些年轻人的身后,看着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卡通人物,都觉得很新鲜。熙然拉着梦蝶的手,也专注的看着。怡宁和妮娜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游戏机的奥秘。
    春霖感慨道:“果然是科技进步的产物。现在毕竟是六十年代了!”
    长安眼瞅着店铺里火爆的生意,心里感慨着。她试探着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人设计出来的游戏机?这可是一个新兴的产业!”
    怡宁猜到了长安心里的意思,道:“这可是商业机密!目前,整个纽约城,只有三家游戏厅。游戏机被专门的制造商垄断。”
    妮娜道:“这还是我父亲无意中发现的呢。前一阵子,他听老朋友们说起游戏机的事情,带着我和怡宁调研了一番。我们都觉得,这个新兴的行业肯定有很大的前景。”
    怡宁接口道:“果然,我们的生意很火爆。现在,报纸上登出了这则新闻,愈发的给我们吸引来了顾客们!”
    长安和春霖眼瞅着怡宁神采飞扬的得意样子,心里都替俩人高兴。可春霖和长安的心里也生出了盼望。长安看了熙然一眼,熙然正噘着嘴,眸光里涌出了羡慕的神情。梦蝶察言观色,觉得熙然的自尊心很受打击。于是,她故意说道:“我们不是要去逛百货大楼吗?”
    长安趁机道:“我们现在就去吧。怡宁和妮娜这里的生意很火爆,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快忙着吧!”
    怡宁和妮娜也巴不得四个人能赶快离开。春霖夫妇和熙然夫妇走了以后,妮娜冷笑道:“哼!你没看见熙然刚才的样子!他分明对我们羡慕嫉妒恨!”
    怡宁得意洋洋的笑道:“他即便嫉妒,又有什么用呢?之前,他开了那家丝绸艺术服装店,在报纸上大肆宣传了一番!当时,他和梦蝶不也风光过吗?风水轮流转!现在也该轮到我们风光了!”
    妮娜的嘴里含着笑,道:“可不是!也该轮到我们风光了。”说着,便和怡宁继续招待着顾客们。
    春霖夫妇和熙然夫妇哪里有心思去转百货大楼呢?四个人回到了家里。熙然道:“想不到,怡宁和妮娜竟然做起了这么火爆的生意!”
    梦蝶道:“看来,电子产品行业有很大的前景。只是,游戏机的生产都被专门的技术人才垄断了!我们不可能涉足的!”
    熙然道:“报纸上既然宣传了,肯定会招来很多人的嫉妒和眼红的。我想,怡宁和妮娜肯定会面对更大的竞争的!”
    春霖道:“我想,张明远肯定花了很大的本钱。”
    长安道:“张家有钱,偏偏运气也好,竟然能撞上!我想,我们不妨也尝试一番。”
    春霖接口道:“我们又没有能力生出游戏机,怎么尝试呢?”
    长安道:“我们不妨和纽约大学电子系的教授们联系吧……我想,他们肯定也知道游戏机的事情……”
    熙然看了梦蝶一眼。梦蝶急忙道:“我的那位导师正好认识电子学系的教授们。我们不妨请他帮一帮忙吧!”
    长安道:“等年假过了以后,我们就试着问一问吧。但愿我们的运气也不错!”说到这里,顿了顿,对熙然道:“当然,这只是我们的副业。我们的主业还是要指望服装生意。因为,电子游戏的受众群体主要限于年轻人!可服装产业就不一样了,面对不同年龄段的人们!”
    熙然点了点头,道:“我才懒得跟怡宁抢生意呢。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事业!”
    梦蝶笑道:“我知道,你的心里很不服气呢。可我们毕竟要承认,怡宁和妮娜确实成功了。”
    春霖道:“春曦竟然还不跟我说实话。早晨的时候,我给他打电话,他竟然说的含含糊糊的!”
    长安道:“春曦和细烟都很自私的!好在,我们也不指望俩人!”
    梦蝶道:“年假结束以后,我就去见导师。”
    熙然道:“我觉得不太有希望。不过,你去问一问也好。”
    一个礼拜以后,年假结束了。梦蝶和若兮照常去大学里准备论文。梦蝶故意问起了怡宁和妮娜生意的事情。若兮猜到,熙然和梦蝶肯定已经知道了。于是,她便告诉了梦蝶,说她和恒峰已经玩过电子游戏了。
    梦蝶没继续往下问。她单独去见了导师,把心里的心思说了出来。她的导师给电子系的几个教授们打了电话,问了问那头的情况。果然,那几个教授们正准备改良游戏机的生产工艺呢。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到了游戏机的生产图纸,这几天,他们正琢磨着呢。
    梦蝶去了电子系,和那几位教授们聊了一下午。她明确提到,如果有可行性,她的家里愿意出赞助资金。具体事宜,她的家人会亲自来商量的。那几位教授们也都乐意社会力量资助。
    那晚,梦蝶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熙然。春霖和长安听说以后,决定亲自去见一见电子系的几位教授们。
    熙然的心里渐渐的生出了希望。
    这几天,凯杰终于能起床了。他已经接受了阿丽遇难的事实。晓儿和懋琦看到凯杰渐渐的恢复了,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凯杰却没有提起过恒美。好像,他已经把恒美彻底的忘记了!
    晓儿又上了心事。她试探着说道:“前几天,恒美来过家里。当时,你还在昏睡不醒呢。这几天,她每天都打电话来问你的情况呢。你是不是给她回个电话呢?她和阿超夫妇都很担心你呢!”
    凯杰叹息一声,耷拉着眼皮,道:“我不想见她!实在不想见她!”
    晓儿劝道:“我们都知道,你的心里恨着恒美!当初,要不是她跟阿丽说了那些话,阿丽也不会不辞而别的!谁能想到,她竟然那么倒霉,偏偏坐上了那艘轮船……我们都觉得,这也是她的命!我们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都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不讲道理的!”
    凯杰道:“阿丽那么年轻……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她要不是为了我,怎么会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呢?”
    晓儿低下头,叹息道:“你准备怎么对待恒美呢?她也没错呀!因为,她是那么深刻的爱着你,也情愿为你牺牲自己的一切的……阿丽出了那件事情以后,恒美当然要为你以后的生活考虑!她说的那些话虽然冷酷,可都是道理呀!阿丽听了恒美的话,肯定要深思熟虑的!她不可能轻易的做出决定的!另外,恒美即便不说那些话,阿丽肯定也会不辞而别的!因为,她实在没有办法再继续面对你了!”
    凯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恒美其实是个自私的人……”
    晓儿道:“女人都是自私的!尤其在面对爱情的时候,女人都会把情敌恨得要死!所以,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斗争会很惨烈的!妈是过来人……很清楚其中的滋味……”
    凯杰抬起眼皮,看了母亲一眼。
    晓儿继续道:“当年,我还在曹公馆里做丫头的时候,我爱慕着曹春曦,盼着能做他的姨太太。可当时,公馆里还有另一个使唤丫头,她名叫翠喜!她也一门心思的盼着能给春曦做姨太太!我们都使出浑身解数,竭力的在太太的跟前讨好。可弄到最后,我们都没有实现愿望!春曦的心里只有苏细烟一个女人!后来,我认识了你爸爸,和他结为连理。而那个叫翠喜的丫头嫁给了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抗战的时候,她的男人被鬼子的炮弹炸死了!翠喜牢记着男人的仇恨,最后和许凝萃一起刺杀了岗村小野!翠喜也为男人殉情了!”
    凯杰道:“这都是陈年旧事了。如今,你提起,心里是什么感受呢?”
    晓儿的目光悠悠,回忆着当年的事情,道:“现在想来,觉得仿佛是一场梦。以前的我们,都身处梦中。过眼云烟,繁华如梦!我们身为戏中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
    凯杰道:“也许,等我到了你这个年龄,回眸往事,心里肯定也会有如此的感慨吧!只是,现在,我该怎么摆脱心里的伤痛呢?都说时间能冲淡一切。可现在,时间流逝的很缓慢……尤其到了晚上的时候,我的心境愈发的觉得凄凉……你知道吗?这几天晚上,我总能梦见阿丽……她还是以前的样子,一直对我笑,对我笑……”说到这里,挤出两行热泪。
    晓儿道:“咬咬牙!你知道吗?恒美现在每天都有多难过吗?她的心里惦记着你,简直茶饭不思了。”
    凯杰道:“我想,她应该冷静一段日子吧。女人之间的斗争很惨烈!她必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所以,我不会给她打电话的。你也不要请她过来。”
    晓儿微微的点了点头,道:“以后的每天,她打来电话,我都说你很好。等到你什么时候想见她了,你会主动给她打电话的!”
    凯杰道:“正是这话!你和爸爸也不要太过于操心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都无可奈何!”
    晓儿问道:“当初,阿丽在的时候,她有没有把你们的事情告诉娘家人呢?我想,她的娘家哥哥们不会看到纽约的报纸吧?”
    凯杰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当初,我和阿丽在上海认识。那时候,她就已经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她的爸爸过世以后,她争取到了自己应得的那份财产,千里迢迢的去了上海。谁能想到,她竟然遇到了我。假如,我没有喜欢上她,她也不会遭遇这场意外。想来,都是我害了她!”说到这里,再次泪流满面。
    晓儿拉着凯杰的手,劝道:“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当时,在上海的时候,阿丽肯定是喜欢你、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你来纽约的。你不要自责!”
    凯杰道:“你们都是过来人……在这个世上生活了这么多年……你们肯定看过无数的分离聚合!”
    晓儿道:“很多事情,真的由不得自己。凯杰!你一定要珍惜恒美!阿丽已经不在了。你要是再失去了恒美,那么……”说到这里,实在说不下去了。
    凯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会珍惜恒美的!只是,现在,我们都需要冷静……”
    晓儿道:“你想明白就好!那么,我们就放心了。”说完,便松开了凯杰的手。
    她把凯杰刚才说的话告诉了懋琦。懋琦听说以后,终于放下心。晓儿给恒美打去了电话,把凯杰渐渐恢复的消息告诉了她。恒美放心了。可是,晓儿却说,等过一阵子,再让恒美来看凯杰吧。
    恒美缓缓的放下电话,在心里琢磨着。她明白,凯杰的心里肯定正恨着她。她当然不敢冒然前去看望凯杰的。她觉得,凯杰说的话很有道理。俩人暂时不必见面。等过一阵子,俩人的心里都冷静了下来,然后再见面吧。
    轮船公司给遇难乘客的家属们赔偿了一笔钱。懋琦和晓儿出面,领到了那笔钱。俩人征求凯杰的意见。凯杰说,把那笔钱捐给纽约孤儿院吧。懋琦和晓儿答应了,替凯杰完成了心愿。
    那晚,凯杰在睡梦里又见到了阿丽。一如往昔,阿丽的笑靥如花!
    梦醒之后,凯杰茫然四顾,心中感慨万千。他决定给阿丽建一处衣冠冢。懋琦和晓儿也觉得凯杰的想法很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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