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然一行已经抵达了纽约港。临行前,春曦已经和身在纽约的生意伙伴张景然先生联系过了。张先生知悉曹家的孩子即将前来美国留学,已经准备好了住处。熙然四人下了轮船,看着被称为世界之都的纽约,心里感慨万千。四人都感受到了纽约这座城市摩天大楼的雄伟壮观。
    熙然感慨道:“我们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的一座城市呀!看来,担子落在我们年轻人的身上了!”
    梦蝶道:“以前,我总是在电影画报上看到过纽约这座城市的摩天大楼。现在,我身临其境,简直觉得这里的楼太高了,我们必须昂着头往上看。而且,这里的摩天大楼都很密集,走行于其中,简直让我觉得有些压抑呢!”
    怡宁和若兮也正看着那些高耸的摩天大楼。若兮道:“全世界只有纽约这么一座城市,这是全人类共同的财富!可我以前也在杂志上看到过关于纽约的介绍,这里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贫富差距如此的巨大。你们瞧,街上不也有很多无家可归的乞丐吗!他们看着真可怜,拖家带口的!”
    怡宁感慨道:“哪里都有贫富差距的!这是全人类共同的悲哀!我们坐了一个月的轮船,简直不知道是怎么煎熬过来的!我都受不了了!我们先去饭馆里吃一顿饭吧。这里有唐人街,都是我们自己的同胞们。”
    熙然道:“我们还是先给家里发一封电报吧。家里人肯定正眼巴巴的盼着我们的电报呢!”说着,便四处寻觅邮电局的位置。附近正好有一家邮电局。四个人走了进去。
    柜台里竟然坐着一个华裔。熙然低声笑道:“你们瞧!那个女人像是中国人!”
    梦蝶道:“她又不是银行经理,不过是个前台而已。很多国人来到这里只能做一些基础性的工作。当然,有特殊技能的专家们另当别论。他们都是享受花园洋房和美金薪水的!”
    若兮听到这话,走到了梦蝶的身边,笑道:“你竟然会这么说。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呀!你竟然也这么的势力!将来,熙然成了百万富翁,你岂不是连我们是谁都认不得了!”
    梦蝶笑道:“我不过是随口发出了几声感慨罢了。你竟然联想的那么多,实在可恨!”
    熙然走到了柜台前面,对那个华裔女柜员笑道:“你好,我们向上海发电报。”
    那位华裔女职员正在打字,听到熙然的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她好像有些瞧不起熙然的意思,嘴角微微的一撇,随即便低下头继续打字,根本不搭理熙然。熙然顿时觉得心里添堵了,再次礼貌的问道:“你好,我们需要向上海发电报!”
    那位华裔女职员没好气的道:“我又不是没听见,你没看见我正忙着吗?嗯?你们都是第一次来纽约吧?你们要懂得这里的规矩!去!到强跟前的桌子上填表去!必须用英文!”
    熙然愤然的离开了柜台,走到了墙跟前的桌子旁。梦蝶三人跟在后面。若兮低声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职员吗!”
    梦蝶劝道:“算了!我们运气不好,正好赶上她心情不好。可以理解。我们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
    怡宁打趣道:“我们刚才还觉得兴奋呢!没想到,刚下船,遇到的第一个同胞就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这里是纽约,一切都要按照纽约的规矩办!”说到这里,忍不住大声笑了几声。
    柜台里的那个女职员听到了怡宁的大笑声,抬起头,仔细的打量了怡宁一番。看得出,她对怡宁还是有好感的,说道:“今天是礼拜一,是我最忙的一天。”
    熙然噘着嘴,弯腰在桌子上填写表格。他听到了怡宁和那个华裔女职员的话,心里有些生气,觉得那个女职员实在是以貌取人。因为,下船之前,怡宁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他戴着一顶白色的礼帽,穿着白色的西服西裤,脚上穿着一双很时髦的棕色的三接头皮鞋。他本来就长得好看,穿上那套白西服,愈发的显得玉树临风了。
    熙然没有打扮,穿着一件旧衣服。他觉得,等到了住处以后,再洗澡换衣服吧。梦蝶道:“那个女人真讨厌。她实在太势力了!刚才,若兮还说我势力呢。你们瞧一瞧她的那副嘴脸,实在太让人恶心了!”
    若兮笑道:“我们不要理他。反正,她对二哥挺热情的!谁让二哥穿了一身新西服呢?”
    熙然已经填写完了表格。他的英文很出色。当然,他写的字也很漂亮。他拿着那张填好的英文表哥来到了柜台前,把那张纸送到了那位华裔女职员的跟前,道:“你看看吧!上面都写清楚了!”说完,便气鼓鼓的瞪着那位华裔女职员。
    她抬起头,瞥了一眼表格,觉得熙然的字写的确实很不错。她接过了那张表格,低声嘟囔了几声,随即便起身来到了发报机跟前。她按照表格上的内容,给上海曹公馆发去了电报。
    发完电报以后,她要熙然付钱。临行前,熙然已经在上海的银行里换好了美金。他付了电报费用,并且给了那位女职员小费。她看到了小费,顿时在那张冰冷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软语温存的道:“谢谢这位先生!”
    熙然朝着她翻了一个白眼,随即便转身走了。梦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实在觉得很滑稽。
    这时候,凯杰和阿丽进来了。俩人后下的船。因为,在下船之前,按照阿丽的建议,凯杰和她都精心打扮了一番。尤其是阿丽,她是第一次来到美国,巴不得能在下船以后立即出一场风头呢。而凯杰也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他自然也要梳洗打扮一番,把自己规整的漂漂亮亮的。
    这会儿,俩人也准备进来发电报。凯杰和阿丽向四人打了招呼。熙然四人只好应付了几句。
    熙然偏偏想看那个华裔女职员如何对待凯杰和阿丽。于是,他并没有立即走出邮电局。梦蝶和怡宁兄妹也等着看情形,所以也没有跟着出去。
    凯杰和阿丽来到了柜台前。那个华裔女职员早就听到几个人的谈话了。她早就把凯杰打量的很清楚了。她看到凯杰的第一眼,就深深的被他的外表吸引住了。凯杰是个很痞帅的人,自然能吸引不少女人们的喜欢。而这个华裔女职员偏偏就喜欢凯杰这样痞帅的男人。
    还没等凯杰和阿丽走到柜台前,她就主动站起身,笑问道:“请问你们要发电报吗?请先填表格!就在那张桌子上面!”
    凯杰和阿丽听到以后,走到了那张桌子跟前。那个华裔女职员一直打量着凯杰。她看到阿丽正紧密的搀扶着凯杰的胳膊,心里觉得十分的气愤。她在心里琢磨着,凯杰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印度女孩子。这实在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滑稽闹剧!
    熙然眼瞅着眼前的情境,心里冷笑了起来。梦蝶在一旁低声笑道:“哈哈,那个女人肯定吃阿丽的醋了!她实在是个很无聊的人!凯杰即便不喜欢阿丽,也绝不会和这种女人做男女朋友的!”
    怡宁道:“这样势力的女人在上海多得是。你们刚才听到没有,她说话口音带着上海味道!”
    若兮朝着那个华裔女职员翻了一个白眼,冷笑道:“可不是!她的口音里带着上海腔!真不知道她说英文是什么样子的!”
    几个人说着话。凯杰填完了表哥。阿丽一直很专注的看着凯杰。期间,她说道:“没想到,你的英文写的这么的漂亮。”
    凯杰道:“当年,我苦练过一段时间的英文书写,现在算是用上了。”
    他回到了柜台前,把那张填好的表格交给了那位华裔女职员。那女人接过了电报纸,仔细的看了看。她给凯杰发完了电报,要凯杰付费。凯杰当然是个很大方的人。阿丽守在一旁,恶狠狠的瞪着那位华裔女职员。那位华裔女职员的心里虽然鄙夷阿丽,可她不敢流露在脸上。
    再说了,凯杰给了她小费,她也犯不着得罪阿丽。
    熙然道:“我们先走吧。这里实在没有意思。”
    四个人走出了邮电局。梦蝶笑道:“你们瞧,那个女人是不是很势力?她收到了小费,立即对熙然笑脸相迎!她实在太势力了!我们是初来乍到!等我们熟了,肯定要找她的上司的!”
    怡宁笑道:“你还是不要让她丢了饭碗吧!她不过是因为心情不好而已。熙然送给了她小费,正好可以改善她的心情。”
    梦蝶道:“那个女职员要是结婚了,给她老公戴绿帽子的机会很大的。那种女人实在很无聊。”
    熙然道:“阿丽肯定正恨着那个女人呢。”说到这里,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怡宁道:“可不是!刚才,那个女职员竟然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凯杰!我就奇怪了,她分明看到阿丽搀着凯杰的胳膊进去的!她怎么还敢用那种眼神看着凯杰呢!”
    若兮意味深长的笑道:“爱情可以给足勇气!”
    大家都被若兮的话逗笑了。
    若兮跟着笑道:“这样的女人实在很无聊。我们不要说她了!你们瞧,前面正好有出租车下客呢。我们赶快过去!”说着,便领着大家跑了起来。
    熙然和怡宁的两只手里都拎着大皮箱。梦蝶拎着她的那只大皮箱,身旁还放着若兮的那只大皮箱。梦蝶喊道:“你叫司机把车倒回来吧!”
    若兮喊道:“知道!”说着,便加快脚步朝着那辆停歇的出租车跑去了。她跑到了那辆出租车的旁边,对里面的白人司机说起了英文。在圣约翰大学念书的时候,她的英文功课很好,经常得到先生的夸赞。这会儿,她终于得到了展示自己英文的良好机会。
    那个白人司机也是个很风趣活波的人。他和若兮攀谈了起来,竟然忘记了做生意。后来,梦蝶喊道:“若兮,你在干什么?你快叫司机把汽车倒回来呀!”
    若兮听到了梦蝶的话,对白人司机笑道:“请把汽车倒回去吧!我们一个有四个人,四只大皮箱,我们要去华埠唐人街!”
    白人司机把汽车倒了回去。熙然对若兮笑道:“你光顾着讲英文了,竟然忘了正经事儿了!”
    若兮笑道:“我实在忍不住了,很想和当地人讲几句英文。”
    梦蝶道:“在船上的时候,你和那些美国水手们还没有说够吗?”
    若兮笑道:“那些人都是海员。我和他们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的!”
    四人上了出租车,朝着唐人街的方向去了。当汽车路过刚才的那所邮电局的时候,梦蝶和熙然从车窗里看到,凯杰和阿丽刚从邮局里出来。俩人好像在吵架。汽车一晃而过。梦蝶笑道:“真有意思!我们刚才看见凯杰和阿丽吵架呢!你们兄妹俩坐在里面,压根就没有看到呢!”
    怡宁笑道:“阿丽岂能饶了凯杰。不过,凯杰也是被那个女职员害的。俩人刚来纽约,竟然吵架了!真有意思!”
    若兮冷笑道:“我就等着俩人分开的那一天。我想,凯杰和阿丽的爱情不会持续很长时间的。”说到这里,故意朝着车窗外面看了一眼,道:“因为,纽约实在是个很复杂的城市。这里的印度人也很多。阿丽要是遇到了心仪的男同胞们,肯定会想办法把自己装成少女的!我看穿了她的本事,说的一点儿都不夸张。你们要是不信,就等着看吧!”说到这里,故意开始哼唱起街头流行的电影音乐。
    在邮电所的门口,凯杰正和阿丽拌嘴呢。刚才,俩人走出了邮电所以后,阿丽就松开了凯杰的胳膊,气鼓鼓的道:“那个女人想要干什么!简直太恶心了!我从没有见过那种人!”
    凯杰笑道:“别理她!她不过是闲得无聊而已!我们何必跟一个无聊的人见识呢!走!我们去唐人街!”
    阿丽冷笑道:“哼!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呢?你要是喜欢上了她,你趁早和我分手吧!”
    凯杰笑道:“你怎么又生气了呢?我哪里喜欢她了呢?从头到尾,我一直扮演着无辜的角色!你可千万不要冤枉了我!都是那个女人害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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