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欠钱了,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那人岂不是亏死了?”
    长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你以前在巴黎的大学里留过学,学的是商科。你回来以后,帮衬着家里做生意!”
    春霖突然间问道:“那我们以前就应该认识?”
    长安猛然醒悟,道:“对!我们以前见过面,只是见过面而已!因为,我一直在外面做生意,走南闯北的,很少在公馆里住。只有过年的时候回去几天而已!所以,我们不常见面的!”
    春霖道:“原来如此!哎……我们以前要是像这么熟悉就好了……不过,这样更好……我们可以从恋爱开始……”
    长安听完这话,心里五味陈杂。可是,她很快就打起了精神,跟春霖讲起了听来的笑话。
    春霖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和长安聊着天。傍晚的时候,俩人独自去餐厅里吃过晚饭。后来,俩人便去了甲板上。果然,甲板上有很多对的情侣们。大家都在谈情说爱。
    有几只白色的塑料休闲椅正好空着。春霖拉着长安的手,俩人走了过去,坐在了上面,看着墨蓝色的天幕,初升的明月,迷离的星辰,墨蓝色的大海,隐在灯影里的各色情侣们的背影。
    春霖道:“这样的夜晚适合听音乐。可现在广播里放的这首曲子实在不搭调!”
    长安道:“我还没有告诉你呢!我会弹钢琴!我会弹很多首曲子的!最拿手的就是爱情曲子了!”
    春霖兴奋的说道:“那简直太好了!我喜欢听钢琴曲。什么时候,要是有机会,你不妨给我弹几曲吧?我肯定是你最忠实的知音的!”
    长安想了想,道:“不知道船上有没有钢琴呢?刚才在餐厅里,我好像看到角落里有钢琴!可在那种环境下,我也没有弹琴的兴致!”
    春霖像是小孩子一样的淘气,道:“没事的!你弹给我听吧!我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听你弹琴!弹几曲关于爱情的曲子!最好还带着浪漫的悲伤。”
    长安笑道:“我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吧。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闲暇的坐着了!”
    春霖道:“那好,我们就在这里坐半个钟头,好不好?”
    长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好!你简直像是小学生一样,这么的淘气!”
    春霖打趣道:“你说,你要比我大两个月,所以,我们之间也算是姐弟恋了吧!你这个当姐姐的,难道就不能包容弟弟的淘气吗?”
    长安笑道:“贫嘴!你可真会说话。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的。你要是不听话了,淘气了,一定要听姐姐的话呀!”
    春霖笑的前仰后合。他和长安看着夜晚的海景,分享着那一刻的轻松和愉悦。后来,长安和春霖去了餐厅里。她果然看到了角落里的那架黑漆钢琴。春霖笑道:“要是白色的就好了!”
    长安道:“你真是得陇望蜀!公馆里的那架钢琴就是黑色的!”说完,便叫来了一个服务生,问他能不能弹钢琴。
    服务生笑道:“小姐,弹钢琴是要收费的!”
    春霖道:“我们免费弹给你们听,你们竟然还要收费?”
    长安笑道:“这是船上的规矩!在香港和上海,在大饭店里弹钢琴,都是要付费的!”说完,便给了服务生小费。
    春霖搂着长安的腰,把她送到了那架钢琴前面。他弯腰拉开琴凳,让长安款款的坐了下去。
    长安把那双纤细的手放在了黑白琴键上。那一刹,她感触颇深。她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公馆里寂寞弹琴时候的情境。当时,她的心里是那么的凄苦,不知道春霖到底在哪里,弹奏出的曲子都是悲凉的,沧桑的,压抑的。
    可如今,春霖就站在他的身后。虽然,他失忆了,压根就不记得以前的万般恩爱了。可是,他又化身成了她的初恋情人。这几天里,她也找回了恋爱时候的感觉。确切的说,老天爷弥补了她当初缺失的恋爱。因为,她和春霖的相识结婚是靠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俩人只是在订婚的时候才见过面。所以,俩人是先结婚后恋爱。
    春霖问道:“你想好了吗?准备弹什么曲子了?”
    长安道:“已经想好了!就弹一首《罗密欧与朱丽叶》吧!以前,我经常弹这首曲子的!算是最不手生的!”说完,便开始缓缓的弹奏了起来。
    春霖坐在了旁边的木椅上,静静的聆听着长安弹奏出的那曼妙唯美的钢琴曲。他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撼,目不转睛的看着长安的背影,把心沉浸在那曼妙的曲调里。长安弹奏的很用心,简直入戏太深了。她听着自己弹奏出的乐音,眼圈渐渐红润了。
    在墨蓝色的洋面上,那艘巨轮里传出的曼妙的钢琴曲,天上的明月,星辰,融汇成一幅唯美的画面,古典而温存,浪漫里又叠加着浪漫,如诗如梦。
    三天以后,轮船在黄浦江码头上靠岸了。曹家的人下了轮船。春曦叫来了三辆洋车。昨晚上,长安悄悄的和曹太太商议过了,准备把春曦接回到公馆里。曹太太也是这个意思。长安叮嘱道:“春霖要是问起,我为什么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你们就说,你们觉得那公馆的位置不好,所以没有一起住在里面!”
    洋车拉着曹家的人回到了公馆里。春霖下了洋车,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座二层洋楼,一丁点儿的印象都没有了。长安道:“这是曹家的老宅!我现在一个人住在里面。你母亲和弟弟觉得这里的位置不好,太冷清了,所以不住在这里!”
    春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母亲和弟弟,道:“真的很抱歉。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们要是我的亲人的话,就不会跟我计较的!”
    曹太太急忙道:“不会的!我们都知道你的情况,哪里会跟你计较呢?你和我们不熟悉没有关系。等我们相处的时间更长一些,你肯定就不会觉得尴尬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长安牵着春霖的手,很郑重的走进了公馆里。那一刻,她的心里真的是跌宕起伏。她盼望着春霖能再次走进这座美轮美奂的公馆里。春霖不在的那些天里,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煎熬过来的。
    如今,她的愿望总算实现了。她牵着春霖的手,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公馆里,走进了熟悉的地方。春霖四处参观了一番,感慨着这座公馆的奢华。长安道:“你愿意住在哪一间呢?”
    春霖道:“我喜欢楼上的房间,毕竟光线好。另外,可以看到后园。等会儿,我们去后园里走一走吧!”
    长安急忙说道:“好!我现在就找人收拾楼上的空房子。”
    曹太太对长安附耳说道:“就让春霖暂时住在我的套间里吧!”
    长安点了点头。曹太太急忙打电话给自己的住处,叫张妈和祝妈赶过来收拾屋子。等两个老妈子来了以后,曹太太在公馆的门口把俩人拦住了,叮嘱道:“大少爷回来了!可他已经失忆了,把过去的什么事情都忘的一干二净了!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喊他大少爷!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专心的打扫屋子就好了!我这就给大饭店打电话,叫一桌子好饭菜来!哦!对了,好要叫几瓶好酒来!”
    张妈和祝妈遵从曹太太的吩咐,去公馆里打扫了。俩人悄悄的打量着春霖,看到春霖还是老样子。只不过,他对这里完全陌生了,像是个客人一样。
    长安叮嘱了两个老妈子,叫她们不要把春霖的事情说出去。张妈和祝妈都满口答应了。春霖去了后园,四处转了转。长安跟在后面,问道:“这里好不好?你瞧,那里还有个喷泉呢!那安琪儿的雕像都蒙上灰尘了!”
    春霖道:“这里的环境实在太好了!我想,我们曹家以前肯定是上海滩上的风光人家吧!否则,哪里能住得起这么好的花园洋房呢?刚才来的路上,我看这里的普通民众们都住在弄堂的筒子楼里!”
    长安笑道:“你是不是又开始忧国忧民了呢?你还和以前一样。以前,我们见面的时候,你总喜环谈论时局,发表自己的看法。你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对普通老百姓们都知冷知热的!”
    春霖道:“还有,我看到,大街上有很多扛着刺刀枪的鬼子们。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长安道:“我们不要招惹他们!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以前,我们公馆里有一个使唤丫头。她后来嫁人了。夫妻俩人恩爱异常。可有一天,她男人出去谈生意,竟然被鬼子的炸弹炸死了!那丫头最后给她男人报了仇,亲手把一个鬼子头头给杀了!这件事情都登报了呢!战争实在是太惨烈了!我们要珍惜现在的日子。”
    春霖道:“是!你说的很对!我们应该格外的珍惜。”顿了顿,拉起了长安的手,试探着说道:“我想,我们还是尽快的结婚吧!你不要觉得我心里的想法仓促!我们不过才相处了十几天的时间……”
    长安立即把手放在了春霖的嘴唇前,道:“你不许说下去了!我们虽然只相处了十几天的时间,可我们已经把彼此当成是红尘知己了!所以,我们何必在乎时间的唱段呢?结婚以后,我们可以继续恋爱!而且可以更踏实的恋爱!”
    春霖深情的看着长安,温存脉脉的道:“你说的很对!我们何必在乎时间的长短呢?我们既然已经是红尘知己了,我们结婚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长安把头贴在了春霖的胸怀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道:“我会尽快的准备的!我想,我么应该去教堂里举行婚礼!你说呢?”
    当初,长安和春霖结婚的时候,是按照传统的中式风格举行的婚礼。当然,这都是曹太太定下的规矩。如今,长安终于可以自己做主了!这实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春霖道:“你的爸妈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呢!我想,我还是去拜见你母亲和弟弟吧!早晚都要见面的!”
    长安立即说道:“好!我去安排!你就不要操心了!等我安排好以后,我们就去家里!我妈和弟弟要是看到你,肯定会十分的喜欢的。我那个弟妹淑娴也是个温婉的女人。所以,你千万不要觉得陌生,我家人都很好相处的!”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春霖道:“那就好!你妈要是能喜欢我这个女婿,那就是我的福气了!”说到这里,为难的道:“可我不能白白的娶你吧?我想,我肯定要准备聘礼的,衣服首饰!可我和我的亲人们还不熟悉,我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要钱!”
    长安急忙道:“春霖,你不要为这些事情为难!这些事情,就都交给我好了!你千万不要为了钱的事情而担心。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
    春霖摩挲着长安的脊背,温存的道:“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
    长安微笑道:“我们既然是红尘知己,你何必客气呢?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你要是继续这么客气,反而让外人笑话我们了!”
    春霖道:“也是!我听你的,不会让外人笑话我们青涩的!”
    长安闭上了眼睛,道:“我们就在教堂里举办西式婚礼吧!我穿上洁白的婚纱,让一对金童玉女托着婚纱的裙摆……”
    春霖道:“不需要太多的宾客,只有我们家里人就好了!我不是喜欢张扬的人,那种那场面实在很没有情调!”
    长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教堂里只有我们家里的几个人,压根就不惊动外人!”
    俩人憧憬着将来的婚事,一直在安琪儿的雕像跟前站了许久。
    后来,俩人回到了公馆里。春曦陪着春霖说话。长安把刚才的事情低声告诉了婆婆。曹太太捂着嘴笑道:“他这么快就想和你结婚了……真好!”说到这里,和长安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长安道:“我们商量好了,就去教堂里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吧。只有我们家里人,不要惊动外人!要是让熟人看见了,岂不是要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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