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太的羞愤已经达到了极点,大喊道:“苏细烟,你不要小人得志!这件事情还没弄明白呢!肯定是你们胡编乱造的!我一定要弄清楚!我不会和你们善罢甘休的!”说到这里,转向春曦,继续喊道:“春曦!你说!到底是谁说的这些话!我亲自和那女人对峙!”
    春曦道:“她叫金燕飞!住在蓝海大饭店里!妈和大哥要是有兴趣,可以找她对峙!当然,我和细烟也愿意看热闹的!”说完,便很鄙夷的朝着春霖翻了个白眼。
    春霖听到了金燕飞的名字,浑身再次抖动了起来。他没想到,春曦竟然能和金燕飞见面!这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天底下的事情为什么总会如此的巧合呢!偏偏让春曦碰到金燕飞!
    曹太太眼瞅着春曦振振有词的模样,心里不得不相信春曦所说的一切了。她立即绝望了起来,愤然的走出了客厅,钻进了门外听着的那辆黑色的汽车里。春霖搀扶着长安,也进了汽车里。
    曹太太喝令小厮立即开车回去。春曦和细烟得意洋洋的站在门口,俩人大声的笑了起来。
    等回到家里以后,春霖把长安搀扶到了楼上的卧室里。他守在长安的身边,双手抱头,一声不吭。曹太太换好了衣服,神色凄然的走到了春霖的卧室里。她立在门口,眼瞅着长安的昏沉,道:“我们曹家太对不起长安了!春霖,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你们回来以后,是那么的开心。我哪里会想到,你们竟然遇到了那么吓人的事情呢!我现在想一想,都觉得后怕!”说完,便老泪纵横。
    春霖哭道:“我和长安也没料到!这都是赵沐阳种下的因果!当初,他从亚历山大那里偷走了一部分技术,害的亚历山大在我们的身上报仇了!那会儿,我一个人在巴黎,简直什么办法都没有!警署的人压根就没有任何的线索!后来,金燕飞来了……”
    曹太太道:“你到底是怎么认识那女人的?她是不是个妓女,就是春曦说的女人街上的下贱女人?”
    春霖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和长安在去巴黎的路上,经过香港。那个姓金的女孩子准备跳海自杀,我和长安把她救下来了!她一路和我们做伴,一直到了巴黎!后来,我们就没和她联系!可偏偏她和男朋友去古堡探险,正好发现长安被绑架了!”
    曹太太听到这里,缓步走到了长安的床前,哭道:“那帮浑蛋们没有把长安怎么样吧!”
    春霖道:“没有!长安说,她只是被绑架了,忍饥挨冻了两天而已!那个浑蛋亚历山大没对她怎么样!”
    曹太太的心里还是充满了疑虑,道:“我真的不相信!也许,她故意不说!”
    春霖的心里本来就充满了疑问。可是,他却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长安不会撒谎的。可这会儿,母亲的话让他心里的疑虑再次浮现,他不由得痛苦的低下了头,道:“不会的!长安不会撒谎的!”
    曹太太道:“我们都糊涂了!还不赶快去请个大夫来!她昏昏沉沉的,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春霖猛然醒悟道:“我真糊涂!竟然忘了请大夫了!”说完,便匆匆忙忙的给医院打电话了。
    曹太太来到了楼下,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一个劲儿的发呆。过了一会儿,大夫赶来了,上楼给长安看病。春霖一直守着长安,寸步不离。
    张成来了。自从他来到香港以后,便一直住在大饭店里。他看到曹太太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关切的问道:“太太,怎么了?你看着有心事?”
    曹太太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道:“真是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
    张成听到这话,愈发的不明白了,追问道:“太太,到底怎么了?又出什么事情了?你快说呀!说出来,我给你出个主意!”
    曹太太眼泪汪汪的,把春霖和长安在巴黎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张成听完以后,吓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种离奇的事情发生!后来,他劝道:“太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平安无事就是福!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从此以后,俩人会平平安安的!太太,你不要难过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只能往前看!”
    曹太太道:“我岂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我这个当妈的心里怎么能不害怕呢!春霖……他无所谓!他即便和那个姓金的女人有过什么,也无所谓……关键是长安……她要是失了名节,岂不是我们曹家的笑话了!”说到这里,便缓缓的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窗前,拿起了窗台上的一串楠木念珠,缓缓的揉搓着。
    那串楠木念珠是从香港香火最盛的寺院里请来的。曹太太的手指缓缓的搓动着黑漆漆的珠子,觉得那一颗颗珠子很生涩,走动的很慢。张成眼瞅着曹太太手里的念珠,道:“大少奶奶肯定不会说谎的。我们一定要相信她。这会儿,她的心里那么的难过,我们都不要在她跟前提起了!”
    曹太太面朝着玻璃窗,看着外面院子里蓊蓊郁郁的热带植物,觉得那些纠结缠绕的藤蔓像是一窝青蛇。藤蔓头上的小红花像是蛇信子。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道:“我们曹家风风雨雨这些年,到了春霖这一代,家族已经败落了!这还不算,曹家媳妇的名节也玷污了!”
    张成急忙站起身,走到了曹太太的身后,劝道:“太太,你先不要这么说。也许,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的糟!我想,大少奶奶不会瞒着你的!她一直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我们千万不能冤枉了她!”
    曹太太缓缓的转过身,眸光里涌出了悲伤,道:“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了!真的!谁又能说清楚呢?反正,这是春霖和她之间的事情。我何必操心呢!”说完,便缓缓的垂下头,加速的揉搓着那一颗颗黑黝黝的念珠。
    张成想了想,低声道:“太太,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干脆给巴黎警署写一封信吧。”
    曹太太抬起头,坚决的说道:“我也想着给那头写信!这件事情必须弄清楚!长安真要没什么,我和春霖的心里都踏实了!”
    张成道:“那个姓金的女人既然住在这里,我们不妨去见一见她。”
    曹太太道:“我们明天就去!到时候,我要看一看,那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说完,便恨得咬牙切齿。
    楼上,医生已经给长安看完了病。他告诉春霖,长安只是受了精神刺激,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休息就好了。他留下了两瓶药,随即便告辞了。春霖把医生送到了楼下。等他走进客厅的时候,看到母亲正和张成窃窃私语着。他立即加快了脚步,准备回到楼上去。
    偏偏,曹太太叫住了他。春霖没办法,只好停住了脚步。曹太太道:“春霖,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春霖走了过去,站在母亲的面前,问道:“刚才医生说了,长安没有事情,只需要休息几天就行了!”
    曹太太点了点头,低声道:“那就好。她没有事情就好了!”顿了顿,看了一眼春霖,抬高声音问道:“春霖,你跟我说实话,当时,长安真的没什么事情?”
    春霖愤然的道:“真没有什么事情!她要是有什么事情,怎么可能会心平气和的和我回国呢!又怎么会整日操劳这里的生意呢?妈又不是没看见!她回来以后,整天都精神抖擞的绸缪着生意!她是个很要强的女人,简直受不了一丁点儿的委屈。她要是真的受了伤害,怎么能静下心和我奋斗呢!”
    曹太太听到这话,觉得春霖的话很有道理,道:“也是!依照她那样倔强的性格,真要受了伤害,肯定会自我了断的!”
    春霖反感的道:“妈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自我了断!妈说的简直太难听了!你们不要疑神疑鬼了!”
    曹太太问道:“那个姓金的女孩子和你有过关系了……”说完,便瞪了春霖一眼。
    春霖委屈的喊道:“妈!我不是说了吗!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我真的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她的要求!我即便和她发生了关系,那也只是应付而已!”
    曹太太担忧的问道:“你觉得无所谓!我们也都觉得无所谓!可长安……她会觉得无所谓吗?”
    春霖听到这里,倒吸一口冷气。他心里的担忧被母亲说中了。他不由得缓缓的垂下了头,叹息道:“你们都不要说了!我的心里正烦着呢!我一直瞒着长安!可如今,她知道了……你们又不是没有看到她的反应,她都晕倒了!等她醒过来,她肯定要质问我的!”
    曹太太道:“她一直是个懂道理的人……她肯定会理解你的……就像你说的……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你不要担心!她会原谅你的!”顿了顿,叹息道:“你和长安真是一对苦命鸳鸯!我眼瞅着你们这两个孩子多灾多难的,心里真不好受!”说完,便低下头,哽咽了起来。
    张成急忙劝道:“太太!你快别伤心了。你要是伤心,大少爷也要跟着伤心了!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毕竟把那些坎坷磨难都走过来了!我们要往前看!”
    春霖眼瞅着母亲伤心的样子,竭力的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凄然,劝道:“妈!你快别难过了!正如张叔所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一定要朝前头看……”
    曹太太掏出手帕擦干了眼泪,道:“你能这些想就好了。你放心……长安要是和你闹,我肯定会劝她的!我想,她一直是个明事理的人……”
    春霖带着满心的凄然上楼了。长安已经醒了。她已经听到了楼下的说话声。这会儿,春霖进来了,站在门口,看到长安正大睁着眼睛。他没有往前走,问道:“你醒了!头还疼吗?”
    长安把目光停在春霖的身上,半晌没有吭声。春霖垂下头,不敢迎着长安的眸光,呢喃道:“我知道,你恨死我了!当初,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我才不得不答应金燕飞!只要能打听出你的下落,我宁愿粉身碎骨……”说到这里,便不由得哽咽了起来。
    长安照旧没有说话,照旧把火辣的目光停在春霖的身上。楼下,曹太太和张成听到了上面的动静,知道长安醒了,急忙上楼了。曹太太和张成站起春霖的身后,没有吭声。春霖回头看了母亲一眼,转过头对长安道:“你的心里要是恨我……你就骂我……打我吧!”
    曹太太听到这里,急忙劝道:“长安,你一直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你可千万不要错怪了春霖啊!当时,在那种情况下,他简直把金燕飞的话当成救命稻草了!他那么做,是为了能尽快找到你!你的心里要是有恨,求你千万不要怪罪春霖!”
    长安翻了个身,没有再看春霖。曹太太推了春霖一下,春霖缓缓的走到了床边,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见长安猛然坐起身,大喊道:“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
    春霖听着长安的咆哮声,心里波涛汹涌。曹太太走到了床前,拉着长安的手,道:“你不要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能怪罪春霖呢!他都是为了你好呀!你一直是个明事理的人,这会儿,你怎么糊涂了呢?”说完,便哽咽了起来。
    春霖跟着哽咽道:“长安,你听我说……当时,我真的被逼到绝路上了……警署的人压根就没有任何的线索。后来,金燕飞出现了,她告诉我,她知道你的下落!可是,她却提出了那种要求。我为了能尽快找到你,哪里还能多想什么呢?所以,求你原谅,原谅我那时候的身不由己!”
    曹太太劝道:“长安,你和春霖自从结婚以后,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你们俩人咬着牙,一路走了过来。如今,春霖的病已经彻底的好了,你们可以像正常夫妻一样的生活了!所以,这是一份来之不易的幸福啊!你千万不要再掉进造化的陷阱里了!”
    长安眼眶里悬着的清泪缓缓的滑落了。她任由清泪滑落着,没有丝毫的反应。
    春霖坐在了床上,抱住了长安的身体,哭道:“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我们一定要珍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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