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春霖和长安起的很迟。俩人在街上的小馆子里吃完了午饭,准备再去塞纳河边聆听巴黎圣母院的钟声。长安还特意从书店买了一本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准备坐在草地上看小说书。春霖很支持长安的雅趣,他买了一本《茶花女》小说。
    俩人坐着出租车来到了塞纳河边。整整一下午的时光,俩人都在草坪上安静的看书。一群白鸽时不时的在天空中低旋,鸽哨发出了悦耳的声音。等到黄昏来临的时候,塞纳河的波光变成了绯红色,像是浸染了女人们的腮红。长安笑道:“你瞧,河水的颜色真好看。好像,天上的红霞落入了河水里!”
    春霖道:“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情。我十几岁的时候,跟着爸妈去西塘。当时,爸爸要在西塘和老朋友谈生意。我们住在河边的一所老宅子里。那时候,正好是夏天。每天黄昏,河边总有仆妇们浆洗衣服。有一次,一个女人手里的红衣服掉颜色,那股鲜红色像是胭脂的颜色一样,顺着河水流淌。”
    长安笑道:“所以,这会儿,你觉得塞纳河里的颜色就像是胭脂的颜色。这个比喻很恰当。”
    春霖跟着笑道:“我看了一下午的《茶花女》。我觉得,河水里的绯红色像是法国情妇们腮上胭脂的颜色!这样说才最恰当!”
    长安道:“偏偏你有这么多的奇怪想法。”说完,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春霖仰躺在了草地上,双手枕在头下,道:“在巴黎呆的时间久了,脑子里就会冒出很多奇怪的想法。”
    长安抱着膝盖坐着,她装作没有听见春霖的话,默默的看着塞纳河水。春霖笑道:“你肯定听见我刚才的话了。可你装作没听见。”
    长安忍不住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的脑子里到底产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呢?不妨说出来吧!”
    春霖很认真的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在这里再办一次婚礼!这一次,你穿上洁白的婚纱!”
    长安笑道:“我的天呢!你竟然有这样的想法。我可不像再折腾了!”顿了顿,恍然大悟,推了春霖的胳膊一把,笑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去拍婚纱照……”
    春霖坐起身,搂着长安的肩膀,笑道:“你猜对了!我们明天就去拍婚纱照!你穿上洁白的婚纱,我穿上黑色的燕尾服!然后请两个法国孩子捧纱!”
    长安想象着春霖描述的场景,心潮澎湃,道:“真美!我们可真臭美!”
    春霖道:“我们必须臭美!”说完,便拉着长安站起身,俩人朝着不远处停着的马车走去了。
    长安笑道:“我们明天就去。今晚上,我要好好的睡一觉,要不然,明天照相肯定会很难看的!”
    俩人坐上了观光马车。马车夫吆喝着,驾着车去了香榭丽舍大街。一路上,春霖和长安看着傍晚的巴黎街头,讲究着这座城市的美丽,魅力,魔力和诡异。
    马车来到大饭店门口的时候,春霖搀扶着长安下了马车。俩人刚要走进大饭店里,却看到安迪和金燕飞从饭店里出来了。春霖和长安看到俩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金燕飞早就看到了春霖夫妇。此时,她故意傲然的笑问道:“你们好呀!我们都好几天没见了!我想,你们肯定在巴黎过的很愉快吧!”
    长安笑道:“妹妹不必替我们操心了。我们过得很自在,并且我们还曾经看过街头闹剧!”说完,便很鄙夷的看着气鼓鼓的金燕飞。
    金燕飞和安迪当然明白长安说的“街头闹剧”指的是什么。那晚,俩人曾经在这家大饭店门口谈情说爱,成为街上的一道人文风景。
    春霖笑道:“我们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回去了!哦!对了!你们要是想谈情说爱,可以去塞纳河边!”说完,便拉着长安,说笑着走进了大饭店里。
    金燕飞气鼓鼓的看着俩人的背影。等她转过身的时候,她突然间看到,街对面有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那两个男人都是法国人,戴着黑色的礼帽和墨镜,显得很神秘。安迪也看到了那两个男人,悄悄的拉着金燕飞走了。等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俩人回过身,打量着那两个男人。那两个神秘的男人竟然消失不见了。金燕飞对安迪说道:“真奇怪!那两个男人怎么鬼鬼祟祟的!不知道俩人是盯着我们,还是盯着春霖夫妇!”
    安迪道:“我想,俩人肯定是专门盯着春霖和长安的!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免得招惹上麻烦。最近几天,我们不要去大饭店了!”
    金燕飞咬牙切齿的恨道:“我眼瞅着,那两个男人不像是好人。哼!我巴不得春霖和长安倒霉呢!你没听见俩人刚才的话!我们谈情说爱妨碍谁了!多管闲事!”
    安迪眼瞅着金燕飞娇滴滴的模样,笑道:“你别生气了。我们恩爱我们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这会儿,我们去跳舞吧!跳完舞,我们去酒吧里过夜。巴黎的夜生活简直让我上瘾了!”
    金燕飞放荡的笑了起来,笑的很大声,很妩媚。
    春霖和长安回到了房里。俩人讨论着金燕飞的事情。春霖道:“金燕飞怎么回来这里呢?我想,俩人肯定是在吃饭的。”
    长安道:“不管她!她肯定不是专门等着我们的。她没有那么无聊。俩人肯定是来吃饭的!刚才,我闻到俩人身上有一股子油烟味!”说完,便笑了起来。
    春霖道:“俩人带着一股子油烟味去谈情说爱了!这也很别致!”
    俩人说笑着,收拾着睡下了。那晚,春霖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里。那个奇怪的梦境逼迫的他喘不过气来。后来,他从噩梦里惊醒了,满头大汗。长安也跟着惊醒了,拧开了床头的小蓝台灯,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春霖点了点头,道:“刚才,我竟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噩梦。可这会儿,我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真奇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我白天压根就没胡思乱想过!”
    长安打趣道:“你不是说了吗?巴黎让你的脑子里产生了很多奇怪的想法!果然,你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这也算是完成你的心愿了!”说完,便忍不住笑了气来。
    春霖叹息道:“真是报应不爽!看来,我以后可不敢胡思乱想了!”说完,便拧灭了小蓝台灯。
    俩人再次沉浸在了睡眠里。过了一会儿,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慢慢的接近了房门!为首的一人把钥匙插在了锁孔里,缓缓的转动着钥匙。门悄悄的开了。为首那人用手电朝着屋里照了照。紧跟着,他便对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那两个身强力壮的人冲进了房间里。
    春霖和长安都惊醒了!春霖拧开了床头的小蓝台灯,看到面前站在两个黑黝黝的身影,不由得和长安吓得惊叫了起来。为首的人冲上前,擂着拳头,打晕了春霖。长安抓起床头柜上的花瓶,准备砸向凶徒们。可是,她很快就被凶徒们控制住了。她叫喊连天,拼命的挣扎!凶徒们用棉花堵住了她的嘴!长安瞪大了眼睛,眸光里涌出了极大的惊惧。她喘息连连,呜呜咽咽。两股清泪涌出了她的眼眶,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淌着,流淌着……
    在香港,曹太太从一场噩梦里惊醒。她打开了台灯,看到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她实在睡不着了。她穿着睡衣在卧房里来回的踱步。她仔细的回想着刚才睡梦里的情境。她不由得替春霖和长安担忧了起来。她决定,等到天亮的时候,立即给春霖发电报。她知道春霖夫妇住的那家大饭店的地址。
    翌日清晨,她去了邮电局,给春霖发去了加急电报,问询俩人在巴黎的情况。等发完电报,她想着去商号里看一看。商号里照旧。张成从上海带来的那些名贵的珠宝首饰正陈列在柜台里。曹太太问了伙计们几句,四处转了转。
    等到中午的时候,商号里的客人们渐渐的多了起来。很多有钱人家的太太们都兴致勃勃的看着珠宝首饰。曹太太急忙上前,给那些太太们介绍着各样首饰的知识。
    那些太太们和曹太太商量起了价钱,显得很有诚意。曹太太正面朝店门站着。她兴致勃勃的和客人们讲究着价钱。突然间,她看到门口有一辆汽车停了下来。因为前面道路的拥挤,那辆黑色的汽车不得不停在了店门口。车窗开着,里面坐着的人是赵沐阳!
    曹太太看到赵沐阳的那一刹,觉得很奇怪。她不由得想着,赵沐阳怎么也来香港了!之前,他在上海滩买下了一处房产,怎么不在家里陪着爸妈,来香港干什么呢?
    沐阳一直看着前面的街头吵闹,压根就没有看见旁边的曹氏商行。等到前面的道路疏通以后,他便催促着出租车司机发动了汽车。曹太太眼瞅着沐阳的汽车开了过去。她回过神,照旧和那些太太们讨论着价格。
    等到她做完了两笔生意,她送走了客人,走到电话跟前,给春曦的家里打去了电话。春曦去大学了,细烟独自呆在家里。曹太太知道春曦不在,向细烟问道:“你们的生意怎么样了?”
    细烟哪里肯说实话呢。她笑道:“妈,我和春曦正准备着呢。到现在,我们的商号还没开张呢!等正式开张的时候,我们肯定会通知妈的!”
    曹太太道:“你们有赵沐阳的消息吗?他照旧在上海做生意吗?”
    细烟听婆婆冷不丁的提起了赵沐阳,心里立即惊觉了起来。她联想到,也许婆婆已经看见赵沐阳了。赵沐阳应该已经抵达香港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道:“妈!我们也不清楚沐阳的情况!”
    曹太太道:“但愿你们真的不清楚沐阳的情况。否则,你们还怎么做玻璃工艺生意呀!”
    细烟笑问道:“妈,您怎么又想起来赵沐阳了呢?我们和他有没有太多的交往……之前,在上海滩,哥嫂和沐阳有合作往来!妈难道忘了?”
    曹太太跟着笑道:“我当然没忘!我不过是随口问一问罢了。我想,你们不妨和沐阳合作吧。他不是去过巴黎吗?肯定很清楚玻璃工艺生意的门道!”
    细烟道:“妈,我们不想和沐阳合作。妈,您要是在家里闲着,我过去陪你聊天吧!”说完,便故意笑了起来。
    曹太太冷笑道:“不用啦!你在家里本本分分的当太太就好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细烟听着电话听筒里的“嘟嘟”声,气的把电话听筒狠狠的压下了。她站起身,抱着胳膊,来回的踱步。她想着,曹太太肯定已经看见沐阳了,所以刚才打电话来试探。
    这会儿,春曦不在,细烟简直连个发泄的人都没有。下午的时候,春曦回来了。他刚一进家门,细烟就喊道:“哼!你死回来了!”
    春曦听到细烟的喊声,打量着细烟的神色,不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由得问道:“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你就闹什么毛病呢?”
    细烟恨道:“还不是你那个妈!好端端的,我没招惹她,她竟然给我打电话,说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话!”
    春曦道:“你别理她就完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说完,便脱下了身上的风衣。
    细烟一把夺过了风衣,交给了老妈子,道:“刚才,你妈在电话里一个劲儿的问赵沐阳呢!”
    春曦听到这话,问道:“妈问赵沐阳干什么?”
    细烟道:“我猜,沐阳已经到香港了!你妈肯定看见他了!所以,她刚才打电话来试探!”
    春曦道:“是呀!沐阳这两天应该来了!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临走以前,我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他了。他肯定会紧赶着来找我们的!”
    细烟道:“你妈可真精!她刚才还问,我们是不是准备和沐阳做生意!”
    春曦道:“你告诉妈了吗?”
    细烟冷笑道:“我哪里敢告诉她呢!”说完,便扭头走进了餐厅里,催促着老妈子们张罗着晚饭。她的脾气很大,把火气都发在了老妈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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