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听到母亲的话，气愤的道：“按照妈的意思，我干脆直截了当的去青楼里卖身算了！”
翠喜妈道：“你别以为哪个女人都能在青楼里找到饭吃！你没本事，不会吹拉弹唱，别以为能在青楼里找到饭吃！唉！当初都怪我！你小的时候，我要是下定了决定，专门培养你，你这会儿早就成了上海滩的名妓了！”
翠喜道：“世上哪里有卖后悔药呢！要是真有卖后悔药的，我肯定不会投胎到你的肚子里！”
翠喜妈听到这话，气的从木椅上蹦了起来，双手叉腰，喊道：“你这死蹄子，良心都被狗吃了！你竟然敢嫌弃你妈了！你妈我吃了那么多的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长大，你竟然能成了白眼狼！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哼！我非要想办法把你嫁出去！”说完，便懊恼的冲出了屋子。
翠喜满耳朵里都回响着木楼梯的吱呀声。她关上了房门，闷坐在房里生气。翠喜妈气冲冲的下了筒子楼，坐着洋车去了以前做事的那家青楼。她见到了老鸨子，寒暄了一阵。那老鸨子艺名叫水红娘。她和翠喜妈都是多年的老姐妹了。当初，俩人曾经结拜过金兰。自从老鸨子死了以后，水红娘就接手了这家青楼。当然，现在已经是民国了。青楼的风格也具有了时代的特征。但是，无论里面的装修风格怎么变，那股子臭味照样弥散。
翠喜妈眼瞅着几个长相英俊的阔少们进来，不由得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水红娘眼瞅着翠喜妈的神色，笑问道：“月娥，你怎么了？怎么盯着那几个男孩子看呢？”
翠喜妈道：“我还不是操心我们家翠喜的终身大事！”
水红娘问道：“她不是在曹公馆里做事吗？你以前不是提起，她已经是曹家二少爷的姨太太了吗！”
翠喜妈忍耻道：“唉，你别提了！本来，我都已经见过曹家太太了。我们两家都已经商量好了婚事。可谁能想到，曹家竟然出事情了！”说着，便把春曦的事情说了一遍。
水红娘听完以后，反倒很佩服许凝翠。可她当着翠喜妈的面，佯装着叹息道：“真是的！好端端的一段姻缘竟然被那贱人给搅合了！唉！你也不要生气了。眼前，我们紧赶着给翠喜找一个好人家吧！要不然，真的让曹家的人看了翠喜的笑话了！”
翠喜妈道：“偏偏那丫头又不争气。我要她来这里，结识一些有钱人家的阔少们。她竟然不肯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那副死脾气！”说完，便恨得咬牙切齿。
水红娘道：“翠喜毕竟在曹公馆里做事多年，是个见过世面的丫头。她哪里肯来我们这种地方呢！”
翠喜妈恨道：“那她就等着一辈子嫁不出去吧！我这次来，就是找你来商量的。”
水红娘试探着道：“其实，我的手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不过，他的年纪有些大了，都已经四十多了。他正准备娶一房姨太太呢！”
翠喜妈急忙问道：“他是干什么的？什么情况呢？”
水红娘道：“他开了一家纺织公司，当老板很多年了。他家里有一房太太，生儿育女了。可他毕竟是个喜欢玩的人。他经常在我跟前说起，这里的姑娘们要是清清白白的，他就娶一个回家！”
翠喜妈听到这里，笑问道：“你不妨把我们家翠喜介绍给她吧。他要是有意思，那就再好不过了。反正，我们家翠喜这辈子就是当姨太太的命！她嫁给谁不是嫁呀！只要那家子有钱，翠喜这辈子不愁吃穿，我们就算是烧高香了！”说完，便眼巴巴的看着水红娘。
水红娘听翠喜妈说的如此的恳切，急忙笑道：“那我就试一试。翠喜这次的运气要是好，可能能如愿以偿的做姨太太的！”
翠喜妈千恩万谢的。俩人又聊了半天的闲话。翠喜妈从青楼里出来以后，没有去见翠喜。她把这件事情藏在了心底，准备给翠喜一个突然袭击。
过了两天，水红娘给翠喜妈打了个电话。那时候，翠喜妈正在筒子楼的厨房里炸带鱼呢。房东太太替翠喜妈接听了电话。她喊道：“苏月娥，你的电话！”
翠喜妈请房东太太帮忙炸着带鱼，她把两只沾着面粉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紧赶着去接听了电话。电话那头，水红娘笑道：“月娥，我已经跟赵老板说了。他问你要翠喜的照片呢！我琢磨着，这件事情肯定有意思了！”说完，便笑了几声。
翠喜妈听到这个消息，喜出望外，急忙说道：“我下午就给你送照片去！真辛苦妹妹了！”
下午的时候，她带着翠喜的好几张照片，坐着洋车去了青楼。她把照片交给了水红娘，笑道：“真是劳烦妹妹了。我不会亏待妹妹的！”说完，便拿出一只金戒指，送给了水红娘。
水红娘哪里肯收下呢。她和翠喜妈都已经是多年的老姐妹了。她也知道翠喜妈的艰难，说什么都不收下那只戒指。翠喜妈只好把那只金戒指收了起来。
水红娘道：“赵老板看了翠喜的照片，心里肯定会喜欢的！到时候，我们不妨请俩人见一见面。当然不能在这里见面，我们找一家像样的大饭店！”
翠喜妈捏着水红娘的手，笑眯眯的道：“就照你说的办吧！但愿那赵老板能看的上我们家的丫头！”
水红娘笑道：“翠喜这么标志的女孩子到哪里去找呢？”顿了顿，试探着问道：“不过……以前……她在曹公馆里做事的时候，和曹家二少爷……”
翠喜妈道：“你放心吧。翠喜还是姑娘呢！哼！当初，她在曹家的时候，我死活劝她赶快把身子给曹春曦！可她就是不听我的话，非要守身如玉！哼！这下可好，她就算是白贴给曹家，曹家也不要她了！”说到这里，便叹息了几声。
水红娘道：“正好！她给赵老板留着姑娘身子呢！这反而成了翠喜的筹码！”
翠喜妈听到这话，觉得心里踏实了好些。可是，她担心翠喜也许会不答应。到时候，姓赵的要是打算请客吃饭，翠喜闹着不去，那就白白的瞎了她和水红娘的这片苦心了。
她从青楼里回去以后，便开始琢磨着该怎么跟翠喜开口。那天傍晚，她坐着洋车去了翠喜租住的房子里。翠喜刚吃过晚饭，正准备去杂货铺子呢。翠喜妈急忙拦住了女儿，把她推搡进了屋子里。
她笑道：“你知道吗！我给你物色了一个男人！他准备娶姨太太呢，可又看不上青楼里的姑娘们。他一门心思的准备娶一个清白姑娘呢！”
翠喜听到这话，心里倒也动了动，问道：“那人怎么个情况？”
翠喜妈笑道：“说起来，他的年龄是大了点儿，可他在上海滩开着纺织厂，家财万贯。他的老婆已经给他生儿育女了！所以，他也不指望姨太太能养孩子。他不过是图个年轻新鲜而已。你要是嫁了过去，肯定会享福的！”
翠喜问道：“那人到底多大了！总不会是个糟老头子吧！”
翠喜妈急忙说道：“那倒不至于！他不过才四十岁，算是中年人！”
翠喜撇着嘴，道：“妈不是有本事给我找年轻的少爷吗？折腾到最后，竟然找了这么个老男人做女婿！”
翠喜妈用手指头在女儿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子，恨道：“你要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少爷，我也有办法给你找来！可你仔细的想一想，那些年轻的少爷们无非是想着玩一玩罢了！有几个准备死心塌地的娶你做姨太太的呢！就好比曹春曦！你吃过一次亏，难道还不记教训？嗯？”
翠喜反感的道：“妈还是不要操心我的事情了。我自己会想办法把自己嫁出去的！”说完，便拉着母亲的手走出了房间。
翠喜妈恨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情由不得你做主！到时候，你必须跟着我去见赵先生！你要是不去，我就找人绑了你去！”
翠喜恼羞成怒的喊道：“你干脆找人牙子把我卖了算了！省得你点灯废蜡的瞎折腾！”
翠喜妈恨不得给翠喜一个嘴巴子，可是她还是忍住了。翠喜匆匆的顺着木楼梯下楼了。翠喜妈跟在后面。母女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筒子楼。翠喜坐上一辆洋车，要车夫送她去杂货店里。
翠喜妈撵不上，只好作罢。她回到了家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让翠喜回心转意。
翠喜头昏脑胀的去了杂货店里。伙计跟她交代了生意上的事情。她也没有心思多问，坐在门口的竹椅上发呆。她没有想到，她母亲竟然给她物色了一个中年男人。翠喜的心简直像是被冻在了冰窖里一样。等到她回到了租住的筒子楼的时候，一个人守着寂寥的屋子，愈发的觉得苦闷了。
筒子楼下的住户家里传来了稀里哗啦的麻将声。而街上的路灯底下却传来了咿咿呀呀的胡琴声。翠喜走到了木窗前，推开了半面棕漆木窗，朝着楼下的老街张望了几眼。她看到了凄清的老街，孤零零的电线杆，坐在小马扎上拉着胡琴的白发老人。她凝神的听着那凄婉的胡琴声，觉得那胡琴声里像是饱含着她的心事。
她不由得趴伏在了棕漆木窗台上，一个劲儿的看着下面的情境。时而，楼下住户里传来了稀里哗啦的麻将声，还有男女们的说笑声。翠喜却一直很安静的听着那凄婉的胡琴声。胡琴声不断，她心里照旧波浪起伏着。
从老人的眼里看过去，筒子楼二楼窗口的翠喜像是木头美人。这会儿，她穿着一件白底兰花的绸袄。可因为隔得远，老人的眼里只有白惨惨的颜色，压根看不到上面的小碎兰花的影儿。
过了一个礼拜了。在这过去的一个礼拜的时间里，每天晚上的这个时候，她都会趴伏在窗口听胡琴。今晚，她照旧听着。老人觉得，这姑娘的心里肯定藏着心事！
可不是，早上的时候，翠喜妈来过了。她告诉翠喜，姓赵的已经相中翠喜了。明天晚上，姓赵的在大饭店里请客吃饭。那时候，翠喜的耳朵里嗡嗡嗡的乱响着。她已经听不清楚母亲到底在说些什么了。她的眼前，母亲的身影左摇右晃着，好像有分身术一样，幻化出了很多个影子。可是，那么多的影子里，竟然没有母亲的影子！
她哪里还有当妈的样子呢？早就把翠喜当成了摇钱树！她已经拿到了姓赵的送去的彩礼。她巴不得，翠喜能立即嫁给姓赵的做姨太太。
这会儿，翠喜听着凄婉的胡琴声，回想着早晨时候的往事。她的心简直被胡琴声锯断了！她下定决心，不能由着母亲瞎胡闹。明儿，她不会去见姓赵的！她会让她母亲彻底的死心的！
潜意识里，春曦的身影一直在左右摇荡着！
她虽然已经离开了曹家半个月了，可是，她的心还照旧留在曹家。她的心里是存着侥幸的，觉得突然间有一天，她会重新回到曹家，重新出现在春曦的身前。她的这份想法像是麻醉剂，一天天的麻醉着翠喜。
翌日，天气阴沉着，仿佛要下雪。可是，一直到了晌午，那雪照旧没有落下来。可是，空气里却凝聚着逼人的寒凉，简直让路人们拱背缩肩。翠喜早早的就躲到了杂货店里。她让伙计陪着她，一直挨到了下午。冬天本来就黑的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伙计点燃了一只煤油灯，挂在了杂货店的门廊上面。翠喜眼瞅着那昏黄惨淡的煤油灯，一直发着呆。
伙计说，他晚上还要早些回家。翠喜听说后，只好打发小伙计回去了。她锁好了店门，准备在店里面过夜。可是，没过一会儿，她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她的心不由得跟着紧张了起来。她趴伏在木窗前，透过缝隙，向外面张望着。翠喜妈竟然带着三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前来了。看样子，她准备破门而入了。翠喜吓得大叫了起来。
翠喜妈双手叉腰，高声吩咐道：“把门给老娘砸开！”那几个小伙子随即便开始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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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喜妈道：“你别以为哪个女人都能在青楼里找到饭吃！你没本事，不会吹拉弹唱，别以为能在青楼里找到饭吃！唉！当初都怪我！你小的时候，我要是下定了决定，专门培养你，你这会儿早就成了上海滩的名妓了！”
翠喜道：“世上哪里有卖后悔药呢！要是真有卖后悔药的，我肯定不会投胎到你的肚子里！”
翠喜妈听到这话，气的从木椅上蹦了起来，双手叉腰，喊道：“你这死蹄子，良心都被狗吃了！你竟然敢嫌弃你妈了！你妈我吃了那么多的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长大，你竟然能成了白眼狼！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哼！我非要想办法把你嫁出去！”说完，便懊恼的冲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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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喜妈眼瞅着几个长相英俊的阔少们进来，不由得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水红娘眼瞅着翠喜妈的神色，笑问道：“月娥，你怎么了？怎么盯着那几个男孩子看呢？”
翠喜妈道：“我还不是操心我们家翠喜的终身大事！”
水红娘问道：“她不是在曹公馆里做事吗？你以前不是提起，她已经是曹家二少爷的姨太太了吗！”
翠喜妈忍耻道：“唉，你别提了！本来，我都已经见过曹家太太了。我们两家都已经商量好了婚事。可谁能想到，曹家竟然出事情了！”说着，便把春曦的事情说了一遍。
水红娘听完以后，反倒很佩服许凝翠。可她当着翠喜妈的面，佯装着叹息道：“真是的！好端端的一段姻缘竟然被那贱人给搅合了！唉！你也不要生气了。眼前，我们紧赶着给翠喜找一个好人家吧！要不然，真的让曹家的人看了翠喜的笑话了！”
翠喜妈道：“偏偏那丫头又不争气。我要她来这里，结识一些有钱人家的阔少们。她竟然不肯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那副死脾气！”说完，便恨得咬牙切齿。
水红娘道：“翠喜毕竟在曹公馆里做事多年，是个见过世面的丫头。她哪里肯来我们这种地方呢！”
翠喜妈恨道：“那她就等着一辈子嫁不出去吧！我这次来，就是找你来商量的。”
水红娘试探着道：“其实，我的手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不过，他的年纪有些大了，都已经四十多了。他正准备娶一房姨太太呢！”
翠喜妈急忙问道：“他是干什么的？什么情况呢？”
水红娘道：“他开了一家纺织公司，当老板很多年了。他家里有一房太太，生儿育女了。可他毕竟是个喜欢玩的人。他经常在我跟前说起，这里的姑娘们要是清清白白的，他就娶一个回家！”
翠喜妈听到这里，笑问道：“你不妨把我们家翠喜介绍给她吧。他要是有意思，那就再好不过了。反正，我们家翠喜这辈子就是当姨太太的命！她嫁给谁不是嫁呀！只要那家子有钱，翠喜这辈子不愁吃穿，我们就算是烧高香了！”说完，便眼巴巴的看着水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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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喜妈千恩万谢的。俩人又聊了半天的闲话。翠喜妈从青楼里出来以后，没有去见翠喜。她把这件事情藏在了心底，准备给翠喜一个突然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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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她带着翠喜的好几张照片，坐着洋车去了青楼。她把照片交给了水红娘，笑道：“真是劳烦妹妹了。我不会亏待妹妹的！”说完，便拿出一只金戒指，送给了水红娘。
水红娘哪里肯收下呢。她和翠喜妈都已经是多年的老姐妹了。她也知道翠喜妈的艰难，说什么都不收下那只戒指。翠喜妈只好把那只金戒指收了起来。
水红娘道：“赵老板看了翠喜的照片，心里肯定会喜欢的！到时候，我们不妨请俩人见一见面。当然不能在这里见面，我们找一家像样的大饭店！”
翠喜妈捏着水红娘的手，笑眯眯的道：“就照你说的办吧！但愿那赵老板能看的上我们家的丫头！”
水红娘笑道：“翠喜这么标志的女孩子到哪里去找呢？”顿了顿，试探着问道：“不过……以前……她在曹公馆里做事的时候，和曹家二少爷……”
翠喜妈道：“你放心吧。翠喜还是姑娘呢！哼！当初，她在曹家的时候，我死活劝她赶快把身子给曹春曦！可她就是不听我的话，非要守身如玉！哼！这下可好，她就算是白贴给曹家，曹家也不要她了！”说到这里，便叹息了几声。
水红娘道：“正好！她给赵老板留着姑娘身子呢！这反而成了翠喜的筹码！”
翠喜妈听到这话，觉得心里踏实了好些。可是，她担心翠喜也许会不答应。到时候，姓赵的要是打算请客吃饭，翠喜闹着不去，那就白白的瞎了她和水红娘的这片苦心了。
她从青楼里回去以后，便开始琢磨着该怎么跟翠喜开口。那天傍晚，她坐着洋车去了翠喜租住的房子里。翠喜刚吃过晚饭，正准备去杂货铺子呢。翠喜妈急忙拦住了女儿，把她推搡进了屋子里。
她笑道：“你知道吗！我给你物色了一个男人！他准备娶姨太太呢，可又看不上青楼里的姑娘们。他一门心思的准备娶一个清白姑娘呢！”
翠喜听到这话，心里倒也动了动，问道：“那人怎么个情况？”
翠喜妈笑道：“说起来，他的年龄是大了点儿，可他在上海滩开着纺织厂，家财万贯。他的老婆已经给他生儿育女了！所以，他也不指望姨太太能养孩子。他不过是图个年轻新鲜而已。你要是嫁了过去，肯定会享福的！”
翠喜问道：“那人到底多大了！总不会是个糟老头子吧！”
翠喜妈急忙说道：“那倒不至于！他不过才四十岁，算是中年人！”
翠喜撇着嘴，道：“妈不是有本事给我找年轻的少爷吗？折腾到最后，竟然找了这么个老男人做女婿！”
翠喜妈用手指头在女儿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子，恨道：“你要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少爷，我也有办法给你找来！可你仔细的想一想，那些年轻的少爷们无非是想着玩一玩罢了！有几个准备死心塌地的娶你做姨太太的呢！就好比曹春曦！你吃过一次亏，难道还不记教训？嗯？”
翠喜反感的道：“妈还是不要操心我的事情了。我自己会想办法把自己嫁出去的！”说完，便拉着母亲的手走出了房间。
翠喜妈恨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情由不得你做主！到时候，你必须跟着我去见赵先生！你要是不去，我就找人绑了你去！”
翠喜恼羞成怒的喊道：“你干脆找人牙子把我卖了算了！省得你点灯废蜡的瞎折腾！”
翠喜妈恨不得给翠喜一个嘴巴子，可是她还是忍住了。翠喜匆匆的顺着木楼梯下楼了。翠喜妈跟在后面。母女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筒子楼。翠喜坐上一辆洋车，要车夫送她去杂货店里。
翠喜妈撵不上，只好作罢。她回到了家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让翠喜回心转意。
翠喜头昏脑胀的去了杂货店里。伙计跟她交代了生意上的事情。她也没有心思多问，坐在门口的竹椅上发呆。她没有想到，她母亲竟然给她物色了一个中年男人。翠喜的心简直像是被冻在了冰窖里一样。等到她回到了租住的筒子楼的时候，一个人守着寂寥的屋子，愈发的觉得苦闷了。
筒子楼下的住户家里传来了稀里哗啦的麻将声。而街上的路灯底下却传来了咿咿呀呀的胡琴声。翠喜走到了木窗前，推开了半面棕漆木窗，朝着楼下的老街张望了几眼。她看到了凄清的老街，孤零零的电线杆，坐在小马扎上拉着胡琴的白发老人。她凝神的听着那凄婉的胡琴声，觉得那胡琴声里像是饱含着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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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早上的时候，翠喜妈来过了。她告诉翠喜，姓赵的已经相中翠喜了。明天晚上，姓赵的在大饭店里请客吃饭。那时候，翠喜的耳朵里嗡嗡嗡的乱响着。她已经听不清楚母亲到底在说些什么了。她的眼前，母亲的身影左摇右晃着，好像有分身术一样，幻化出了很多个影子。可是，那么多的影子里，竟然没有母亲的影子！
她哪里还有当妈的样子呢？早就把翠喜当成了摇钱树！她已经拿到了姓赵的送去的彩礼。她巴不得，翠喜能立即嫁给姓赵的做姨太太。
这会儿，翠喜听着凄婉的胡琴声，回想着早晨时候的往事。她的心简直被胡琴声锯断了！她下定决心，不能由着母亲瞎胡闹。明儿，她不会去见姓赵的！她会让她母亲彻底的死心的！
潜意识里，春曦的身影一直在左右摇荡着！
她虽然已经离开了曹家半个月了，可是，她的心还照旧留在曹家。她的心里是存着侥幸的，觉得突然间有一天，她会重新回到曹家，重新出现在春曦的身前。她的这份想法像是麻醉剂，一天天的麻醉着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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