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溪的自行车才两天就进账五千多两银子,看的多少人眼红不已。
    张志权哄着哭闹不止的张俊卓回到赵府,让他去找王铁花。
    张俊卓两眼挂着泪,拉着王铁花闹,“娘!我要自行车!我要自行车!”
    “咱们家现在哪买得起自行车!”王铁花叹口气,给他擦擦眼泪。
    “我就不!我就要自行车!我就要!我就要!”张俊卓来劲儿了,那么多人都骑自行车了,他就得要一辆不可!
    “你三姨家不愿意给,咱又买不起!你还是别想了!”王铁花话说的满是酸味儿。
    “小舅舅去了宁安村,在那他肯定有自行车骑!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她们家好吃的也多!”张俊卓爬到王铁花身上闹。刚来的时候,王金花还做了两顿好茶饭招待他们,时间久了,王金花就以洪灾为借口,缩减饭菜,连平常吃食都没有,更别提想姚若溪家一样,早餐丰盛,晌午饭好吃,晚饭滋补,中间还有下午茶点心。张俊卓觉得王金花家好吃的没有姚若溪家好,就又念上了。
    王铁花也很是意动,她早就想去看看,在赵府虽然没短他们吃的,她总觉得她大姐一脸的不情愿,她还见赵艳玲偷偷塞东西吃。而且他们一直住在赵府,总归是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过日子。她想自己做个生意,艳萍那么多生意店铺,都不让她插手一点,这样下去,也指望不上。
    王三全却知道他儿子去可不是玩自行车去了,而是学习去了,看王铁花处处惯着张俊卓,都五六岁的人的还不知道正规引导,喝止了她,劝诫她,“孩子教不好,以后有你们受的!”
    程氏满肚子郁火还没消,听王三全喝斥王铁花,就冷哼,“俊卓才几岁的孩子?非得把儿子教给人家给狠狠磋磨才觉得儿子成才了!看把儿子教成啥样了!”想到王祖生跟她这个娘不亲,她就心里恼火。
    王铁花也有些不高兴,她爹这是看不上她儿子,就看三姐家的孩子是孩子,别人都比不上!
    张俊卓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闹完王铁花就闹程氏,“姥姥!我们去宁安村吧!我们去看小舅舅!”
    程氏还真想去看看,“我就不信她还敢把我轰出来!”不知道说的王玉花还是姚若溪,还是俩人都说着。
    赵书健当即道,“我给姥姥准备马车去!”他也要跟着一块去看看!
    王三全看几个人都打定了主意要去,他拦也拦不住,就沉着脸也跟着一块去。怕程氏到时候闹了起来,而且他来了京都,基本都不出门,也没到城外去看过,窝在一个地方也急了。也想去看看宁安村啥样了。
    一行人坐了马车出城,直奔宁安村过来。
    远远的就见山脚下不远的村落,青砖黛瓦,规规整整的,房前屋后都种了绿色灌木,因为是夏天移栽的,所以才刚刚活起来,有喇叭花缠在上面,还没有开花。村子前后一片绿油油的,是玉米地和土豆苗,靠山的斜坡上,不少村里的人正在插红薯秧子,种红薯。
    村头旁的两间屋子是学堂,正传出朗朗的读书声。两个婆子小心的挎着竹篮子走过,里面装的是小鸡仔。
    看到有马车过来,村头的人就奇怪的张望。姚若溪已经从城里回来了,这又有马车来会是谁啊!?
    直到看见王三全,才知道是王三全和程氏一家子过来了。
    王三全看着全新的村落,村头的门楼上大大的三个字:宁安村。这才只多少时间?他们来的时候还只是一块荒地,没想到眨眼的时间,这里就变成了一个村落了。看村子里走动田里忙活的人,根本不像刚刚历经洪灾逃荒过来的难民,像是在这个地方住了许多年一样,安逸,宁和。
    往远了看,还能看见别的村子,散落在周边,看样子像是围着宁安村建造的一样。王三全油然升起一股遗憾,早知道他们也不去城里,在宁安村落脚,也盖个小院子,种种地。城里有城里的好,却没有这村子里悠然宁和的感觉。
    这边看王三全和程氏过来,那边就有人跑到田庄跟姚若溪家通风报信。这县主刚做出个自行车卖钱,这些人就过来了,简直没安好心啊!
    王玉花听程氏来了,立马就让瑾哥儿和小丫丫把自行车小车收到工坊院子里,想到王祖生在这,就算避也避不了,一打听都知道了,沉着脸抿了嘴。
    王铁花还以为姚若溪一家在村子里住,原来不是。这边有个上百亩的田庄,她们都住在田庄里。怪不得不回城里住,是躲在这田庄上做自行车的,这样还躲开了他们!
    小丫丫骑着小车子不撒手,哼着小鼻子道,“谁抢我车子,我打他!”
    别看小丫头在姚若溪几个面前是个乖乖宝,天天把段太太和段老爷几个哄的乐不可支,对上外面的人,姚若溪只能用女汉子来形容她。
    王铁花几个刚进门就听小丫丫这话,脸色都有些不好了。
    程氏尤其拉着脸,“刚进门就要喊打喊杀的,这是要打谁呢?”
    “谁抢我车子,我就打谁!”小丫丫毫不客气的回嘴。对张俊卓她可不陌生,王铁花经常有事儿没事儿就到段府串门,说是找姚若霞玩,带着张俊卓,到段府又吃又拿。没少拿小丫丫的东西。
    张俊卓一眼就看上了小丫丫的车子,拉着王铁花道,“娘!我要这个车子!我要这个车子!”
    “段易欣!跟太姥姥说话要有礼貌,平常教你的礼仪规矩呢?”姚若霞知道自己闺女不喜欢程氏,更讨厌张俊卓,可这样呛话,只会让他们更有说嘴的。
    小丫丫看张俊卓又开始老把戏,跟他娘闹着要她的东西,然后爷奶爹娘就把她的东西给张俊卓,不忿的跟张俊卓喊话,“这是我的车子!你想要自己买去!”骑着车子往屋里骑。
    王铁花一边讪笑的看看王玉花几个,一边伸手搂着张俊卓劝他。
    姚满屯招呼王三全和程氏几个进屋坐。
    赵书健跟在程氏后面,肆无忌惮的打量田庄,也就普普通通的砖瓦房,只有五六成新,看来这姚家遭了大水之后,真的穷落了,住在这样的田庄上!而且田庄连一百亩都不到,他们家的田庄可好几千亩呢!这屋里也没有啥摆设,果然破落户,跟他们家比不了!估计城里姚府也不咋样,只有空架子。
    程氏拉着脸进了屋,往上面一坐,看了看屋里,啥都没有,也觉得比不上大闺女家,那屋里摆的都还有贡品呢!没看到王祖生,斜了眼姚满屯,“祖生呢?”
    “他是来念书做学问的,还是来玩的?还能遍地的跑!”王玉花看她比进自家还大爷的样子,没好气的接了一句,喊了罗妈妈叫王祖生过来。
    王祖生已经听见动静了,看眼皮子也没抬一下,聚精会神练字的姚立,他不耐烦道,“没看到我在练字,叫啥叫!没得耽误我用功!”
    厢房和正堂离的不远,他喊的声音又打,程氏自然听见了,起来循着声音找过来,“儿啊!这都快晌午了,你咋还不歇歇啊?”一看旁边桌子上厚厚的一沓已经写过的字,顿时心疼了,“这才半天功夫就练这么多字,你还小小年纪,再把人给使唤坏了!这写字也是需要力气的,让写这么多,手废了谁负责!”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哎呀!你别在这耽误了!”王祖生看姚立这一会已经又写了一张,不耐烦的推程氏离开书房。
    王三全也过来,“你别在这瞎掺和!儿子学不好,以后没出息,指望啥!?”
    “指望啥?我养活她们一家子十来年,祖生还指望不上她们!?这么狠心把个小孩子训的没个孩子样,这手早早的就使唤废了!儿子不是你生出来的,你就不知道疼!一天到晚就想着磋磨儿子!”程氏捂着心口,又心疼儿子,又恼愤不已。
    “原来小舅不是姥爷的儿子啊!我就说这么多年没有儿子,又这么大年纪还怀个儿子来!”姚若溪一脸惊讶的从隔间出来。
    程氏听这话,愣了愣,瞬间气爆了,“放你娘的屁个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个小贱丫头!”恨恨的骂着话,上手就往姚若溪脸上招呼。
    姚若溪冷冷一笑,错开一步,让程氏打个空,又一把拎着她的后领子转个圈朝后面的王金花王铁花扔过去。
    程氏个子虽然不高,可这两三年生活好起来,没少塞好东西,身上的膘就养起来了,看程氏砸过来,俩人下意识的就躲开来,又觉得不应该,还没来得及,就被程氏砸在了地上。
    众人只看到程氏冲过去打姚若溪,姚若溪拉了她一把,她就又朝反方向砸过来了。
    程氏没摔多重,就是垫底的王金花和王铁花摔的屁股碎几瓣。
    “哎呀!小姨你们怎么不接好姥姥!”姚若溪疑惑不解的看着王铁花和王金花姐妹。
    程氏要气疯了,爬起来,怒不可竭的指着姚若溪,张嘴就骂,“你个该死的小贱丫头!你竟然打我!?你刚才说了啥?你反了天了!”竟然说她儿子不是老头子的种,这嘴巴不干净的贱丫头在骂她不贞!
    王金花和王铁花也搀扶着起来。
    看程氏怒成这样,还是姚若溪说错了话,对程氏动手在先,王金花顿时摆出一副劝导的样子说教姚若溪,“你怎么能那样说你姥姥?那是污蔑你姥姥的名声!也是坏你娘,坏我和你小姨的名声!姥姥是长辈,你就算是县主,也不能对长辈如此无礼!还敢对长辈动手!还不快给你姥姥磕头认错!”
    王铁花看着也想说嘴几句,又想到以后她还要找姚若溪帮衬,就迟疑了下。
    就这么一会,让王铁花庆幸了很久。
    曹管家皮笑肉不笑的进来,“呦!我当是谁在此辱骂当朝二品县主,那真是不想要脑袋了!”
    姚满屯看到他,眉头微皱了下,拱手跟他打招呼,“曹管家!”
    程氏几个都不认识曹管家,包括王金花。赵书健只觉得熟悉,却也不认识。
    曹管家带着随从上前恭敬的给姚若溪行礼,“奴才给县主请安了!”
    “快请起。”姚若溪抬手道。
    曹管家起来看向程氏和王金花。
    程氏看姚满屯都态度谦和的跟他招呼,又加上他之前说的话,有些拿不定,“你是谁啊?她姚若溪就算再是县主,我是她姥姥,是长辈的,她敢对我不敬,不孝,当的哪门子的县主!”
    连她都不放在眼里,王金花心里暗暗猜测着曹管家的身份,看他四十多岁的样子,却没有蓄胡子,声音也不像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这形象……倒像是宫里才有的太监。可姚满屯称呼他为曹管家。
    曹管家眼带威仪的斜睨着程氏,“即便是亲爹娘,县主就是县主,岂是可以随意辱骂的!?你这婆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程氏看着他的眼神,突然觉得心里发憷,“你不过就是一个管家,还敢来教训起我来了!”
    王三全知道这个曹管家绝对身份不一般,目光警告的瞪着程氏,拉了她一把,让她闭嘴。
    “不知曹管家来这是有什么事儿?”姚若溪伸手,请他进堂屋里去坐。
    曹管家转过脸,面对姚若溪顿时换了一脸笑,恭谦的请姚若溪走前面,他落后一步,笑着道,“是三皇子让奴才过来买辆自行车,就是不知道县主还有没有货?银子奴才都带来了!”
    “自行车倒是还有,曹管家不若自己去挑选一辆。”姚若溪引着他到工坊来。
    曹管家笑着跟到工坊,小仓库里放着五辆自行车,每一辆都不一样,他赞叹了一句,“这几辆都极好,奴才看的眼睛都花了。还是县主帮奴才挑一辆吧!”
    姚若溪随手指了一辆镶嵌珐琅的。
    曹管家顿时笑开,“还是县主好眼光!这自行车看着就像宝贝一样!三皇子肯定喜欢的不得了!”然后叫来随从小心翼翼的抬出来,抬上马车。
    知道曹管家是三皇子府的管家,程氏出了一头冷汗。就算姚若溪贵为县主,赵艳萍也被封了月妃娘娘,因为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程氏压根起不了恭敬的心思。一旦对上真正的皇权贵族,她心里的敬畏就油然而生。
    王金花撇了撇嘴,三皇子名声一样不好,没想到对姚若溪这个小贱人还这么维护!看了眼姚若溪笑意浅浅的样子,暗哼一声。真会勾搭人!还有这个曹管家,不过是皇子府的一个管家,还敢瞧不起她!
    赵书健看着那珐琅彩的自行车,简直喜爱的不行。
    曹管家恭敬的送上两千两银子的银票。
    姚若溪不收,曹管家急忙摆手,“这次洪灾县主救济难民不知道花费几何,这自行车是生意,是县主的买卖,怎么好白白要县主的东西!这银票奴才要是敢拿回去,三皇子要卸了奴才的脑袋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姚若溪也没打算真送,收了银票转手递给芍药。
    曹管家让姚若溪别送,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程氏和王金花,“县主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二品县主,是有封号的,若是县主慈软,不善教导家人礼仪规矩,可以请宫里的教养嬷嬷来指点一二!”
    王金花脸色涨红难看,不过一个皇子府的太监管家,又不是皇子,还敢瞧不起她了!
    赵书健也知道三皇子不好惹,他也没碰到过,只听传言,看曹管家这样说,分明是在说程氏和王金花,他就怒了,“我娘是月妃娘娘的亲娘!你不过一个管家,胆敢对我娘不敬!?”
    曹管家没说话,他身后的小太监上来喝了一声,“放肆!曹大人是宫里出来的管事,是有品级的。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大呼小叫!?”
    “看来月妃娘娘不善约束家人!这要是碰到硬茬儿,给月妃娘娘惹来麻烦,那就不好了。”曹管家冷冷一笑。
    “你……”赵书健怒指着曹管家,话却不敢骂出口了。
    曹管家不再看他,跟姚若溪和王玉花几个笑道,“奴才告辞了。”
    王玉花看着程氏和王金花脸色难看的样子,不阴不阳道,“宰相门前还七品官,更何况是皇子府的管家!那可是宫里出来的!人家见了县主都恭恭敬敬行礼!”讽刺王金花几个没有品级,还敢指着姚若溪叫骂训诫。
    京都是个靠权势地位说话的地方!谁权位高,谁有能耐,谁说的话就算是话,否则只能算是放屁!这话王三全很清楚,可惜程氏认识不到,反而觉得她是月妃娘娘的姥姥,是宁安县主的姥姥,她就可以骑在底下的人头上,天大地大,就数她大!
    “都给我回去!别在这里捣鼓事儿!”王三全估摸着那曹管家已经走远了,看着程氏几个怒喝。这个样子,即使儿子以后真的成材,也会坏在这老婆子手里!
    “咋是我捣鼓事儿了?这个贱……”看着王三全眼神凌厉,程氏不敢再骂,还是指着姚若溪,“是她冤枉污蔑我!坏我名声!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她这样说祖生不是你亲生的,这是不想让我活了呀!”
    姚若溪挑眉,“不是姥姥说小舅不是姥爷亲生的,所以他不疼爱小舅!”
    程氏想到她之前的确说过这样的话,驳斥道,“我是说儿子从他肚子里爬出来的,他不疼的慌!”她宝贝儿子都被这贱丫头给虐待的没样子了!
    “那就把话说清楚点。不过姥爷也是望子成龙,姥姥要是不舍得,可以把人带走。”姚若溪示意她可以随时把王祖生带走。
    “我不走!”王祖生气鼓着脸,他非得学出个样子来让姚若溪这丫头刮目相看不可!
    程氏差点气吐血,“你还不是拿自行车勾着他!拿过来一辆车子给他骑,我们回京都城里找好夫子教他!”
    “连三皇子要自行车都掏银子买的,凭啥白白给他一辆骑!”王玉花不愿意,几百两银子白白给人,她可舍不得。那可是买一大堆的米粮,够宁安村的人吃好些天的了!
    “就是皇上来,照样得拿银子买。”姚若溪做的是生意,可不是慈善。
    “你们…你们钻到钱眼里了!自己家人,连一辆破自行车都不给!”程氏又要提养活十来年的话。
    王玉花怒了,“那月妃娘娘的铺子里,首饰衣裳胭脂水粉的,更不值多少银子,你们也白白拿去啊!还是说你们就盯着我家的东西想要就要啊!?”
    那不一样!程氏就是觉得三闺女家欠了她最多,做啥事儿都是应该的!她们可还没有报答呢!
    段太太看着上来温声提醒道,“玉花!你的腿该换药了,那药从上午都放到现在了!”
    王玉花从腿断了之后,现在拄着拐杖,就更加心疼姚若溪,她小小一点就开始拄拐杖,还想方设法的让家里的日子富裕起来,以前她还为了别人的闺女管教打骂她,眼看着她娘一天骂几顿,想上手就上手,现在觉得亏欠三闺女太多太多。看了眼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冷眼看程氏,“你们要想留下吃饭,就到屋里等着。不想吃就赶紧走!”
    她的腿因为程氏才摔断的,对程氏气恨了一路,这是宁安村的人都知道的事儿,程氏虽然面色理所当然,心里还是有点气弱。
    王铁花更是心虚,窦老爹的死,她极力不想那是因为自己,也还是知道没有她,窦老爹可能不会死。她脸色变了变,也不好留下吃饭了。
    “都回去!”王三全简直一肚子气,一点都不想跟程氏几个回去。
    “爹!都快晌午了,吃完饭再走吧!”姚满屯虽然心里也气,还是挽留了一下。
    张俊卓可没想那么多,拽着王铁花不走,“都要吃饭了!我的自行车还没给我!”
    王玉花撇着嘴叫了方妈妈,问她饭做好了没有。
    方妈妈回说这就好。
    一行人都进了屋,分了男女两桌。
    方妈妈和罗妈妈几个摆了饭。
    张俊卓立马就指着盘子里的肉,“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张志权朝姚满屯笑了声,夹了肉给张俊卓吃。
    程氏看饭桌上的饭菜也不咋样,还不如姚若溪家以前的饭菜,脸色就很不好。卖自行车卖了那么多银子,连顿好菜都招呼!
    也只比王金花家的饭菜好那么点,王铁花有些失望。难道这洪水发的,姚若溪家损失惨重?可她们家之前几年存的银子,不说十万,也有七八万的,进账就没停过,难道那些银票没有带出来,都被大水冲走了?那是不可能的!解释只有一个,同样都是不舍得,不想让他们看到!
    吃了饭,张志权笑嘿嘿的跟姚满屯道,“姐夫!这自行车那么好卖,我看若溪她都忙不过来,要不我来给你们帮忙吧!”
    芍药不等姚满屯拒绝,就直接到,“我们县主身边有的是下人使唤,张老爷可别抢我们的饭碗!”
    张志权脸色青了青,想喝斥她,又想到宰相门前七品官,芍药是姚若溪的贴身丫鬟,只能忍着气,“就算有下人,也是得有人管着。若溪毕竟是县主,抛头露面的…”
    “用到人我会帮忙的!”姚满屯扯了扯嘴角。
    “吃完了饭,就都走吧!”王三全沉着脸看向程氏,要不是现在这么大年纪了,再休妻也不好听,对几个闺女也有影响,他真想休了这无知惹事儿的婆子!
    “我要自行车!”张俊卓看要走,没有自行车,他可不走。
    王铁花拽着他哄道,“俊卓乖!自行车是卖钱的,不是咱们骑的!听话啊!”
    “就不干!我就要!我就要!”张俊卓被王铁花和张志权宠惯的,那是他想要啥,就得给他啥的性子。
    王铁花就抬眼看着王玉花和姚满屯,一脸难色。
    王玉花心里憋气,这幅样子是给谁看!?她们家是做生意的,好几百两银子的东西,说要就要了!?谁有那么大的脸!?
    姚满屯也装作没看明白王铁花的意思。如果是小玩意儿给就给了,自行车根本不是小东西。
    “还要啥要!人家根本没把你看在眼里,也不给你,别在这伸着脸给人打了!还让人瞧不起!”程氏哼哼一声,说王铁花。
    “几百两银子的东西,就算亲家,也没脸白要!”王玉花下一刻就给她呛了回去。
    王铁花知道这是没有可能了,拉着张俊卓往外走。
    张俊卓在地上撒泼哭死,非要一辆自行车不罢休。
    “看你把孩子惯成啥样了!?”王三全怒喝王铁花,好好的孩子都能教歪教坏了!
    王铁花心里恼恨不已,狠狠抓起张俊卓,啪啪接连几巴掌,“我叫你要!我叫你不听话!叫你在这丢人现眼!再闹我打死你!”
    张俊卓只吓了一瞬间,下一刻,扯着嗓子嘶喊嚎哭起来。
    赵书健冷眼看着姚满屯和王玉花,“俊卓都哭成这样,三姨三姨夫还不说句话儿!要是让别人知道,就为了一辆自行车,让孩子哭成这样,你们家脸面也不好看吧!”给了张俊卓,就也得给他一辆!
    “你这么心疼,你掏钱给他买一辆啊!你妹妹是月妃娘娘,有权有势,你们家大业大,月入上万两银子,这点小钱还看在眼里?我们家刚刚才过了洪灾,跟你们没受灾的可比不起!”王玉花目光愤恼的瞪着赵书健。算什么东西!一个害死过人,蹲过大牢,讨不到媳妇儿的人,以前就是他没少欺负三丫头!
    “谁说我们没受灾!我们老家的地可都受灾了!”王金花看了眼程氏,急忙反驳。
    “呦!原来你们家大部分产业都在南方啊!看来你们家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富可敌国啊!”王玉花不屑的看她一眼。肯定没舍得给王铁花他们好吃的,才急着澄清他们也受灾了。
    看又吵吵起来,越扯越难看,王三全阴沉着脸,“到底还走不走!?”
    张俊卓恼恨的嚎着嗓子哭,一边哭一边喊着,“我要自行车!我要自行车!”
    穷人家的孩子并不是想要啥就要啥的,以前连个白面馍馍都不敢要,因为知道自己家穷,即便人家说给,也不敢接。这孩子不是不懂事儿,是不自知。王三全叹口气,四闺女家这样,以后可咋办!?
    王金花也不敢多待了,王玉花闺女只是个县主,比她还嚣张蛮横,可恨她现在摆不了谱儿,也不能跟她对峙下去。否则铁花他们知道了她家里的情况,更会赖着不走了。
    姚若溪给芍药使个眼色。
    芍药嘴角带了一抹笑意,走上前来,伸手点住张俊卓的穴道,一把拎着他把人拎上马车。五六岁个孩子,几个人会弄不住一个孩子?就是恬不知耻的想白要她们小姐的自行车!
    “你…你这是干啥了!?”程氏一下子傻眼了,“俊卓…俊卓咋不会说话不会动了!?”
    “看你们那么费劲儿,拉不住他,我点了他的穴道,两个时辰后自动解开。或者你们回城里找人给他解开!找不到的话,可以找萧世子!”芍药笑着回她。被萧世子修理过一顿的人,都乖的很!
    王三全背着手出去,“你们走吧!我就在宁安村住下了,不回城里了!”
    “老头子……”程氏脸色难看。
    “你不用管我,也不要跟着我,该去哪去哪!”王三全说着,人已经走出了门。
    离了大闺女家,他们就不是皇亲国戚了!程氏不想跟王三全一块去宁安村里开荒种地,她操劳一辈子,眼看着要开始享福了。
    “娘!?”王金花无比希望程氏跟着王三全不走了,就算不住宁安村,姚若溪家这么大的田庄,也能住在这!那样,王铁花一家三口自然也就不会再住她家里不走。
    “让他住!让他想住到几儿,就住到几儿!我看是穷的没到尽了!一天享福的日子都不会过!就只会种地刨土!我们走!”程氏指着王三全的背影怒骂一声,叫着王金花走。
    王金花脸上闪过失望,只能打起精神来劝程氏。
    没有了张俊卓再闹腾,王铁花也没有理由了,阴着脸也上了马车。
    赵书健冷眼看了眼姚若溪,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县主,跟艳萍根本比不了!撇着嘴去牵自己的马。胆敢瞧不起他们,还这么嚣张跋扈,有她好瞧的!
    看他们终于都走了,王玉花像是重新呼到气一样,“看到他们就一肚子火!”
    段太太劝她别那么大的气性,“气大伤身,自己的身体,自己可得多注意了。”
    “娘!你的身子不能气,你自己也知道,以后别那么气,那么跟他们较真了。气着了不值当!他们想占便宜算计,也不是容易的!”姚若霞也劝她。
    “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王玉花最忍不住的就是气性了。
    姚若溪拿了宁神丸过来给她。
    王玉花叹口气,吃了两颗。
    那边回到赵府的程氏和王铁花几个也都是一肚子火气。
    王三全没跟着回来,说啥话也没人管了,程氏噼里啪啦把姚若溪和王玉花几个都骂了一个遍,“……一个个没良心的畜生!就专咒着我死呢!早知道有今天,我说啥也不养活她们一窝子白眼狼!当初就该掐死她们!小畜生!”
    王金花眼里闪过一抹冷光,掐死?这会说这话,当初咋不选她留家里招赘!?要是留在家里的是她,也不会弄成这样了!还有那夜明珠,也一直让王金花耿耿于怀。
    王铁花心里也恼恨不止,现在赵府,连个进项营生都没有。在城外田庄王玉花说的,赵家多少产业,王铁花还是相信的。毕竟姚若溪家一直在新安县发展,赵艳萍可是在京都发展起来的,说是南方还有产业,那说不定就是她的生意已经做到南方去了。
    现在住在这里也得不到啥好处,姚若溪那边也过去不成,没想到她连三皇子都搭上了。看那个管家那么维护姚若溪,估摸着那三皇子和姚若溪关系也很不浅!早知道当初她就该跟着姚若溪住到田庄去!现在说啥都晚了!
    看张俊卓还不会动,王铁花担心的不行,这两个时辰可还有半天呢!就想着去找人给他解开穴道。
    赵艳萍派人回来传话儿,让王金花也拿钱给她买辆自行车,她有用。反正白要姚若溪肯定不给。
    “艳萍是月妃娘娘,难道她要也不给!?”王铁花觉得要是这样,姚若溪简直太猖狂了!连月妃娘娘的面子都不给!
    “你没听她说,皇上去买也要给钱!”王金花苦笑一声。
    “她就算是县主,见了艳萍也要跪下磕头!让她进贡一辆,还敢要银子!”程氏怒道。
    王金花提醒她,“娘别忘了,她家的稠酒每次送进宫都是拿了银子回去的!”
    程氏磨了磨牙,说不出话来了。
    来人传了话儿,放下两匣子宫廷点心,就回了宫,把家里的情况,三皇子买自行车的事儿,连同张俊卓的事儿都告诉了赵艳萍。
    “张俊卓?”赵艳萍是不记得张俊卓这么个人,只知道王铁花有个儿子,想他也好几岁了,闹着要自行车,不屑的嗤笑一声。果然是乡下养出来的,穷人家的孩子,见啥要啥,没一点规矩礼貌。不过这么一来,王铁花肯定会更恨姚若溪了。
    想了想,赵艳萍勾起嘴角笑了。姚若溪那个贱人,等她买了自行车,肯定会对她下手了!她不能等着她来对付她!她从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她要主动出击!这次她不能自己来,也不找秦隶。不!还是得找秦隶!但这次她要借刀杀人!
    得了话儿的王金花,拿了银子出来准备给赵艳萍买自行车。
    赵书健看她就拿了三百两银子,一脸看不上道,“娘!艳萍她是啥身份?是月光仙子,是月妃娘娘!你拿三百两银子够干啥的?那样的自行车也配不上艳萍的身份啊!”
    王金花一听觉得也是,就又拿三百两出来,“这就差不多了。”
    “娘你没看那三皇子的自行车?富贵华丽,看着就威风。艳萍要自行车,就得弄那样得才显身份!”赵书健翻了个白眼儿,催着王金花再拿银子。
    “两千两银子买她个自行车,她想得美!”王金花舍不得那么多银子。
    “你舍不得,丢的是艳萍的脸!她要自行车,说不定是吸引皇上的!”赵书健给她使眼色。
    王金花想到赵艳萍还没侍寝,她听说那些管着侍寝的太监,都是得贿赂得。咬咬牙又那了一千两,“没有了!一千六百两银子,也差不多了!”
    赵书健拿着银子到城外田庄来。说是月妃娘娘要的,皇上想看月妃娘娘骑自行车,给她们点银子,就得拿一辆出来!
    结果他想的很美好,等他到了田庄,宫里的总管太监也正在给姚若溪递银票,“皇上的自行车,可就麻烦县主多精心了!”
    “怀兴公公请放心,定叫皇上满意。”姚若溪送怀兴出来。
    看姚若溪真的连皇上要自行车都交银子,赵书健脸色难看了,他突然觉得,皇上对姚若溪比对赵艳萍好,让他一下子有了比不上姚府的感觉,让他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想要自行车就拿钱!”芍药冷着脸道。
    赵书健脸色不好的掏出银票,“自行车是月妃娘娘要的。”
    芍药拿着银票给姚若溪看了眼,就推了一辆镶粉彩珐琅的自行车出来给赵书健。
    把自行车拉回城里,赵艳萍也怕谁摸过她的车子,直接让人接了。
    张俊卓的穴道还没解开,王铁花看他满头满身的汗,像是发烧了,看赵艳萍都拿银子买姚若溪的自行车,她心里恼恨更止不住。
    等到了晚上,张俊卓的穴道才自动解开,又狠狠哭闹了一场,王铁花好不容易才把他哄睡着。
    半夜,一个黑影溜进屋里,掰开张俊卓的嘴,给他喂了一小瓷瓶药水。
    赵艳萍勾起嘴角,她现在就等着看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