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汤水送进她口中,似是还嫌不够,舌尖恶意地扫过她的每一颗牙齿。
    林瑞嘉推开他,一脸绯红:“恶不恶心!”
    东临火越受伤极了:“嘉儿,你嫌弃我?”
    林瑞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狠狠瞪了他一眼,满脸通红地跑出了花厅。
    东临火越在背后哈哈大笑,这样的嘉儿,真是可爱呐……
    第二日,林瑞嘉前去慈宁宫请安。
    萧太后照旧修剪花枝。她似乎永远都是表情淡淡的模样,对林瑞嘉的到来没有半点反应。林瑞嘉自己找了位置坐下,照旧准备抄写经书。
    萧太后瞥了她一眼,声音慵懒:“前段时间让你抄的,乃是前朝留下的经书。那些字儿,你可都识得了?”
    “都已识得。”林瑞嘉起身,规规矩矩答道。
    萧太后随手将一支牡丹递给她:“这一支,你觉得该插在哪儿?”
    林瑞嘉拿着牡丹,看了看那只白瓷花瓶:“未免头重脚轻,该剪去一段,插在这里。”
    说着,拿起剪刀,干脆利落地剪去了一半花枝,稳稳插在瓶中。
    萧太后注视着她的动作,声音不咸不淡:“你这样的动作,毫无美感。插花欣赏的不止是最后的成果,更是插花人的姿态。”
    她说着,亲手挑了一支牡丹,拿起金蛟剪剪去多余的花枝,慢条斯理地将花插入瓶中。
    她的动作很慢,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不刻意的优雅。仿佛她生来便是如此,仿佛她生来便与这些美丽的鲜花长于一处。
    “真正的贵族,做任何事情,都会像插花这般优雅从容。”萧太后淡淡说着,转身走到软榻上坐下。
    林瑞嘉望向她,她随手端起矮几上的茶盏轻呷了一口,阳光从绿纱窗外透进来,将她的脸映照的半明半暗,她的眼神之中,都是骄傲与矜贵。
    她坐在那里,带着刻骨的优雅,一身高不可攀的气度,已然就是一幅至美的画。
    林瑞嘉忽然之间就有些疑惑,这样的美人,又聪慧至此,为何东临天佐就不曾动心呢?
    她告辞退了出去,在慈宁宫外正碰上拿着一叠喜帖的萧以秋。
    两人见过礼,萧以秋从喜帖里找出一张递给她,笑吟吟道:“伯父下个月寿辰,还请倾城郡主赏脸参加。”
    萧战生辰?林瑞嘉拿着喜帖,有些疑惑。萧太后才过完生辰,怎么这么快就轮到他了?两人同母所出,起码也得隔上十个月啊。
    见林瑞嘉不解,萧以秋解释道:“是提前过四十岁整生。本来寿辰是定在明年初春的,只是大堂兄和彤姐姐都不在了,三堂兄又入了佛门,伯父身边只有二堂兄一人。二堂兄又无家室,伯父便思忖着借这个机会,为他物色一个名门闺秀,所以就有些迫不及待地举办这场寿宴。”
    哪里有人过寿,提前这么长时间的……林瑞嘉腹诽,面上却笑道:“我一定会去的。”
    萧以秋微笑着点了点头,进了慈宁宫。
    林瑞嘉回到未央宫,东临火越正悠闲地在花园的小河边垂钓。
    她走过去,“今日怎么这样早就回来了?没有奏章处理吗?”
    东临火越坐在树荫下,偏头看了她一眼,“早点回来陪你,你还不乐意?”
    “我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说我是误国的祸水。”桑果搬来小椅子给她坐,她坐下后看了眼鱼篓,里面居然还有两条活鱼。
    “都是些不重要的奏章,交给澹台处理了。”东临火越优哉游哉,“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萧战寿宴的请帖。”林瑞嘉随手交给桑果,“他提前了八九个月过寿,你说,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东临火越想起萧战秃了的下巴,薄唇轻扬:“我倒没觉得萧战有什么威胁性。倒是萧道绝,他大约又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了。这场寿宴,你要去吗?”
    “自是要去的。若是萧道绝精心为我准备了大礼,我不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他一番心意?”林瑞嘉说着,见河上鱼线动了动,忙道,“鱼上钩了!”
    东临火越轻轻一拉,一条肥肥的大鲤鱼被拖出水面来。他将鱼钩取下,把鱼丢进鱼篓里:“今晚我要喝鲤鱼汤,你做给我喝。”
    林瑞嘉瞪了他一眼:“我今天不想下厨。”
    “别人做的我不爱吃。”东临火越放下竹竿,起身活动了下身子,把手伸给林瑞嘉,“起来。”
    “不。”林瑞嘉懒得动弹,“不要下厨。”
    东临火越看她这副带着撒娇意味的小模样,失笑道:“我来做给你吃,总可以吧?”
    林瑞嘉这才微微一笑,将手放到他的掌心。
    东临火越一手牵着她,一手拎着鱼篓:“一条熬汤喝,一条煎着吃,一条清蒸。嘉儿最爱吃哪一种?”
    “越哥哥做的我都爱吃。”
    “小嘴儿真甜……晚上在床·上·好好奖励你。”
    “越哥哥不要脸!”
    “哈哈哈哈!”
    ……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萧以秋偶尔会来未央宫坐一坐,跟林瑞嘉聊天。
    萧以秋虽然嫁给了东临观月,可二人并未搬到宫外的燕王府,而是依旧住在宫里。萧以秋没什么朋友,和其他贵女又没有往来,因此在她眼里,常常去慈宁宫的林瑞嘉反而成了她可以说话的对象。
    林瑞嘉跟她之间倒也没有太大的隔阂。萧以秋的父亲萧和她并没有过接触,也没有太多的利益冲突,萧以秋人又和善,因此倒也说得上话。
    这日午睡过后,萧以秋散步走到未央宫,林瑞嘉吩咐寒蓉蓉端来两杯冰镇过的果子露,和萧以秋一人一杯,坐在曲廊里,一边品尝一边欣赏水中的锦鲤。
    萧以秋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惆怅,“一开始嫁给王爷,王爷便是清清冷冷的一个人。我以为是因为和他相处时间短,彼此不熟才会如此。可是直到现在,他对我也没有和颜悦色几分。除了初一、十五按例要去我房中,其他时间都待在书房。”
    林瑞嘉望着来往游动的锦鲤,“燕王爷素日温和,我以为你们该夫妻和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