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声嘶力竭,好像要这一刹那间,流尽一辈子的泪水。
    白沉香任由她抱着,眼神有些发痴,“瑾儿……”
    与此同时,临雪阁顶楼的雅室之中,一袭白衣的男人正静坐在帷幕之后。
    珠帘漫卷,依稀可见男人精致美好却透着冰冷的脸,尤其是一双点漆桃花眼,格外的勾魂摄魄。
    帷幕前,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站在木桌旁,一边哭一一边捣药,嘴里含混不清地嗫嚅着什么。
    他身后,站着一个青衣少女,看起来蠢蠢笨笨,嘟着嘴巴瞪着帷幕内的男人。
    正是鹿鹿和青团了。
    他们半年多前来到北幕,刚踏进雪城,就被人给抓住,然后软禁在了临雪阁顶楼。
    虽然被人软禁,但他们的待遇倒是不错,每日里都有人送上好的食物过来,也有人来教鹿鹿学习医术。
    除了不能出去和传递消息外,这里的一切都很好。
    他们也曾想过偷偷逃出去,可惜,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今晚,他们才知道,原来软禁他们的,居然是北幕的太子!
    青团想着,嘴唇越撅越高,恨不得扑上去吃掉幕北寒。
    鹿鹿也嘟着嘴,好不容易才将药捣开,拿水和了点儿,带着哭腔道:“这个药是田姐姐发明的药,是可以让人忘记过去的呜呜……”
    “还有呢?”幕北寒冷声。
    “它,”鹿鹿抽泣了下,“它是有时效性的,大约一两年后,吃下它的人就会慢慢恢复记忆……”
    “殿下,那田阳雪竟敢欺瞒于您,简直是可恶!”磨叽义愤填膺,“明明说好了要能让人忘情的药,她给了这么一瓶东西也就算了,还偏偏有时效,这叫什么事儿啊?!若是殿下不曾发现端倪,郡主岂不是就会逐渐恢复记忆?!殿下可是要和郡主长相厮守的,这种事情,万万不能有一丝马虎!”
    幕北寒没机会叽叽喳喳的磨叽,一双桃花眼泛着淡淡光泽,“她不是给了一瓶吗?快到期限时,再给倾倾吃一颗,也就罢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却让鹿鹿和青团大骇。
    原来,原来自家小姐竟然被幕太子给掳掠了!
    青团忍不住破口大骂:“好你个幕北寒,居然敢抢我家小姐,小心我家王爷给你教训!”
    磨叽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家殿下出言不逊?!小心把你扔到雪山里去喂狼!”
    “哼,小心我把你喂蛇!从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像你这般啰嗦,娘娘腔!”青团分毫不让。
    “你……你居然骂我娘娘腔?!”磨叽一张脸涨得通红。
    “怎么能是骂你呢?你本来就是!”青团叉着腰,得意不已。
    磨叽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猛一跺脚:“殿下,你看她!”
    幕北寒嘴角抽了抽,起身:“走吧。”
    磨叽冲着青团哼了一声,跟上幕北寒离开。
    屋中又只剩青团和鹿鹿两人,鹿鹿一把抱住青团的腰,一双湿润的大眼睛里满是受伤:“青团姐姐,咱们怎么办呀?”
    “有小姐在,幕北寒不敢对咱们怎么样的!”青团拍拍他的头。
    这段时间,一直只有他们两人相依为命,因此倒是拉近了两人的感情。
    而水家,秦氏正大肆张罗给水玲珑的嫁妆。
    自从册封水玲珑为太子侧妃的圣旨宣达后,水玲珑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完全忘记不久之前幕北寒赐她的五十巴掌,满心都是成为太子侧妃后的荣宠。
    她甚至还迫不及待地去问秦氏,婚期是什么时候,能不能再提前一点。
    水家的女人们,共同点都是空有美貌却没有大脑,空有善妒的心却没有争宠的能力。
    秦氏笑眯眯的,满心欢喜道:“玲珑这是急着嫁人了?!放心,婚期会很快的,若是玲珑实在着急,大可以教你爹爹在陛下面前多提一提,有你皇后姑姑在,一定没有问题的。”
    “娘!”水玲珑靠在秦氏怀中,一脸兴奋,“娘,您说我现在去找太子哥哥,他会不会高兴?”
    “我家玲珑冰雪聪明,又生得如花美貌,太子殿下自然是会高兴的!”秦氏笑着答道。
    于是两母女一合计,决定明天就去找幕北寒培养感情。
    第二日,幕北寒上完朝后便径直来到大长公主府,打算接幕倾城去外面吃饭游玩。
    幕潇潇自是没意见,便遣了薛子皓随行照顾幕倾城,又派了十六名侍卫,如珠如宝地护着幕倾城上四匹马拉的梨花木雕花大马车,往大街上去。
    马车车厢中十分温暖舒适幕北寒拥着幕倾城,轻轻亲吻她的面颊。
    幕倾城被他蹭的发痒,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却又被幕北寒拉了回来。
    幕倾城嘟起嘴,幕北寒看着觉得十分好笑,便伸出手指捏住她嘟起的嘴唇,一双绝艳的桃花眼含着点点笑意,宛如春风吹拂在万年冰封的雪原上。
    突然,马车停住,幕北寒松了手,抬眸,便听见磨叽在外面低声道:“殿下,水家的大小姐在街道中央拦了咱们的马车。”
    幕北寒还未说话,便从外头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幕倾城,你还要不要脸?!你凭什么一天到晚霸占太子哥哥?!如今我也是太子侧妃,你赶紧给我出来!”
    她说完,便听见一个柔美的声音劝道:“姐姐,您这样不大好吧?毕竟倾城郡主才是正妃——”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随即水玲珑尖刻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别忘了是谁大早上一直苦求我带你出来!如今我带你出来,可不是让你当好人的!别忘了你姓什么!”
    幕倾城往幕北寒怀中靠了靠,“夫君……”
    幕北寒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命人卷了车帘。
    外面,水玲珑和水渺渺坐在一辆漆红描绿的豪华马车中,同样也卷了车帘。水玲珑满面煞气,水渺渺垂着头捂着脸痛哭。
    水玲珑看见被幕北寒拥着的幕倾城,顿时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跳下马车,指着幕倾城大骂道:“你还没嫁给太子哥哥呢,凭什么这样明目张胆地霸占太子哥哥?!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