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嘉无语,只得送田阳雪上马车。
    她不知道,她若是继续追问,田阳雪一定会将事情都说出来。只是可惜,她没有追问。
    也正因为她没有追问,她和东临火越的未来,将会错开整整两年。
    而太子宴过后,很快便到了羽今朝迎娶骄月的日子。
    骄月在婚礼前两天住进了长乐苑,是打算从长乐苑出嫁的。对此林瑞嘉并未有异议,只是报之一笑。
    按照羽今朝的思路走,骄月乃是杀害静缘姐姐的真凶。既然羽今朝要亲自为静缘姐姐报仇,她也不介意从骄月身上先收取一点利息。
    婚礼前一天,骄月来和林瑞嘉聊家常,言谈之间,语气谦谦,并在最后请求林瑞嘉去为她添妆。
    林瑞嘉自然是笑着答应,并亲切地送骄月回了房间。
    带她转身之后,脸上的亲切笑容便带上了一抹讽刺,直接去了鹿鹿的药房。
    为方便鹿鹿学习医药,林瑞嘉特地在长乐苑给鹿鹿拨了一座房间充作药庐。鹿鹿每天都会被青团拎过来监督着学习两个时辰,学完了才能出去玩。
    鹿鹿正在药庐中学习,林瑞嘉推门进来,他小脸上沾了药草叶子,一双小手正拄着舀子在舂药。
    他那双湿漉漉的乌黑眼睛紧紧盯着木碗,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尽是认真神色。
    林瑞嘉缓缓走近,瞥了眼那木碗,木碗中有药草,还有虫子,看起来甚是可怖。
    她轻轻咳嗽了声,鹿鹿一惊,忙不迭捂住木碗,怯怯地抬头看她:“姐姐……你,你怎么来了?”
    “你在做什么药?”林瑞嘉问。
    “鹿鹿什么也没做……”鹿鹿眨巴着大眼睛,脸颊逐渐染上绯红。
    “你在撒谎?”
    林瑞嘉直视他的双眼,吓得鹿鹿身子一抖,眼眶中逐渐涌上水泡,小嘴一瘪,已经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
    林瑞嘉一个爆栗子打到他头上,鹿鹿忙举起手抱住脑袋,刚抱住脑袋又想起木碗,又忙不迭缩回去捂住木碗。
    林瑞嘉以看白痴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直接伸手将摊在桌上的一本书拿起来。这本书是四国盛典后田阳雪送给自己的,自己一直放在那里没怎么看,鹿鹿来了之后就交给了鹿鹿。
    她看着书本摊开的那一页,心中颇为无语,这个田阳雪,竟然还有这种药的配方!
    哭哭药:制成之后为香膏状,若是女人长久放在身边嗅闻,将会导致身体虚寒,并且最要命的是,再也不会笑!
    林瑞嘉咬了咬唇,这药效果好奇怪,居然能让人笑不出来!更奇葩的,是田阳雪取得药名,哭哭药,虽然形象,但好难听……
    鹿鹿害怕地望着林瑞嘉,捏着衣角怯怯道:“鹿鹿不是故意要做这个奇怪药的……鹿鹿看见有好多坏人欺负姐姐,鹿鹿想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林瑞嘉伸手揉了揉他黑色柔软的头发,指了指木碗:“你照这书做出来的药,真的有用吗?”
    鹿鹿见林瑞嘉不怪自己,顿时破涕为笑,一把环住林瑞嘉的腰:“肯定有用的!雪姐姐这本书好棒的!”
    林瑞嘉微微一笑,从袖袋中掏出一只紫檀木精致小方盒。鹿鹿好奇地凑过去看,里头丝垫上躺着一根坠珍珠的碎钻发簪,奢华美丽,优雅高贵。
    他摸了摸那珍珠,眼尖得很:“姐姐,这是鲛人泪,是不是?小时候我母亲脖子上就有一串,听说好贵好贵的!”
    林瑞嘉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的确是鲛人泪。用九十九颗碎钻再加上二十二颗鲛人泪做的发簪,用来做骄月出嫁的添妆,我想她一定高兴。”
    鹿鹿嘟起嘴巴,蹭了蹭林瑞嘉:“她有什么好的……嘉儿姐姐你不知道,她来我们家做客,随随便便就处死了我的小丫鬟朋友,鹿鹿觉得她是坏女人!”
    鹿鹿出身神医鹿家,鹿家和东临皇室由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骄月去鹿府做客,也是正常。
    “这妆,自然不是白添的。”林瑞嘉眼中划过一丝寒芒,将木碗里已经成型了的药膏从上到下淋在了发簪上。
    鹿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拍手叫好:“好耶,要叫那个坏女人一辈子都笑不出来!”
    第二日,奉京城里十分热闹,羽今朝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长长的迎亲队伍往郡主府而去。“”
    长乐苑处处张灯结彩,骄月也已梳妆打扮好,坐在床榻上和周围的贵女小姐们说笑。
    林瑞嘉没想到的是,骄月在来到奉京城的短短时间里,就已经交结了许多朋友,来为她添妆贵女的更是不少。
    她眼中冷冽一闪而逝,随即扬起一抹美艳的笑,大大方方走到骄月跟前,赞美道:“瞧瞧今天的新娘,可真是美得很!”
    骄月笑道:“谁不知你临安郡主才是姿容绝世天下无双?倒在这儿打趣起我来了!”
    林瑞嘉将紫檀木小方盒从袖袋里掏出,笑着递到骄月手上:“看看可喜欢。”
    骄月打开木盒,顿时眼前一阵闪光。
    四周贵女们也停止了说笑,呆呆望着木盒里的发簪。
    骄月眼里闪过一抹狂喜,“这是鲛人泪?!”
    在场的小姐们都是见过世面的,知晓发簪上缀着的不是普通珍珠,但听骄月说是鲛人泪,顿时也都吃了一惊。
    传说一颗鲛人泪可值千金,这发簪上有这么多鲛人泪,那得多值钱?!
    在众人眼红中,骄月欣然抬头看向林瑞嘉,拉起她的手道:“嘉儿妹妹,你这礼物太贵重了……”
    林瑞嘉摇了摇头,眼底掠过嘲讽:“你值得这礼物。”
    骄月说的是鲛人泪,而林瑞嘉说的却是抹在发簪上的毒药。
    骄月虚荣心作祟,对林瑞嘉道:“到底是你送的东西,不如妹妹替我簪上?”
    “看你,是想打扮得更漂亮好去吸引大皇子的注意吧?”林瑞嘉打趣着,亲手拿起发簪插进骄月发髻里。
    她发髻高耸,头上戴着赤金缀明珠凤冠,金珠帘从凤冠上垂下盖住她洁白美艳的面庞。林瑞嘉送的发簪则簪在凤冠后面,垂下两条长长的鲛人泪链子搭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