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想让孩子早产吗?那是我的儿子!”
    “想找人报仇?那你就去找温婉!要怪就怪她,甚至是你的好儿子!”夏荷眼眶发红的瞪着梁母,好像自已才受了天大的委屈。
    梁母怔怔的爬起来,用手比划着嘴里呜呜啊啊的想表达什么。
    她不懂,怎么又和温婉与子沐扯上关系了?
    夏荷虚弱地靠回床上,“是她温婉陷害我,把我虏过去,找人奸污我!害得子沐再也不与我同房,这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我怀上了骨肉,可诊出来的时间,却是温婉虏我那时间怀上的!是温婉!是她把我的骨肉,变成了别人的种!”
    夏荷眼底是完全不加掩饰的恨嫉与阴毒。
    “你说!这是我的错吗?是她温婉害的我!我为了保全你们梁家的名声,才隐瞒胎儿的月份!我是被逼无奈才选择的早产,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你还怪我?”
    夏荷说得歇斯底里,梁母却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她才没管夏荷是不是受害者,她满脑子只回荡着一句话。
    夏荷被人奸污了!奸污了!
    而孩子是那个时候怀上的!那岂不等于说,这孩子很可能不是梁家的种!
    梁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怎么会这样?那可是她唯一的孙儿啊!
    夏荷骂完了,本以为梁母会来同情安抚她,可当看到梁母眼中比她还深的绝望,她一下猜到她的心理,顿时怒从心头起。
    “你个老不死的,我就知道你是个狠心的!只想着孩子是不是你梁家的种,完全不管我的死活!我这些年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夫君,还一心一意服侍你,被人陷害你不想着帮我出头,还想挑拨我跟夫君之间的感情!”
    梁母摇着头,抓住夏荷的手臂晃动着,嘴一张一合,谁也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
    夏荷欣赏着这有趣的一幕,脸上慢慢阴转晴般露出笑意:“母亲要说什么?我听不清呢。不如母亲把字写下来?”
    梁母原本安静了一些的情绪,再次激动。
    不过这次,她没抓住夏荷,被她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母亲可是解元的娘,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怎么如此粗俗无礼?”夏荷往床里面靠了靠,“哦,是我忘了,你不会写字啊。”
    夏荷下巴微微扬起,眼底的冷意完全不加掩饰。
    “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了,你要说什么我不清楚,我要说什么,你又看不惯,那就先出去吧,我和您的孙子还需要休息呢……您要是对早产的事情不满,就怪温婉去!是她污蔑我在先,我迫不得已让儿子受了苦,我是无辜的!”
    夏荷笑得肆无忌惮,就算老婆子知道了又如何?难不成已经哑掉的嘴,还能说三道四?
    梁母似也是想到了这点,失魂落魄,浑浑噩噩地坐下来,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看到夏荷那丑恶的嘴脸,她心里打了个突。
    从前这媳妇人前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连她都以为她本性善良,却没想到,会联合徐大夫做出隐瞒一家上下的举动!
    而且,对她的态度也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半点没有了以前那乖巧贴心的模样。
    突然,她想起了那日在醉香居,温婉对冬柒说的话。
    “你说你老夫人的喉咙是我害的,那我还说是梁老夫人对你不满,你为了自己把她毒哑了呢!”
    梁母没有对冬柒不满,倒是之前发现了夏荷的秘密、对夏荷不满呢!
    难道……
    梁母只觉得浑身冷汗冒了出来。
    她用余光看着夏荷,只觉得这个女人突然间变得十分可怕。
    万一她的喉咙真的是夏荷动的手脚,这个女人得多狠的心肠啊!如此歹毒的人,待在子沐身边,不就是一个暗藏的祸害?
    她不希望自己的喉咙是夏荷做的,或者说,是不想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只是,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并不代表它没有发生,讳疾忌医,病痛也一直在暗处萌芽,不会平白无故消失。
    夏荷才不管这老婆子有什么猜想,反正她也说不出去。
    之前她失去了梁子沐的宠爱,或许在家里的地位有所不稳,但现在她已经生下梁子沐的嫡长子,就算梁子沐以后发达了,纳了小妾进屋,那也无法动摇她的根基!
    就算梁母也不行!
    不过就是一个被毒哑的老妇人,不会写字不能说话,什么东西都吞在肚子了,还不是任她拿捏!
    梁母惴惴不安地走出门,好久才从刚才的事情中回神,她走到书房,看到梁子沐站在小榻边上,手中拿着一块木板正在发呆,她敲了敲敞开的门。
    听到声音,梁子沐目光从木板上移开:“母亲?”
    梁母走进去,看着书房一室的书。
    丈夫、儿子、儿媳都会写字,唯独她不识字。
    但她好歹也耳濡目染了这么多年,现在学字,应该还来得及!她必须要学会、然后通过写字,把自己想说的话写下来!
    梁母想到这里,委顿的神情收了收,拿起梁子沐桌上的笔,极不标准地做了一个写字的动作,然后指指他,又指指自己。
    梁子沐不解:“母亲是要我写信吗?我确实有几日没给父亲写信了。”
    梁母摇头,见桌上有本书,急忙拿了出来准备做演示。
    谁知梁子沐把书抽过去,仔仔细细地放回了原位。
    他有些不悦:“母亲,这是夫子借我的书,为世间绝版,大祁国仅此一册,不能随意取用。”
    梁母有些着急,指了指梁子沐的书柜,要去拿书,再次被梁子沐阻止。
    “母亲,这些书您拿了也看不懂。您到底是有何事?”
    察觉到梁子沐言语间的微微严厉,梁母很是揪心。
    儿子从小孝顺,一言一行都极为贴心,但是,他的清高,不允许不识字的人进他的书房、动他的书,连各方来往密切的亲戚都不可以,书房是他最珍视的地方。
    梁母依着他,平时不去打扰,进书房也只是为梁子沐做清洁。
    只是她竟没想到,她作为梁子沐的生母,竟也不能动他的书。
    这条界限,竟是谁都不能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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