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只是当时,张娟儿不相信温婉真能把她剐了皮。
    就算是个妒妇,哪个夫君能容许妻妾在后院嚣张到如此程度?若真是她说的那样善妒,恐怕哪个男人也受不了,就是长成天仙一样,也迟早要要失了宠爱。
    张娟儿倒有些希望,温婉的话是真的了。
    楚亦抿着唇,将手中的大包小包放下,从腰间扯下一个锦囊袋递给张娟儿,“这里有十两,无论如何,足够赔付今日幼子给姑娘造成的损失了,就此别过。”
    “什……什么意思?”
    张娟儿的反应比将才被温婉吓得还要大,直往后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楚亦不说话,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张娟儿不接,含泪摇头,“公子为何叫娟儿如此难堪?难道,是娟儿不够姐姐貌美吗?”她张大着眼睛,急切的道。
    “姑娘珍重。”
    楚亦把钱袋放地上,提好东西,转身就走。
    无关姿色,即便来一个国色天香,他也断然不会在这时纳娶妾室。
    温婉许久没见楚亦跟上来,心里有些发闷,有种想再回头把他拉回来的冲动。
    楚亦当年可以因为一个恻隐之心就收留她,现在也不是没可能再动恻隐之心。
    “娘亲,怎么不走了?我们是等爹爹吗?”小玉儿晃晃温婉的手。
    “没事,我们走吧。”温婉呼出口气,不想了,她又不是没男人活不了。
    楚亦赶上两人的时候,温婉已经平复了心情,又逛了起来,温婉挑了匹布,转头看到他,注意到身后没人跟上,嘴角微微上翘。
    楚亦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更没有要解释的觉悟,只问道,“当真那般讨厌她,要把人吓唬成那样?”
    楚亦自然认为温婉是在吓唬张娟儿,她对付夏荷的手段他看在眼里,即便那么恨夏荷,她的报复也有原则。
    怕是张娟儿的贪心让她恼了。
    但温婉显然不满意他这样的解读。
    “我可不是在吓唬她。”
    楚亦挑眉。
    温婉扔掉手中的锦缎,“我句句都是实话。也许所有人都认为三妻四妾正常,但我就是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我的男人,我所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不是男女把女人当成生养孩子的容器的责任关系,更不是把女人当成厌烦了就换一个恩爱,冷一段时间再来找新鲜感的玩物。”
    顿了顿,她看向楚亦,“如果天底下的男人全是这样,我宁愿一个人一辈子。”
    温婉清楚的知道,这是个怎样男尊女卑的时代。
    但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妥协自已心中的坚持。
    她本来过得好好的,来到这个时代,为了活下去,为了小玉儿,她忍受了漏雨的屋子,忍受了一屋的极品,忍受了电没有网络的娱乐生活,她甚至将来还要忍受见了很多人都要下跪,人命说不保就不保的命运。
    有些她可以改变,有些她必须接受。
    唯独这点,她若无法改变,也不必去接受。
    她不需要男人养,爱情是生活的调剂品,没有味道合适的,她宁愿不要。
    楚亦微怔。
    对上温婉那双似负气,又似失望的眼神,他失笑。
    “你可知,现在仍然是战乱时代,隔不了几年就有仗要打,沙场上不会有女兵,战死的都是男儿,哪个国家都是女多男少,不让一些男人三妻四妾,若都一人一个伴侣,那些剩下的女人怎么过活?”
    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辈子一个伴侣的人很多,孤独终老都娶不到妻的也很多,全是因为没有条件的低层老百姓,娶不起,养不起,三妻四妾是所有男人理想的常态,只有可望不可及,绝对没人唾弃。
    妻妾们偶尔会争风吃醋,但为了继续过上有人养的日子,最终都会息事宁人。
    所有男人的都乐见其成,女人们争风吃醋也是能让人愉悦的。
    不过,楚亦发现,那好像都是男人的心声。
    这似乎他第一次听到女人的心声。
    因为当时看到她吃醋的拍开绣球,用很不爽的语气威胁吓唬那个张娟儿的时候,他心里也很开心。
    但她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听完楚亦这话,温婉瞬时哑口。
    是她妇人短见了。
    之所以男尊女卑,是因为男人多女人少,男女人口比例失调,创造力与生产力全在男人手中,地位可见高下。
    没有女人想着靠自已,因为男尊女卑的恶性循环下,没有女人能单独养活自已。
    不是所有人都能靠着捡蘑菇脱贫致富,更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学习药理,她们首先需要识字,那就需要有钱买书,还得力排众议,无视流言蜚语。
    因为,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理念灌输下,没有几个女人识字。
    没有知识,致富之前,会被毒蘑菇毒死。
    她在这纠结爱情的至高境界,人家却在博爱天下。
    是啊!那么多的人穷得娶不到老婆,他们这些有钱有权有能力的男人,不多娶几房妾室养着,剩下的可怜女人怎么活?
    一瞬间,温婉满心的悲凉。
    不知道是为了自已,还是为了那些可怜的女人。
    天气越发冷了,渐渐的开始飘雪,楚亦蹙眉的频率越来越高。
    朝行出去一趟,带回来的消息并不怎么好,好几个郡县的势力渗透都做得很好,他们的行动一直很隐秘,可这次,总觉走漏了风声,有些人的反应很奇怪。
    当然,让楚亦皱眉的不仅是这个。
    温婉已经好几天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了。
    自从那天从镇上回来起,她就没再与他说过一句话,连偶尔看着他的眼神,都冷漠得像在看一个遥远的人,就像母妃那次明明没错却被禁足三月,出来后,她看向父皇的眼神一样。
    丫环说,自那之后,母妃再也没有主动争取过侍寝。
    这这让他有些烦躁。
    温婉也很烦躁,她这些天都陷入纠结与挣扎中,但却不知道自已到底在纠结与挣扎些什么。
    楚亦始终没有带张娟儿回来,这么些天过去,张娟儿也没有打听着找过来,她的男人还是她一个人的。
    她在纠结些什么,难道也想着兼济天下?
    她能拿钱救一个女人,却不能救全天下剩下的女人。
    去给那些女人灌输独立自主的思想?没有时代的顺应,再正确的思想也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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