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惜身着一袭荷花粉的薄纱裙装,乌黑的墨发随意的披散在背后,只用红丝带随意的绾了一个如意结,巴掌大的小脸皮肤白皙,她姿态有些慵懒的靠在那里,眸光淡淡的看向远方……
    “惜儿累了么?我抱你睡一会吧……”
    顾长卿手臂轻柔的将她的身子揽住靠近自己,语气柔缓中满是宠溺。
    “不累。”
    顾清惜将脑袋靠在他胸前,微微一笑,“朝廷查出公主府的火是谁放的了么?”
    “大火将一切都燃烧殆尽,一点线索都没有。”顾长卿说道,“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只不过现在锁定不准目标罢了。”
    “我觉得,这火该是我那丞相父亲与沈老夫人的手笔,晚上那顿饭里下了药,不然我不会沉睡叫不醒,只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烧了公主府,如果单纯是想要除掉我的话何必费这么大的周章,看来应该是另有目的了……”
    “或许,他们也像你一样,借着大火逃生,制造出被烧亡的假象,以此离开京城?”顾长卿轻笑。
    “我看正是八九不离十,差不多如此。”虽然沈弘业与老夫人的死活与她关系不大,但她还是好奇他们此举的用意是什么,总不会没缘由的放火来玩吧?
    “沈丞相为人狡诈又好耍些小聪明,你虽为他的女儿,但是你们父女的性格却是迥然不同。”顾长卿握了她的手,打趣道:“依着我看,你们也不过是表面上的亲近罢了,你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个父亲的存在……”
    顾清惜闻声,微微勾了勾唇角,“他不是我的父亲……”
    “嗯?”顾长卿侧目。
    “我的意思是说,我娘嫁给他他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任由妾室将嫡母害死,这是失职,而他作为我的父亲,也不曾关心疼爱与我,若不是我命大只怕早就被欺凌死在冷院中了,我没有这样的父亲,也不想要这样的父亲……”
    顾长卿听着她语气中含有怨怼之意,深知惜儿这些年在公主府的生活过的极其艰辛,懊恼自己一时之间又提到了她的伤心往事,顾长卿内心有些自责,便是不在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是执起小几上的一叠红豆酥来,笑道:“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点?”
    顾清惜眼睛眨了眨,嬉笑道:“我不饿,但是腹中的小宝宝饿了,正是在踢我呢……”说道腹中的孩子,顾清惜的面容上荡漾起一抹幸福而娇羞的神态来,那是一种要当做娘亲的幸福感。
    顾清惜捏了一块糕点放在口中慢慢咀嚼着,一边吃一边用手抚摸着小腹,笑靥如花。
    “已经是四个月了,再过不久,他就要来到我们身边了……”初为人父的顾长卿,俯身将自己的头贴在顾清惜并不明显的小腹上,用耳朵倾听着腹中孩子的声音,他倾城绝色的谪颜上同样是洋溢着无可比拟的感动。
    孩子,对于他们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是他们相恋的见证,更是他们幸福的源泉……
    马车行驶在一望无尽的碧绿草原中,清风拂面,风景如画,车帘偶尔被风吹起,露出车厢中的两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美的如诗如画。
    龙玉痕坐在马车顶上,双手托腮,望着远处的秀丽风景,倍感无聊,只好将身上带着的牛肉干拿出来嚼着玩,嚼够了就将牛肉干撕下一块来丢到夜宸的脑门上,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发呆……
    夜宸一连被打中好几次,对龙玉痕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只好默默的从素问那里借来一把油纸伞,然后默默的挡住了自己无辜的脑袋。
    素问见夜宸如此,跨在马背上的她不由抬起脸来去看车顶上的龙玉痕,这少年长相妖魅,然而却是不讨人喜,冷冰冰的素问毫不客气的甩给龙玉痕一个白眼球,龙玉痕走在哪里都是少女前拥后簇的,这素问居然敢甩自己白眼珠?
    无聊到发狂的龙玉痕,只能是将一袋子牛肉干都抛给了素问,霎时间,噼里啪啦的牛肉干落在素问头顶,外带着一股子浓烈的牛肉味,素问的脸色瞬间是阴沉,手臂一挥,三柄飞刀唰唰射向龙玉痕的面门!
    “好家伙!这女人真是够狠!”
    龙玉痕翻身躲闪,与此同时,金色长剑幻化而出回敬给素问,素问抽剑格挡,马蹄声声中只听得铿锵一声兵器脆响,俩兵器交接,一震阴风扫过震得马车角檐上的铜铃叮当乱响。
    车厢内的顾长卿与顾清惜闻声,不由觉得好笑。
    “肯定是打起来了。”顾清惜撩开车帘,果真是见龙玉痕飞身而下,落在了素问的马背之上,两人一个站立,一个坐着,拳掌交叠,打的是不亦可乎。
    夜宸,只是一旁淡定的默默撑着伞,优雅安静的吃着牛肉干,观看一场精彩的真人打斗秀。
    “这三人,一路上都闲不住。”顾长卿无奈的摇摇头。
    “前往唐国的路途遥远,太过于无聊,他们这样子打打闹闹也挺好。”顾清惜也是忍不住的想笑。
    “好像也很有道理……”顾长卿开怀大笑。
    两人正是说笑着,顾长卿凤眸在窗外一瞥,见到一只信鸽飞来,顾长卿眸色一黯,道:“有消息传来了……”
    “你说薛嬷嬷?”
    “嗯!”
    雪白的信鸽飞来,扑哧着翅膀落在了车窗边沿上,顾长卿取下绑在信鸽腿部上的信条,展开来看了看,然后递给了顾清惜。
    顾清惜垂眸而望,笑了笑。
    “这场大火烧的也正是时候,薛嬷嬷已经按照嘱咐联系上了那蒙纱女子,准备将‘我’的项上人头带回去交差……”
    “如此甚好,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幕后操纵的真凶了……”顾长卿面容上阴沉如霜,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来,“但凡伤害你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薛嬷嬷身手上乘又是经过长留宫的特殊训练,相信一定会完成任务的,我们就等着她传来好消息是了……”
    “薛嬷嬷背后的主子也是一心想要找到神印,且还要杀我灭口,想来这人也绝对不是个普通人物,呵呵,真的是令我有所期待呢……”顾清惜想起这些年薛嬷嬷一直隐忍不发的潜藏在公主府,隐匿在她身边伺机而动,她不免觉得森寒而立,薛嬷嬷尚且如此,那她背后之人一定更是充满着危险的,而对于招惹她的人,不管是谁,她都不会轻易饶恕了他们的。
    “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打我的主意!”
    顾清惜将手中信条撕毁,随手扬出了窗外,只是觉得自己仿佛是在逐渐的被引入一个捉摸不透的局中,等待她一步一步的揭晓答案……
    “打你主意的人很多呢,到了唐国,我可是很不放心你……”顾长卿将顾清惜揽入怀中,“四国盛会上,唐国太子宇文耀可是向卫皇请求过赐婚的,现如今你随我而来祝寿,我在想万一被宇文耀见到了你,我一定会吃醋的……”
    顾清惜小鸟依人的躺在他怀抱里,轻声缓笑:“你这么喜欢吃醋,那以后每顿饭都让你喝两口好不好?”
    “又调皮了!”
    顾长卿拧了拧她的鼻头。
    “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呢?我们是夫妻且有了孩子,宇文耀不过是个不曾驻足的过客罢了,除却知道他的名字以外,其余我对他一概不知,也不想过多打听,请我们的顾大爷将心放在肚子里吧,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顾清惜笑盈盈的说着,虽然她嘴上这样不让顾长卿吃这些莫名其妙的的飞醋,然而内心里听到他这样担心,她还是有些偷偷窃喜的,但这份窃喜她是不会承认的,这该算是她的小小虚荣心吧。
    “惜儿说得对!宇文耀与我们而言不过是个过客罢了!”顾长卿心底稍有些宽慰,他也是不知怎么,越来越是警惕任何男子对惜儿的接近或者是好感,他自己都为自己感觉到好笑,可能真的是如一句话所言,越是珍惜的东西越是害怕失去吧……
    这一个话题告一段落,顾清惜也不想在继续挑惹他吃醋的小心思,便是问道:“唐国皇帝宇文安过五十寿辰可还是同一次在四国中下请柬,你可知滇国派谁去?”
    说起滇国,顾长卿的瞳仁不由的眸光一暗,道:“据说是圣女诗柯前去,在滇国,圣女被传说是天神之女,大吉之人,若是被她所祝福,那么一定会福泽绵延,万寿无疆……”
    顾清惜听了一声冷笑,“倘若未曾经历过火狐那一事,我也还是相信圣女是天神之女,圣洁善良,福泽万民,然而现如今再听的关于她的吹捧,我到时觉得十分好笑了,圣女,并非表面上看去那样的典雅高贵,不染纤尘,其蛇蝎心肠当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的确如此,若不是龙玉痕发现的及时,只怕我就要害了惜儿了……”想起上一次的事情,顾长卿心中便是一阵的后怕,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诗柯那纯真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如此狠毒的心肠,居然要害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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