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营帐之后,秋风萧瑟拂起她额前的发,顾清惜拉紧了胸前披风,面色冷凝。
    “郡主,我们先回去敷药吧,你的伤该换药了。”
    束墨忧心顾清惜的伤,悉心的提醒,“等换完药再去太后那里请安也不迟。”
    顾清惜垂头看了眼自己一瘸一拐的脚,点了点头,“那就先回营帐一趟吧。”
    乌云阴沉,青烟笼罩,雨水过后的地面泥泞难走,顾清惜缓慢的走着,眼看前方就是自己的营帐所在,她却是突然停住了脚步。
    “郡主?”
    束墨有些疑惑。
    见顾清惜不说话,只是眉眼清冷,盯着那营帐看,束墨与宝笙对视一眼,吃不透其中意味。
    顾清惜的手一直笼在袖子里,一路上紧握着那把匕首,时刻警惕着,此刻的她眸光望着营帐,那帐帘安静的垂放着,风吹来微微轻动,视线随着那轻微摆动的帘角向下看,刚下过暴雨,地面泥泞,人走过都会落下一串的脚印,而就是在这营帐周围她却是眉头一皱,发现了一丝的异样。
    叠乱无序,斑驳脚印中,有一串脚印格外的深,与其他脚印有很大的出入。
    顾清惜转身回眸,低头看她们来时踩过的脚印,两相对比,差别很大。
    她眯了眯眼,猜想那一串脚印之所以不同,应该是取决与所穿的鞋子不一样,那脚印深,陷入泥土中约有二寸,明显是鞋底加厚的鞋,她上去两步,仔细审看那脚印,又发现后跟的泥土完整光滑还隐隐印出些纹路来,每一个脚印都十分的完整没有带起的泥土,由此可推断这鞋子一定不是布面缝制的鞋而是皮革做成的靴子,只有那样光洁的鞋面才回留下个个堪称完整的鞋印。
    卫国秋冬天气虽冷,但却是不穿加厚底鞋且鞋面为皮革油面的靴子,而据顾清惜所知,只有塞北滇西苦寒之地,多游牧民族,为防秋冬的寒冷而特意加高鞋底来踩积雪,将动物的皮毛制成鞋面来保暖,又因为信奉天神他们的衣衫饰物上都会刻上一些古老的纹路……
    且在看那鞋印,小巧的很,应该是一个女子所留下……
    那脚印从营帐后围紧沿而来,止于营帐入口处而消失……
    这么说来,看来是有一位陌生的异族女子曾来过她营帐了……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圣女可曾来找过我?”
    她伸手摸了摸那衣袖中刀口锋利的匕首,眸光清冷如薄冰。
    “没有,奴婢守在营帐,没有任何人前来找过郡主。”宝笙认真回话。
    顾清惜,唇角抿了抿,阴鸷的笑笑,那脚印有入无回,单趟不成双,显然,营帐里是有人在静静等候着她了……
    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入营,呵,她可不认为有人是要去与她聊天品茗共度美好时光的!
    是谁?
    难道是之前一路跟随着自己的那人?
    顾清惜暗地里在背后打了个手势,随后牵了牵唇角,隐隐一笑。
    她举步,继续往营帐走去。
    眸子紧盯着那浮动的帘角,一切都静谧无声,而她却是能感觉到那一布之隔后的帐篷内潜藏着杀机……
    顾清惜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她脚步停在帘布旁边,伸手,缓缓捏上那帘布的一角,作势要进去,然而下一刻,她的手却是猛的用力向下拽去,用力之大,力量之猛,那帘布刺啦一声被扯掉!
    而就在这一刻,营帐内有一道寒光爆射而出!
    顾清惜瞳孔一缩,眸光一紧!
    是刀!
    一把长刀!
    刀光一闪的刹那,顾清惜手中帘布立刻一甩,帘布化身为绳,左缠右绕,收紧刀身,那凶狠刺来的刀被缠绕上布,止在顾清惜眉锋,难以在近分毫!
    顾清惜此刻,勾唇冷笑!
    一击不中,那营帐之人顿时舍弃长刀,一条锋利的鞭尾立刻如蛇一样甩出!
    顾清惜见那长鞭来势汹汹,立刻手臂一抖一甩,被布缠绕的刀就这样落入她手中!
    刀在手,刀锋一亮,迎上那霍霍长鞭,手腕反转如云,耳边一阵风声呼啸,地上落下一二三四五节鞭尾来!
    营帐之人甩出的长鞭,遇上顾清惜的刀刃,注定是要被削成片片碎影的!
    而,顾清惜见到这拙劣的鞭法,心中冷笑,看来果真是不出她所料,那人也在这骊山……
    只是可惜了,天涯有命你不逃,偏偏自寻死路!
    这时,顾清惜的刀猛的一收,身形极速往后退去,在这急退的瞬间,她看见那营帐中闪过一张神色惊慌的女子面容,她出手不利,掉头就要逃出去!
    然而,顾清惜看中的猎物怎么可能让她逃?
    只听得咔咔咔一阵响声传来,支撑营帐四周的圆木齐齐被拦腰截断,营帐篷布下陷,然后轰隆一声歪倒!
    将想要逃走的那女子罩的严严实实,偌大的营帐坍塌下来,便是见那女子如老鼠一样被捕捉了个正着,在里面胡乱的蠕动乱窜……
    “杀了她!”
    顾清惜冰冷的张了张口,语气是那样的狠辣无情。
    一声令下,一道流光从天而降,一把剑直直朝着那还在挣扎***的身影刺下!
    噗——
    剑入肉的声音。
    杀人灭口的声音。
    不过是如此。
    顾清惜丢了手里的刀,冷哼一声,“将人给我处理干净,将一切都收拾好!”
    说罢,顾清惜扭身便走,连看也不看那被杀死的女子一眼。
    待她转身离去的那刻,夜宸与素问双双闪入帐篷内,毁尸灭迹,收拾残局。
    原地,只剩下束墨与宝笙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惊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她们的郡主,几时这样的厉害?
    突然闪现的那一男一女又是谁?
    那被一剑刺死的人又是哪个?
    郡主怎么都不屑看一眼便走了?
    “郡,郡主……”
    束墨艰难的唤了一声,然后拽了一把宝笙,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提着衣裙,匆忙去追赶顾清惜。
    而在前面走的顾清惜,此刻则是一脸的冰冷如霜。
    敢于来刺杀她的人,她没必要手下留情!
    也更没必要去看清那人是谁,现如今,但凡敢动她一根寒毛的人,她都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不强大,不毒辣,不绝情,她无法自力更生,更是无法站在他所在的高度,与他并肩,傲世天下!
    那刚才的女子,想也是知道对方多半是使用血变后伪装身份混入滇国使团的陈明珠,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若是陈明珠的话,那护国公夫人的死定然也是她暗地里耍的把戏了,呵呵,试图栽赃陷害不成便来亲自动手,这可真的是难为她了,不过,想杀她,陈明珠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武功这般粗劣还想要与她斗,真是可笑!算一算,如今,陈将军府的人已经是彻底绝迹,他们可搭伴入黄泉了!
    一己之力,无异于以卵击石,真是愚蠢到家了,陈明珠当真还以为,自己还是当初的那个自己么?
    现在的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顾清惜走的飞快,脚裸上的伤也被她忽略掉,她心中总是觉得憋着一口闷气,一直想要寻找发泄的喷口,一剑刺穿了陈明珠,不得不说真是便宜她了!
    深吸一口气,顾清惜抬头,踏上了太后所暂且居住的修养宫殿。
    她已经觉得自己很长时间没见顾长卿了,出来这么长的时间也不曾有他的消息,她,很着急,很担忧,内心情绪激荡,无法平复……
    “惜儿给皇祖母请安。”
    入了宫殿,顾清惜乖巧行礼,强行压制着内心的焦虑与不安,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太后已早早洗漱完毕,雍容而慈祥,见到顾清惜后,会心一笑,只是这笑容看上去有些疲惫与憔悴。
    顾清惜抬眼便是看到了太后眼窝出有些暗青,想来太后一路舟车劳顿火急火燎赶来忧心卫皇而睡不踏实吧,这样想着,顾清惜便觉得心头一涩,道:“皇祖母受累了……”
    一句话,饱含的情意,无需多说,太后已深领体会,觉得心里暖如火炉。
    “你也是辛苦了。”
    太后拍了拍顾清惜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她可是听说了,她的惜而跪在皇帝床前一直守护到天亮才离去的……
    顾清惜觉得心里有愧,太后这句话她承受不来,要知她仅仅是抱着看望顾长卿的私心而去的,在太后眼里却是将她说成了仁孝,她抿了抿唇,不敢接话……
    于是,只能转向另一个话题,说道:“皇祖母一定也是听说夜里营帐着火与护国公夫人自杀的消息了吧……”
    太后抬眼望了望殿外乌沉的天,老眼浑浊而犀利,喃喃道:“多事之秋啊……”
    闻声,顾清惜眸光闪了闪。
    “哀家认为这骊山已经不安全,昨日皇帝继续医治不得已而停留在此一夜,眼下伤势稳定,哀家已经传令下去班师回朝了,骊山狩猎到此结束,哀家已调动一千军队侍卫护送皇帝龙撵回京,四王随行护驾,等下马上就要启程了,你也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一道先随着皇祖母走吧……”
    言外之意,这狩猎一程,处处杀机四伏,不易久留,皇帝养伤还是挪到固若金汤的重重皇宫城墙内最为安全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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