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一丝不挂的男人被粗使婆子拉了下来,那人在地上滚了三滚,吭哧吭哧两声后才幽幽的睁开了眼睛,睁眼后却见满屋子的人都在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他下意识的朝自己身上一瞧,见自己全身赤|裸顿时是吓坏了,脸色青红交加忙拾了地上凌乱的衣服裹住自己的下半身。
    男人,四十出头,一道两寸长的刀疤从眼角划到下巴处,模样甚是吓人。
    “等徒浪子!给我拉出去刮了!”
    待见到如此丑陋一个人爬上了沈菀乔的床,陈氏咬牙切齿的叫骂,恨不得将他剁成肉泥。
    “且慢。”
    陈氏豁然回头,望着出言阻止的顾清惜,眸光冷如冰渣子。
    “姨娘,这男子与二妹行了云雨之事,就是二妹将来的夫君了,你若是杀了这人,二妹日后嫁给谁?”见到陈氏冷如刀的眼神,顾清惜却只是缓步上前柔柔一笑,眉眼微挑,又道:“难道姨娘想要二妹守寡不成?”
    “什么夫君,什么守寡!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事关乔儿的声誉,你莫要胡言乱语!”听闻顾清惜上来就要坐实沈菀乔与人苟且的事,陈氏自然是不依,立刻厉声反驳。
    顾清惜面上依旧是挂着柔柔的笑,“姨娘所言极是,正是因为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所以清惜才阻止姨娘将人拉出去处置了,等下父亲就该到了,还是等父亲来了后在定夺吧,毕竟这女儿家失身不是件小事。”
    失身,失身!
    陈氏听这顾清惜口口声声都在说沈菀乔清白不保,她恨得真想上去扇顾清惜两个巴掌让她闭嘴!
    此刻,有顾清惜拦着她纵使再想要处置了那男人也是无计可施,现在的公主府当家的不是她而是顾清惜那小贱蹄子,想到这里,陈氏心里就恨的在滴血,发誓早晚有一天要让顾清惜死无葬身之地。
    “丢人现眼还不够么,还不将衣服穿上!”一腔怒火无法发泄,陈氏一脚恶狠狠踢在那男人身上。
    顾清惜眉眼一扫,见地上的男人啊啊啊的叫了两声后忙不迭的裹衣裳,她唇角一抿,心道夜宸的办事效率实在是高,找来的人不但丑还是个哑巴,不愧是在宸王世子面前当差的。
    “怎么回事!”说曹操到曹操就到,门口传来沈弘业阴沉的声音。
    “老爷!府上入了窃贼被抓了个正着,贱妾正想要将人拖出去处置了。”陈姨娘自知事情闹大了不好,见沈弘业来便忙避重就轻,试图掩盖住沈菀乔与男子在床上的一幕。
    “敢夜闯公主府行窃,抓了人或拖出去直接杖毙或明日拧去官府便是,怎么还折腾的惊动了全府的人?”一听没什么重要事却叫了他来饶了他的清梦,沈弘业的一张脸很是不好看,甩了袖子打算走人。
    陈氏见糊弄过关心底下的大石微微松了下,脸上扯了一抹谦卑的笑,道:“是是是,老爷说的是!是贱妾一时糊涂小题大作了,贱妾这就将人处置了。”
    “父亲。”
    就在沈弘业还插一脚迈出门槛时,身后突然传来了顾清惜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沈弘业全身不由的僵了下,自打上次顾清惜出手扇了他一巴掌后,沈弘业便对顾清惜产生了心里阴影,只觉得这女儿太过凶煞邪恶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于是下意识的不愿和她碰面交谈,可这会儿又偏偏的被叫住。
    “还有什么事?”沈弘业面无表情的回身。
    “父亲。”顾清惜好看的眉头蹙起,走上前去,一脸惋惜的模样,道:“刚才姨娘隐瞒了父亲一件事。其实这贼人不但偷了府上的财物还窃了二妹妹的清白。”
    “你说什么?”沈弘业的脑子一下子炸了。
    “老爷,您明天还要上早朝,赶快回去休息吧。”陈氏急忙走过来满脸赔笑,温声软语的劝他离开。
    “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乔儿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啊!”
    沈弘话音刚落,就听内室里忽然传来沈菀乔的尖叫声。
    这一刻,沈弘业眉头一皱,陈氏眼皮一跳,顾清惜勾唇一笑。
    沈菀乔是沈弘业的心头肉,听到尖叫声立刻大步冲了进去,然而见到的场面却是令他整张脸都青了。
    床榻上,沈菀乔衣不蔽体,头发散乱,露出的肌肤上一片一片的青紫色,她眼中带泪躲去床角抓了被子疯狂的往身上裹,她已经不小了,关于男女之事已有听闻,现如今看看自己的便猜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父亲,刚才那窃贼是在妹妹床上发现的。”顾清惜轻声开口,这话虽说的委婉但意思却最是露骨,说明那盗贼已上了床且与沈菀乔发生了关系。
    墙角的沈菀乔将自己裹成了一团,一直低着头的她却是在听见顾清惜的声音时猛的抬起了脸,一双泪眼氤氲的眸子瞪大如铜铃,直勾勾的看着顾清惜,满脸的难以置信与错愕!
    “你,你这么在这里!”
    今夜,陈瑞杰表哥不该是睡了这该死的女人然后废掉她的手么,眼下,她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我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
    “你该是和表……”话到一半,沈菀乔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忙闭上了嘴。
    “表什么?”顾清惜笑着反问。
    沈菀乔脸色煞白,默不吭声。顾清惜却是抚了抚衣袖,道:“听闻有贼人入了妹妹闺房,做姐姐的深怕妹妹你有不测便立刻赶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妹妹早已是与那窃贼曲款暗通,琴瑟和鸣,有了夫妻之实,这下可是该如何是好?”
    “不!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陷害于我!”她的身子是要留着给宸王世子的,怎么可以允许被人碰了!打死她也不承认。
    沈弘业却已是没耐性听下去,气急之下的他挥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怒道:“伤风败俗的东西,自己的身子都看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爹爹,女儿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有人存心要毁掉女儿声誉,父亲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不然府上女眷如此之多,那窃贼怎么就单单入了女儿的闺房而且还被当场发现,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
    顾清惜一旁站着,心道沈菀乔倒地是个不简单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头脑将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不过可惜啊,你再怎么哭喊也无济于事。
    “是啊,老爷,这一定是有人存心要害乔儿,求老爷为女儿做主啊!”陈氏也跟着哭哭啼啼。
    “把那人拖过来!我亲自审问!”
    刀疤脸的男人一个趔趄跪在沈弘业面前,摇头晃脑啊啊的叫喊,可惜没一个人能听懂。
    “父亲,这是个哑巴,怕是审问不出来什么,但他的确是与二妹有了肌肤之亲,单冲这一点二妹也是要嫁给他为妻的。”
    “不!我不嫁!”沈菀乔看到男人可怕的嘴脸时险些要恶心的呕吐出来,与其要嫁给如此丑的男人她还不如出家当姑子,她不相信自己真是被玷污了,她不相信!
    “父亲,女儿清白一定还是在的,您不能将我许配了出去,绝对不能啊!”沈菀乔哭成了泪人儿,芙蓉美面挂晶泪,模样甚是可怜。
    “对!乔儿是冤枉的,清白一定还是在的。”
    顾清惜看着陈氏母女两人一唱一和,她唇角弯弯闪过一丝冷笑,道:“现如今,为证二妹是否还是清白之身只有一个办法。”
    闻声,三人都齐齐向她看来。
    顾清惜笑了笑,口唇翕合,只说了两个字,“验身。”
    验身?
    沈菀乔的脸色立刻又白了三分,早就听闻宫中挑选女子入宫时都会由嬷嬷来验身已证清洁,所谓的验身就是用手指……
    用手指去碰触她最娇弱的地方,这分明就是一种巨大的耻辱!
    顾清惜既然想出这个法子用在她身上,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给她难堪让她受辱!
    陈氏的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比起嫁给那个丑哑巴的糟糕结果而言,验明正身已算不得是什么了,只要能证明还是个处,今夜所发生的一切就是个梦,等待明天,她的女儿就还是光鲜亮丽的柔宁郡主,是公主府的二小姐!
    “明嬷嬷,你来为二小姐验身。”陈氏冷冷的发了话。
    “娘,我不要!我不要让人碰我!不要!”这样的屈辱,沈菀乔如何也忍受不了。
    “二妹妹,你若是不肯,那便是代表你清白已经不在了呢,为了你的声誉,你还是乖乖的让明嬷嬷给你检查一下吧,如此父亲与姨娘也好安心。”实际上,沈菀乔的清白还在与不在,顾清惜也是不清楚的,既是不清楚那就自然要逼的她验身了,清白若不在她一定会让沈菀乔出嫁的,倘若清白在,那也等于是让沈菀乔受了侮辱,毕竟女儿家的身子被这样对待是很不美好的。
    无论验身的结果如何,沈菀乔都好不哪里去,这就是她暗地里沟通陈瑞杰陷害自己的下场。
    “二小姐还是个处。”片刻之后,明嬷嬷给出了结果。
    闻声,陈氏送了一口气,沈弘业的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些,但唯有沈菀乔的脸死白死白,一双美眸狠狠的瞪着顾清惜,那眼神凶狠的恨不得要将顾清惜大卸八块。
    “时间不早了,妹妹受了惊吓还是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看戏呢。”
    顾清惜看着沈菀乔微微一笑,而后转身翩翩然告辞离开,余下沈菀乔一阵心惊的在琢磨顾清惜最后一句话的含义,看戏?看什么戏?
    直到第二天清晨,传来陈瑞杰奄奄一息的消息时,沈菀乔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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