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外,顾明语站在顾长卿旁边,笑意嫣然道:“大哥,我倒是瞧着这位德阳郡主挺乖巧讨喜的,一点也不像你说的那般刁钻狡猾。”
    顾长卿只是轻轻一笑,未置一词,在他看来,顾清惜不但狡猾且精明世故得很,懂得什么人说什么话,他是越发好奇是什么样的环境才会铸就出这般性子。
    但他也不可否认,方才顾清惜那句话却是真的让人听了心生欢喜的,明明是吹捧,却毫不扭捏做作。
    不自觉地,他嘴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我越发地想要瞧瞧这德阳郡主到底是个怎样的妙人儿,让从不近女色的大哥也对她赞不绝口。”顾明语俏眸一转,脸上绽出明媚动人的光彩,她的容颜无疑是遗传了宸王妃的,美貌明艳且性子活泼,言行举止却又充满了大家闺秀风范,叫人莫明地就生出一种亲近感和一种叫人轻易不敢亵渎的高洁。
    顾长卿听到,唇角笑意倏然止住,寻思片刻后疑惑道:“你是何时听我对她赞不绝口了?”
    “方才你不是还说她刁钻狡猾吗?”顾明语眨了眨眼,模样很是俏皮。
    “我倒是不知道这四个字到了你的嘴里反而成了称赞的意思。”顾长卿皱了皱眉,若是平时其它人见到已是惊出一身冷汗,偏顾明语浑不在意,眸里闪耀着狡黠的光芒。
    “大哥,你方才脸上的笑意可是出卖了你,更何况,我还从未见你对一个女子既赞赏的同时又如此咬牙切齿,这德阳郡主可算得上是第一人。”
    她说完,也不理会因她的话而怔在原地的顾长卿便抬脚踏进了花厅。
    “母亲,这位便是清惜姐姐吧!都说姐姐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顾明语笑吟吟地来到顾清惜面前,明媚的笑靥,尤其是那如珠宝般闪亮的迷人眸子叫人感到一阵目眩。
    顾清惜脸上带着柔婉得体的笑意,她从方才对方那句称呼就明白眼前这位美丽娇俏的女子便是今日宴会的主角,文昌郡主顾明语。
    既然能接到邀请,她料定自己定会见到这位郡主,但她却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热情,且热情的有些怪异。
    也莫怪她多疑,只是她与文昌郡主素未谋面,即便现在自己的身份已然不同,但以顾明语的背景和地位,表面上过得去便也罢了,实在无须这般热情,尤其是那一脸的笑意,越看越觉得晃眼,她一时间也说不出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只谦虚道:“文昌郡主过奖了。”
    旁边那些个贵妇人见顾明语进来便只记得与顾清惜说话,心里自然不满,脸上却也不露分毫,笑着附和道:“是啊,今日也亏得见了德阳郡主,才知道外头那个些传闻当真是信不得。”
    这说话的正是东安侯夫人薛秀月。
    这话,明面上是赞同,却暗讽顾清惜在外面那些不好的传闻和名声,至于是些什么样传闻,在座的又谁人不知。
    花厅里顿时一片噤声,多数人脸上抱着看笑话的神情,还有些却是尴尬中又带了些怜悯。
    若是换成别人,宸王妃怕是早沉着脸斥责了,偏偏这东安侯夫人背后还有个当护国公的爹爹薛坤,再上头还有个当皇后的姑姑薛容,其实若换成是别人,不管顾清惜以前是如何的名声不好,以她现今的身份是万不能得罪,可是这东安侯夫人仗着自已背后的势大,平时走到哪都是受到众人吹捧奉承,如今突然受到冷落心中自然不乐意,又以为一直被姨娘和庶妹欺压的顾清惜不过是个包子,便想捡软了捏,却不知今非昔比这个词的意思。
    顾清惜却是勾起唇,轻轻一笑:“王妃,不知这位是?”
    宸王妃见顾清惜听了这话不仅不生气,反而带着笑意,不禁诧异:“这位是东安侯夫人。”
    “哦!原来是东安侯夫人啊,都说眼见为实,流言止于智者,今日本郡主算是彻底明白这两句话的真谛了,王妃,您说对不对?”她话语轻柔,眼中的神色认真又带着一种叫人心头发软的俏皮,叫人看不出半分轻慢,可这话只要稍一想便能叫人明白个中深意。
    宸王妃先是愣了愣,随即掩嘴轻笑了出来。“你呀,连太后夸你聪慧过人,皇上也赞你颇有你母亲当年风范,外头那些传闻怎能相信?”
    这话明摆着是在告诉众人顾清惜是皇帝和太后都赞不绝口的人,即便外面流言纷纷那又如何?且顾清惜本人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哪里有半点痴傻了?哪里又丑陋不堪了?
    其他人品出这话中的意思后,也是神色各异,有的暗自好笑,有的神色讪讪,有的假装糊涂。
    东安侯夫人不傻自然一下子就看出了顾清惜不仅不将她放在眼里,那句眼见为实则暗指她在外面仗势欺人,爱抢风头,喜人对她拍马逢迎,至于那句流言止于智者更是讽刺她愚蠢才会相信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
    又加上宸王妃这话一出,东安侯夫人脸上隐隐抽动,眼底有抹冷色漫上,偏还要装出一幅大方得体的作派,反而更显做作难看。
    一旁,顾明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兴许是没料到顾清惜会这样毫不示弱地还击,不禁露出惊讶之色,但却又很快地明白过来。
    她虽在闺中,可外面的传闻却也听了不少,起初她为曾经那位绝代风华的皇姑奶奶感到不值,更是感叹顾清惜遭遇,所以,当顾清惜被突然册封为德阳郡主时,心里是隐隐为她感到高兴的,也因着她被册封为郡主,外头关于她的那些议论更是沸沸扬扬,好的、坏的,几不可挡,但她也只是当作平日的八卦消遣听听便罢了,并不予置评。
    直到前一阵子她陆陆续续从顾明怡,和王世子,怡王世子,包括自家大哥对顾清惜的各种评价之后,陡然对她升起了一种强烈的好奇。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会让人有如此多的评价和看法?
    又是如何让她那位视女人为洪水猛兽的大哥,嘴里说着对方狡猾刁钻,脸上却藏不住对其欣赏的笑意,更不吝笔墨,竟破天荒亲自提笔写下请贴?
    当然,她此刻并不知道顾清惜还干了一件全天下女人都不敢干的事,不仅下毒,逼得顾长卿心性失控,又将他打晕吊在荒郊野外的树林里一天一夜,且此刻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若是知道,又会否震惊不已?
    “清惜姐姐,不如我们去外面到处看看吧。”顾明语眼珠子一转,上前亲热地挽着顾清惜的手道。
    既然已经向宸王妃见过礼了,顾清惜也懒得呆在这里任由一群妇人对自己品头论足,于是笑着点头道:“那就有劳文昌郡主了。”
    两人出了花厅,顾明语却不见大哥人影不由微微露出失望的神色,她还想看看自家大哥与这位德阳郡主碰面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她瘪了瘪嘴,但想到来日方长,便又兴致勃勃道:“我带姐姐去花园子里头逛逛吧!前些日子大哥不知从哪里弄来几盆茉莉和栀子花,现下开得正艳,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幽香呢。”
    顾清惜知她口中所说的大哥便是顾长卿,点了点头:“方才我听府上管家说贵妃娘娘也驾临,特意陪着我会不会耽了你的事?”
    “不会,等贵妃娘娘来了再过来也不晚。”顾明语亲热地挽住顾清惜的手,指着前面道:“咱们走吧,湖边的荷花开得正是好时候,咱们还可以坐着船到湖里摘莲蓬,新鲜的莲子可甜了。”
    顾清惜看着笑意俏然的顾明语,不禁怔愣了片刻。
    她不懂,不过是去摘个莲蓬这样简单的事情便能让顾明语笑得此般开心,这种笑令她没由来的产生了一种浓浓的羡慕,只是她现在还不懂为何自己会无端地羡慕别人的欢笑。
    来到花园里,两人还未看到顾明语说的那些花儿,更未走到湖边,便被从旁边突然出现的顾明怡给堵住了去路。
    顾明语看着眼前一幅高高在上般的顾明怡,不由皱了皱眉:“堂姐,你这是做什么?”
    顾明怡自从那日在玉器店吃了亏之后,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今日听说顾清惜也在受邀之列,大为光火的同时对顾明语也存了怨气之心,所以说话时口气十分不善:“堂妹,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多管闲事,再者,一个名声不好的傻子可费不着让你这般袒护,没得掉了价。”
    顾明语素来便知眼前这位堂姐的性子,但像今日这般放肆失态还属头一回,又怕顾清惜吃了亏去,不免也升起了几分怒意,正要上前理论,却被顾清惜拉住。
    “据我所知,慧敏郡主的身份并没有高过我俩,不知是谁给了你这样的权利敢宸王府里如此嚣张撒野,若说掉价,慧敏郡主此时此刻的言行不才是真的掉价吗?你也好意思说别人,真真是叫人笑掉大牙。”顾清惜只是淡淡地一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顾明怡那幅不可一世的嘴脸,言语有如利箭一般直射过去。
    顾明语听了,不由张大了嘴巴,心里叹道:“好家伙,这下堂姐怕是被气得半死了吧!”
    想到这里,她悄悄地看向顾明怡,果然见对方一张娇美的脸蛋气得通红,咬牙切齿,神情凶狠地瞪着顾清惜,那模样似恨不得能生吃了后者一般。
    “顾清惜,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下作东西。”顾明怡袖中了双手紧紧捏成拳头,肩膀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她瞪大眼睛凶狠异常地尖声辱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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