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百媚门门主揣着明白当糊涂,一板一眼讲起了大道理:
    “世间万物,皆分阴阳。日为阳,月为阴;正为阳,反为阴;男为阳,女为阴;雄为……”
    猫儿立刻打断她:“别讲理论,讲干货。”
    门主给她抛个媚眼,凑上前:“要多干?”
    此时寨民家中要上架的鸡已发出当日的最后一声啼鸣,催促着人间快些熄灯。
    时间紧急,猫儿再也装不下去,只得露出了真心思:“要一出手就能把汉子骗上床榻的那种。”
    门主手往袖袋里一掏,拍出个纸包:“蒙汗药,将他放翻后,伪装现场。等他一醒就哭,讹上他。”
    猫儿摇头:“不成,过程得让他心里清楚。”
    门主的手再往袖袋里一掏,再拍出个纸包:“椿药,大战三百回合,回回心里清清楚楚。”
    猫儿摇头:“不成,他会武功,一脚将我踹死。”
    门主的手再往袖袋里一掏,再掏出一支管状物:“这是口红,是大晏最好的妆粉铺子‘画眉楼’里的口脂。浓妆淡抹,勾人的紧。”
    猫儿“哈哈”一笑,对百媚门对她妆粉的肯定与有荣焉。
    开心归开心,这法子此前可能有点用,可能迷倒今时今日的萧定晔,她不相信。
    门主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她不满意,一只手再一探,探进了衣襟,左抓右抓,抓出一副小衣裳来:
    “瞧瞧,这是大晏最好的胸衣铺子‘永芳楼’的胸衣,烘托身段,撩人心绪。这是属下自己穿的,属下包袱皮里还带着几件新货,赠给圣女。”
    猫儿睁眼一瞧,心下吃惊。
    这不就是她上一世被称为“文胸”的东西?怎地古代这般早就有了?
    门主见她看的仔细,忙忙道:“还有些旁的法子,譬如跳舞、念诗,以求引得男子的欣赏。可这些都是慢工,没有几年的锻炼,没有什么成效。”
    她将猫儿上下一打量,拍板道:“圣女放心,世间男子多肤浅,不求内涵和才华,只看重皮囊。圣女从容貌到身段,绝对是女人中的佼佼者,再细心装扮,想拿下谁拿下谁!”
    ……
    天上一轮璀璨明月,地上一个华服佳人。
    佳人一只手扌包着猴,一只手拿着只锅盖,在所住的阁楼廊庑上徘徊。
    自萧定晔醒过来,乌兰寨主便十分贴心的为两人调换了房间,现下是墙靠墙的邻人。
    从她房里出来,用不着走两步,就是萧定晔的房。
    此时阁楼楼下,百媚门门主频频向她打手势,那意思她懂,是说:“便是害怕被点穴,拿着锅盖护身,可将猴子放下啊,猴子哪里有助于浪漫气氛了?”
    她低头望着怀中依然动弹不得的狗儿,低声道:
    “为娘本来想趁着你阿爹放下心结的一刻,先让他替你解了穴。
    可为娘转念一想,扌包着你确然只会坏事。你先在房里躺着,等着为娘同你阿爹重修旧好的好消息。”
    待将狗儿送回房,她站在门边上,微微松开衣襟,低头看一看自己的装备,顿时有了信心。
    萧定晔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纵然她和他还没有重修过旧好,可也是极清楚的。
    百媚门的阿姐说的对,男人都眼皮子浅,被好皮囊一刺激,眼珠子都得直。
    她深吸一口气,站去了萧定晔的房门口。
    她胡猫儿不出手则已,既然已经不要脸出手了,断断没有铩羽而归的事。
    不成功,便成仁。
    “咚咚咚。”她的手有些颤抖,敲响了男人的房门。
    房门和窗户紧掩。
    昏黄灯光飘摇,窗纸上照出一个练剑的男子的身影。
    他的软剑,后来乌兰寨主还给了猫儿。猫儿还未想起转交给萧定晔,便出现了他脑子不济一事。
    后来那剑便一直放在她房里。
    现下他在练剑,只不过是拿了一把拂尘充当宝剑,活动活动筋骨。
    她吆唇等了许久,没有人开门。
    真是莫大的耻辱。
    她再敲敲门。
    没有反应。
    再敲敲门。
    里间的男子终于不耐烦道:“何事?”
    她内心的火噌噌噌冒了上来。
    门口有一个主动送上门的美娇娘,你他娘的还有心思问何事。
    她一吆牙,夹着嗓子道:“奴婢前来送茶。”
    半晌后,房门开了道缝。
    她轻轻推开门,先尝试探进去个脑袋瓜。
    没有人。
    相连的耳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她心下一喜。
    萧定晔有洁癖,一年四季练过剑,只要有条件,一定会沐浴。
    她蹑手蹑脚进了屋,立刻除下绣鞋,只着罗袜,蹑手蹑脚往耳房而去。
    水声欢乐的哗啦啦,遮掩了她的动静。
    她猫低身子,屏住呼吸,靠近耳房门边,顺着半边帘子往里一瞧……
    单纯的青年靠在浴桶里,玩水玩的极开心。
    猫儿心下一乐。
    乖乖,你现下穿着皇帝的新衣,还不任由姑奶奶摆布?!
    她当先溜到他摆放中衣的凳子边上,猫爪悄无声息的抓住月白中衣,往下轻轻一拽,偷偷溜出耳房,顺手牵了床榻上摆放的外裳,齐齐丢去房门外。
    急急再要跑进耳房,她雀跃的步伐终于引起了萧定晔的注意。
    他极为警惕的问道:“谁?哪个丫头,送茶水还没走?”
    她将将要捏着嗓子再扮一回下人,倏地想到,他都没了衣裳,她还假装什么,自然到了她以真身见人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怀着必得的心思,一把掀开耳室帘子,靠在门边幽幽道:“死鬼,着什么急……”
    眼前水雾忽的扬起,有人从浴桶里急速跃出。
    她什么都未看清楚,只觉着身子一个踉跄,便没了依仗的转了一圈。
    等她一把扶住浴桶稳了身子,再抬头时,一瞧见青年身上的衣裳怎么那么眼熟?
    她自己的身上怎么那么凉飕飕?
    她低头一瞧,面色立时一红,又勇敢的挺胸抬头:“我知道你就喜欢这样的,更深露重,时已二更,你我快刀斩乱麻,重修一回旧好吧……”
    她刚刚将整句话说话,忽然一声极响的哗啦声,一个巨浪打来,满含胰子香的水激的她险些喘不上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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