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颜带着茹小囡回了院子,直接命人备了热水,将浑身是土的黑色香狸丢进了水里。
    茹小囡后颈上被白貂咬伤了好几处,一入水就疼的她直龇牙,两只小爪子把住池边,拼命的想要往外逃。
    青墨颜甩去外面的喜服,抓住她开始清理她身上的毛。
    “唧唧!”轻些嘛,再搓就要把伦家的毛给搓掉了。
    青墨颜哼了声,表面不动声色。手上却是放轻了动作。
    看着她扬着小脑袋,满满都是自豪的情绪,他禁不住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你还得意。”
    当然得意啦,这一次她没有输!
    以后她再也不用怕那只白貂啦,青墨颜的蛊王将它吃的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她觉得异常解气。
    青墨颜看着一身咬伤。狼狈兮兮,却一脸胜利者姿态的小家伙,无奈轻叹。
    以后他是不是真的该把整个屋子都改成铁笼子。省的他一转头的功夫就会出了差错。
    “世子……史大天回来了。”外面传来玄玉的声音。
    青墨颜将清理干净的茹小囡从水里捞出来,裹在浴布里面。
    “让他进来回话。”
    史大天进了门,却不敢入内室。只能站在门口的屏风后面说话,“小的把事都办妥了。”
    “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吧?”青墨颜一边问一边为茹小囡擦毛。
    “小的办事,世子您尽管放心。”史大天嘿嘿笑道,“就算是宫里太医来了也查不出什么来。”
    青墨颜“嗯”了声,“下去领赏去吧。”
    史大天连连道谢,又说了不少吉祥话,这才退了出去。
    青墨颜取了外伤的药膏来,命令茹小囡,“变回来。”
    茹小囡变成人形,光溜溜的钻进了被子里。
    青墨颜将她脖子上的金项圈取出来,将药膏涂抹在被白貂咬伤的几处位置上。
    “你让史大天去做了什么?”茹小囡好奇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青墨颜不动声色。
    他越是这样,茹小囡越是好奇。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世子在吗?”听声音好像是侯府的管事。
    玄玉站在廊下,瞪了管事一眼,“大喜的日子。世子当然在了。”
    管事轻扇自己的嘴巴,“看我这张嘴……前院出了大事了,侯爷请世子速速过去。”
    “什么事?”玄玉不慌不忙,并没有帮他通传的意思。
    “席面的菜里出了问题,不少客人都吃坏了肚子……也不知是不是被人下了毒……”
    玄玉冷笑,“怎么可能会有人下毒,世子乃是大理寺少卿,什么人活的不耐烦了。”
    管事急的不行,“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侯爷想请世子过去看看。”
    “世子正在里面洞房呢。”玄玉幽幽道,“今天不能过去了。”
    管事一愣,“这么早就洞房……”
    玄玉眉毛一下就立起来了,“怎么,世子什么时候洞房还要跟你们这些奴才们说一声不成?”
    “不敢不敢……”管事连连告饶,“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世子怎么能不出面。”
    “让人去请大夫来就是了,实在不行就去请宫里的太医,世子又不是大夫。就是去了也看不出什么来,再说府里的这些事也不是世子安排的。”玄玉把事推的一干二净。
    茹小囡在屋里听着,心里猜到了几分。凑到青墨颜跟前低声问:“你让史大天在菜里下毒了?”
    青墨颜就像白痴似的横了她一眼,“怎么可能。”
    “那他们……”
    “不过是腹泻而已。”青墨颜轻描淡写道,“克扣了我办喜事的银钱,总得让他们吐出来。”
    青墨颜这边悠闲的留在洞房里,前院却是乱成了一团。
    老侯爷捂着肚子,腹痛如刀绞。豆大的汗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掉。
    “世子呢?”他问府里管事,“怎么还不过来!”
    管事为难道,“世子急着洞房。说是不过来……”
    老侯爷只觉眼前一黑。
    放眼望去,席间宾客全都清一色的与他保持着同样的动作: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着。
    时不时还会有人突然起身奔向外面的净房。
    肚子一阵绞痛。老侯爷急急起身。
    “侯爷,净房不够用了。”就在这时,有人赶来禀报。
    老侯爷肚子疼的要命。只得吩咐:“去取些净桶来,快些!”
    二少爷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混乱,不知所措。
    明明之前还一切正常。怎么突然间菜里就会出了问题?他虽然克扣了不少银钱,可也不至于拿有毒的菜来摆桌面。
    好不容易有大夫进了府,先是看了众人的症状。然后开了方子。
    “大夫,不知这是何症状?”二少爷弱弱了问了句,“可是有人下毒?”
    大夫一撩眼皮,“下毒?怎么可能,这不过是吃坏了肚子。”
    众人听了更是惊诧不已。
    堂堂大理寺少卿的婚宴,竟然有菜品能让众人吃坏了肚子。
    “不知哪道菜出了问题。”二少爷只能硬着头皮让大夫辨认。
    大夫试了每道菜。最后点出了几样鱼类跟吓类的菜品。
    “都是不新鲜的。”大夫连连摇头。
    老侯爷铁青着脸,当着众人的面将府里的厨子叫来,又让他们把剩下的菜都取了来。
    府里管事取了剩下的鱼给侯爷看。老远人们就闻到了鱼身上的那股臭味。
    老侯爷气的直哆嗦,“这样的东西你也敢往席面上送!”
    厨子一脸无辜,“侯爷,这些都是府里采买送来的,他们送什么,奴才便做什么。真的不干奴才的事啊。”
    老侯爷只得又找来府里采买。
    采买连呼冤枉,跪在地上把脑袋磕的嘭嘭响,“小的是受了二爷的吩咐去置办的,银钱就那点……东西却一样都不能少,不然二爷便要责罚小的,小的只能买些便宜货回来……”
    众位宾客吃了大夫开的汤药。肚子消停了不少,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二少爷可真是持家有道。”不知谁讽刺了句。
    “这种臭鱼烂虾也敢上桌……还好太子殿下跟五殿下都提前离了席,不然……呵呵……”
    众人阴阳怪气,扶着肚子纷纷起身告辞。
    老侯爷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陪着笑脸逐一送客。
    二少爷吓的脸都白了,瑟缩在他父亲身后。
    他怎么也没想到,才克扣到手的银子还没等在兜里捂热乎就出了这种事。
    “父亲,您没事吧……”好不容易等送走了所有宾客,二少爷小心翼翼的上前扶了老侯爷。
    “你个蠢货!”老侯爷一脚踢过去。
    因为身子发虚,他并没踢到自己的儿子,二少爷却顺势跪在了地上,就像真的被他踢到一样,浑身瑟瑟发抖。
    老侯爷一肚子的怒火,在看到儿子这副怂包的模样后,突然间,他感到了莫名的悲哀。
    青侯府如果真的要他的这个儿子掌家,只怕是真的要彻底没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