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边紧咬着下唇抵抗男人的恶意逗弄,边使劲儿掰开男人圈住她腰间的大手,奈何铁臂非但不松,反而愈发禁锢枭宠,特工主母嫁到。
    男人的唇舌十分激狂,隐隐带着不安和怒气,夜清悠心下一紧,当下便觉得喉间有些涩然。
    这男人,她对他什么感情他还不清楚么?虽然未必及他对她的爱那般深,但是,这种感情她从未给过任何男人,就连伯纳诺也没有,他又何必如此不安。
    他可知,如果她的心不是全部放在了他这儿,她又怎么可能会放弃一直以来想退出道上安稳生活的想法?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比她曾经以为必不可少的一切都重要了,这是她过去22年未曾料到,一份如此深重的感情。
    她一向淡然清冷,感情观亦是如此,然而他却是个疯子,奈何不得他,她便也只能随着他一起疯,可是,难道就因为这样,她便不能再有任何的在意了么?
    她在意的东西不多,在意的人更是少,然而他却是份量最重的那个,难道,这样的感情还不够么?
    他的感情太极端,也太疯狂,很容易自伤且伤人,曾经她排斥抗拒挣扎,然而最终,她还是被他这样的感情给束缚住了,随了他一起沉沦,可这并不代表她转换了想法,然如今,他竟是想把她变成他那般的极端疯狂么?
    这一刻,夜清悠忽然恍悟了冷枭绝不安的来源。
    原来他要的,一直不只是她的感情,而是她无论眼中心中,都只能有他一人。
    这个认知让夜清悠心中沉甸甸的,仿若千斤大石压在了胸口般,就连呼吸都变得很沉重。
    女人低垂的清眸里尽是复杂,蓦地,一幕场景倏然闯入了脑海——男人为了留下她,毫不犹豫的把刀子插进了他的胸膛!
    心下猛地一个抽搐,女人忽然在男人怀里激烈的挣扎起来。
    女人突如其来的强烈抗拒让男人身子重重一颤,惊慌同一时间跃入那双黑泽的鹰眸里。男人的俊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除了上次他误会了她,就算在她还未接受他之前,她也从来不曾对他这般的抗拒……
    再次失去女人的恐惧让男人鹰眸一瞬变得通红,通身气息也变成了酷寒的凛冽,那禁锢着女人腰间的大手更是下意识的牢牢收紧。
    “萧当家,有事稍后再说。”看向电子屏上脸色不太好的男人,冷枭绝冷声出口道,尔后不等萧司洛有任何的反应,冷枭绝拿起桌上的遥控就断掉了视频连接。
    “你们也出去,任何人任何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男人的声音仿若结了冰一般的冷酷,也唯有冷酷,才能掩饰男人此时心中极度的不安了。
    “是,当家。”四堂主齐齐沉声应道,面色皆是冷沉,还带了隐隐的担忧。
    当家和清悠小姐,出了什么事儿?心中虽挂虑着,冷枭绝一声令下,四堂主还是即刻离开了会议室。
    四人早就在冷枭绝断掉和萧司洛的视频时便已经睁开了眼。
    不是他们听到了什么,更不是他们看到了什么,而是他们忽然感觉到了会议室里氛围的不对,那种仿若风雨欲来的压抑和凝重让他们不得不选择放下手睁开眼。
    四人离开,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女人此时已经在男人怀里安静了下来,男人的大手却依旧紧紧环在女人的腰间,谁都没开口说话。
    沉默了一阵后,夜清悠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放开我,我要下去。”
    冷枭绝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嗓音由于绷紧,沉重而干哑:“不放。”
    女人垂下眸子,不再说话。又是一阵沉默,男人忽然把头凑到了女人的肩膀上,极力压制着心中的不安,缓声开口问道:“女人,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顿了顿,夜清悠清眸一闪,淡声道:“我跟萧司洛是萍水相逢没错,但是他的品性,我挺欣赏,打算交了他这个朋友,你是不是要拦着?”
    冷枭绝心下一紧,疼痛瞬间在心头蔓延开来。
    她果真对萧司洛是有好感的是吗?今天为了萧司洛,她就这般抗拒他,等俩人相交以后,她是不是就会弃他而去投入萧司洛的怀抱了?
    “女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是有我了吗?我当你的伴侣,当你的朋友,你不要,和萧司洛交好,好不好?”男人说得极为轻缓,然而声音里那一丝丝的颤抖还是不可遏制的泄露了出来。
    他信任她,然而他还是忍不住会害怕,这已经无关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对情深缘浅的惧怕,他可以掌控一切,但是唯独掌控不了,一个她。
    “不,你明白我的意思,只是我忽然间发现,原来我不明白你。我一直以为,你要的是我的感情,是两情相悦,可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你要的,是我的一切,你要我眼里心里只容得下你的存在,你防着我身边一切的人,无论男女。你要把所有曾经驻进我心里的人都一一拔除,也不愿意让任何人再有机会在我心里占据位置,你要我心里只能有你,对吗?”
    夜清悠一字一字淡淡说道,平缓的声调,听不出喜怒。
    顿了顿,夜清悠垂下眸子,轻轻吐出了最后一句:“冷枭绝,你太自私了。”
    能让她在意的人,本就很少,如今他要占据她全部的在意,先不说一个人只围着另一个人转,做的任何一切只为了另一个人,这样的感情会给双方造成多大的压力,这样孤注一掷倾尽一切,是在冒险,是在赌一种幸运,如果俩人能牵手美满幸福的走一辈子,倒也没什么,可万一牵手的途中出了什么差错,这是要俩个人一起都崩溃是么?
    她始终不能明白,一个人的感情,如何能重到了这般的程度,仿若就只是为了爱而生一般,那么的不顾一切。
    她一直都是理智冷静的,就连如今对冷枭绝敞开了心扉,为他放弃了很多原来一直坚持的东西,可对待这份感情,她依旧是有所保留的,这是一个人所该有的最基本的自保和防卫不是么?
    然而,冷枭绝却是个疯子,他甚至可以不要性命,也要求得她的一份谅解和以及与他相悦的感情,这也就算了,她随他疯了一回。
    可如今,他却是要让她随他彻底疯掉,这是要彻底断了她的羽翼,截了她的后路,他连最后的一份防备都不愿意让她保留!他可曾想过,那份防备是她永远不会放弃、会一直坚守的底线,而如今他却欲要拿她的不安来换他的安心,他这不是自私,又能是什么?
    她不曾让他如此倾尽一切,然而他却欲要她付出和他同等的疯狂以截断她所有的后路……她要的,是一份哪怕疯狂、也依旧可以在一朝不可挽回的伤害后随时清醒的感情,而不是一朝梦醒,就丝毫没有回转余地的绝路。
    夜清悠幽幽的话语让冷枭绝心中重重一颤,那环住女人腰间的铁臂仿佛要把女人嵌入自己怀中那般紧紧圈着。
    女人,终于还是发现了吗?
    他不曾料想,原来这天来得那么快,他幻想着能在女人毫无防备之时一天一天占据她所有的在意,可他却忘了,他女人不是一般的人,她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和感知。
    是的,他承认他是自私,他想要女人无论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他,他想要她除了他,再无别的后路,这才是永久留住女人最牢固的办法。
    而如今……既然不能悄无声息的水到渠成,那么,便摊牌吧。
    “女人,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的一切都给你,但是你把你的一切都交给我好不好,就算你眼中看到再多的人,心里也只有我一个好不好?”
    男人些微沙哑的嗓音透着紧张和希翼。
    夜清悠唇角轻勾,神色淡淡的缓声道:“冷枭绝,我做不到心里只有你一个。除了你,我心中还有已故的父母,有哥哥,有义父幕哥,有弯弯,我在意的人不多,这些都是我的至亲好友,我无法拿他们跟你比较哪个最重要,甚至如果你和他们同时出了事,我抛下的会是你。然而关于爱情,一个人的心,其实很小,心里装下了一个你,我便再也容不得其他人。我的感情早就给了你,你珍之护之,不让它破碎,它便一直是你的,一直在你那儿,谁都夺不走,能给你的都给了,不要拿掉我心里最后的一丝防卫好不好?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不能接受,那么……”后面的话夜清悠没接着说,然而不必她说,冷枭绝自然也能知道。
    给了他爱情,只要他珍惜,她便永远是他的,谁都抢不走。只是,他不能触犯她最后的底线,她还需要亲情,需要友情,心中只有他一个,她想,她永远也做不到。
    闻言,男人静默。
    亲人,他自然可以容忍他们占据她心中一定的位置,然而朋友,以及那些对她有想法的人……
    良久,冷枭绝有些抑郁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女人,你一心想跟萧司洛交好,但你知不知道,他对你的感情是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