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萧北的邀请,魏荣浩自然是愿意跟着的。
    他已经出手帮萧北抓吴天和季蔼明了,便表明了他和萧北现在关系很近,没必要再把自己摘出去。
    让吴天看清楚了他和萧北的关系倒也无妨,反正他最初投靠萧北的意图,就是想要借助萧北的势力来和吴天抗衡。
    从前吴天处处占据上风,是因为他背后有萧家的财力和人脉做后盾,但现在,这些都变成他的了。
    天哥,也不是我非要和你斗,而是道儿上势力此消彼长,不是不想斗就能清净得了的。
    萧北到了,周秘书就到驾驶室去交代开船。
    沈墨瞧着这船舱中的氛围很是凝重,但吴天和季蔼明这两人的反应,显然也和正常的被控制不太相同,看起来相当悠闲。
    "周秘书说,萧董回国,想要请我们喝茶",一阵安静之后,总算有人开口了,是季蔼明,"我是觉得不好意思见您的啦,您看我现在混成这个样子,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里外不是人,我哪有脸和您坐下喝茶啊!"
    "有什么里外不是人的?"萧北道,"在萧家的时候,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协议了么?以后你是我的人。你为我做事,有什么不好意思见我的?"
    "这个……呵呵……"季蔼明尴尬地看了看吴天,道,"萧董玩笑了啊……玩笑了……"
    还一边给萧北使眼色。
    萧北也不继续用这一个梗儿吓唬他,而是道:"二位都是聪明人,上了船,你们二人就应该知道,我叫你们来是做什么了吧?"
    季蔼明和吴天相视一眼,谁也不说话。
    半晌,吴天道:"萧董,您叫我们过来,不过是抓住了那个人,想要当着我们的面儿处决了而已。其实实在没有必要弄得这么大费周章。您就直接暗地里抓了他,然后再带到我们面前来兴师问罪,不就得了?再不然,您也可以在让老周约我们喝茶的时候,直接说明意图啊。您瞧瞧,现在这样儿……"
    吴天指了指周围魏荣浩的兄弟,显然对萧北让魏荣浩的人来对付他,感到很不满。
    "那时候还早,直接说明意图,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耍花招?"萧北道,"你们在暗处,我在明处,我还没有自负到这种程度。"
    萧北说"自负"的时候,看向沈墨,眼角不自觉地有了笑意。
    沈墨"咳咳"两声,心想你还挺记仇儿的。
    "那您看啊,萧董,现在我们都是在明处了啊,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和和气气地好好谈谈?"季蔼明道。
    "我对二位,一直不和气么?"萧北道。
    "这个……呵呵……"显然这两人都没话说。
    因为以萧北一贯的行事风格,对他们二人却如此宽容,这显然是十分和气的。不仅仅是和气那么简单,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开恩。
    以现在的情况,船在开一会儿,萧北直接将他们扔到江水里喂鱼,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萧董,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季蔼明道,"您看看……我们……我们也是要活命的啊。其实……"
    季蔼明看了吴天一眼,索性直接道:"我是不愿意听史蒂文的吩咐的,但是没办法,我的路、我的命,都握在他手上。"
    萧北一抬手,打住了他的话。在沈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显然是不想要继续交谈的意思。
    吴天和季蔼明也只好住嘴,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小时之后,穿行到海域。拦下了正迎面驶来的一艘货船。
    小游轮开到货船一旁去,货船放下舷梯来,萧北让沈墨走在前头儿,他则是在身后小心地扶着沈墨。
    一行人上了舷梯,船上阿坤已经带着那个被他抓住的人,和被他搜出的所有罪证,等在甲板上了。杨敬深和其他几个阿坤手下的弟兄都在甲板上,其余船员和工作人员则都在船舱里。显然知道出了事,没人敢出来。
    海峰很硬,吹得人脸上生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海风太硬的关系,那个被押着跪在甲板上的年轻人,浑身颤抖,以至于抬头的动作都十分缓慢。
    看到吴天,便像是漂浮在海上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木头一般,发了疯地扑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杨敬深一声大喝,飞起一脚,将他踢出去好远。
    沈墨倒吸一口冷气,但面儿上,却没有表露出任何。
    她还没弄清楚来龙去脉,并不能说杨敬深这样做就是不对的。
    "拖过来。"萧北沉声道。
    杨敬深上前去,像是拖死狗一样,抓着那人的头发,把他拖到了距离萧北五步远的地方。
    萧北看着甲板上那两大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道:"自打你上船之日起,阿坤就一直提醒你,做人要安分。你本本分分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可是你给我带回了这么多太有分量的东西。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大……大大……大老板……"这人吓得嘴巴都跟着哆嗦了,说话也不利索,说了这几个字之后,竟然半天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
    沈墨见这人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黑瘦黑瘦的,看起来十分单薄。现在被吓得浑身颤抖的样子,更是有些可怜。但是,她仍旧没有说什么。
    萧北有自己的打算,带她过来,她总不能坏事。
    "我……我……我知道错了……您饶我条狗命吧!"支吾了半晌,才勉强将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饶你一条命?"萧北道,"你偷偷藏进船里的这些东西,足够我死上十回的!不是没给你机会,自你上船之日起,阿深就和你称兄道弟,和你说为萧氏踏踏实实做事的好处,可你不听。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就怪不得我了。"
    "今天我若是饶了你,岂不让人觉得我萧北是个活菩萨?还以为我萧氏是开福利院的!"
    这人已经吓得不敢再说什么了,而只是向萧北磕头:"我不能死啊……我孩子还小呢,我不能死啊……"
    "我孩子也小呢",萧北道,"你自己知道你不能死,你却想害死我?"
    "给你机会你不要,我的仁慈是有限度的",萧北的声音很沉,一字一句冰冷如刀,在这凛冽的海风中,更有一种令人心颤的气势,"当我不想再给你机会的时候,你的路就只有一条,那就是——死。你没有求情的机会,我也不会让你看出任何先兆。死之前,你才知道后悔……"
    萧北的目光向吴天和季蔼明身上扫过:"为时已晚。"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其实萧北这话,并不是说给这个被抓住的小喽啰听的,而是说给吴天和季蔼明听的。
    天色太暗,只有星月之光和海水在夜色中的隐隐波光,船上没有开灯,沈墨看不清吴天和季蔼明的表情。但他们应该不会同这个小喽啰一样害怕的。
    "大老板……你饶了我吧……我没有办法啊……我老婆嫌我穷,我要是在赚不到钱,她就要扔下我带着孩子走了……我没有办法啊……"
    "别求我",萧北冷声道,"求你真正的老板,我并不是你的老板。"
    这人忽然得到了这个提醒,像是忽然明白过什么似的,转过去看向吴天,连连磕头。因为手上被用手铐铐住了,低头再起身十分困难,但却仍旧摇摇晃晃地磕个不停。
    "天哥,你说过没事儿的,你说过不会被人发现的……你救救我吧天哥,我不能死啊!"
    吴天看了看萧北,又看了看这个人……最终背过身去。显然是,不救他。因为知道求情也没用。萧北的意思,显然是要杀了图一个痛快。不迁罪他,已经是万幸了。
    "那就没办法了",萧北道,"既然你真正的老板都不救你……你只能上路了。对了,带上你的这些东西。"
    这人忽然眼中现出更为惊恐的神色来,那神色,简直是看到了比死亡还可怕的东西一般。
    "把他带来的这些东西,都灌进他的肚子里去,让他好好享受一番。享受够了,就让他到海里去喂鱼。"萧北的这一句话,轻描淡写的。
    但是沈墨看到……那个黑瘦的年轻人……已经吓尿了……阿深打开了那个用厚厚的绿帆布包着的一个小包儿,里面,是几十袋白色的粉末。
    阿深拿出一袋来,打开袋口儿,掰开这个人的嘴巴,就要灌进去。
    "啊……啊……"吓得这人拼了命的挣扎,用头狠狠撞了阿深的腹部,发疯一般,竟是要自己跳下船去!
    "抓住他!灌,都灌进去,一袋儿也别剩!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萧北冰冷的声音,如同暗夜阿修罗一般。
    沈墨攥紧了手,嘴巴动了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阿深就地在夹板边缘按住了他,阿坤手下的几个兄弟,各自拿了几包过来。阿深揪住他的头发,掰开他的嘴,用脚狠狠踩着他的大腿,让他动弹不得。
    "天哥,明哥……好看么?"萧北转身看向吴天和季蔼明。
    "呵呵……萧董您痛快就好。"季蔼明道。
    吴天也尴尬笑笑,不说话。
    "天哥承诺事成之后给他多少钱?"萧北问道。
    "二、二十万……"
    沈墨咬牙,二十万,就让人去做这种掉十次脑袋都不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