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的作息已经形成规律。
    凌晨六点半,苏熙睁开双眼。
    她呻吟一声从床上坐起,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薄被,看到那自己只着一身贴身衣物时,苏熙吓了一跳。她不太记得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把衣服脱掉的了。
    昨天晚上哭着哭着,就累了,感觉很困昏昏沉沉就睡着了。难道是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脱掉的?
    苏熙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昨天晚上哭得太用力,现在有点胀胀的发疼。
    到浴室将自己打整好,又回了一趟酒店的休息室。那里有苏熙放在那里的可供换洗的衣服。
    一切打理完毕,已经七点钟,站在走廊上给儿子们打了电话,两个儿子刚刚起床,苏梓宸在厨房给苏梓轩弄早餐吃。
    在电话里面腻歪了一会,七点二十,苏熙再次回到总统套房。
    开门就见刘畅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身上随性的只套了一件傅越泽的白色衬衫,酥胸半露,腿笔直修长。
    “苏经理,你来得正好。”她看到苏熙,视线走苏熙身上来回一圈,最终勾唇一笑,“我昨天的衣服不能穿了,但是我的助理要过半个小时才能把我的衣服送来,我现在有点饿了,你能不能帮我叫点吃的来?”
    刘畅然说话很客气。
    “刘小姐,请问您想要吃点什么?”苏熙问道。
    “唔……”刘畅然的手指在太阳穴上点了点,“给我来份水果萨拉吧,一杯脱脂奶。”
    苏熙打电话叫餐以后,就走到一边开始磨咖啡豆,总统套房有整套的设备,就是为了迎合这些尊贵的客人们极其挑剔的口味。她记得南宫静说傅越泽每天都会喝一杯咖啡。她决定不跟自己作对,一切以让傅越泽的意见为意见,以服务他满意为前提,再也不做劝他喝牛奶这样傻到爆的事情。只有侍候得他满意,她才能回家看儿子。
    虽然……好像让傅越泽对她满意很有难度,但她必须去做,也一定要做到。
    在她磨咖啡的时候,感觉有道视线一直定在她的身上,让人浑身不自在。苏熙抬头看去,刘畅然嫣然一笑。
    “苏经理。”在苏熙又埋头做事的时候,刘畅然问道:“我昨天晚上看你和傅先生的关系不太好,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继续忍耐呢?他这么对你,你都不会生气的吗?”
    刘畅然竟然问这样的问题,苏熙回给她一个笑容,客套说道:“傅先生是我的顾客,我做的事情不让他满意,他对我发火也是应该,我又怎么能对顾客生气呢?”
    事实上昨天晚上她都气炸了,哭都哭过了。
    可这些能和刘畅然说吗?
    不能。
    “可是……泽,你出来了啊?”刘畅然还想再说,可转头就看到傅越泽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口,她甜蜜的迎了上去。傅越泽却一大清早的脸色也微凝着,眉头微蹙。
    不知道他将她们的话听去多少,苏熙见到他,恭敬有礼的向他打招呼:“傅先生,您早。”
    傅越泽却眼神越见寒冷,如冬日的冰刀一样刺骨。
    他将视线转至亲密搂着他手腕的刘畅然身上,推开她,“你怎么还在这里?”冷声说道。
    刘畅然脸色一白:“泽……”
    这不是第一次和傅越泽一起过夜,从半年前开始,他们断断续续也有过好几次,每次傅越泽都会给她极大的好处,电影主角,广告,合约,名声,地位,钱,只有跟过傅越泽,才知道其中的好处有多少。
    但是做傅越泽的女人,必须要知情识趣。他要你的时候,你得马上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不要你,那么你就必须马上消失。
    而且,除了他未婚妻,他从来不留其他女人到第二天早上。
    昨天晚上傅越泽没叫她走,又……对她那样,在公众场合吻了她,她以为她在他的心中到底和其他女人有所不同。
    可是现在他竟然这样的冷漠,说出这样的话!
    “马上离开。”傅越泽却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冷冷说道。
    “泽……”刘畅然还想解释,再白痴的人都知道傅越泽现在在生气,更何况向来关注他的她?如果她这次没有挽回,那么以后她将彻底被踢出他的世界。
    他是这样的无情,可是,偏偏每一个跟过他的女人,都打心底里爱他。
    深爱不已。
    “我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傅越泽眉头一皱,看刘畅然的眼神寒冷刺骨。
    顾客?
    因为他是她的顾客,所以她要容忍他,让他?
    他有叫她这样做过吗?
    她……真是该死!
    刘畅然向傅越泽那里举起的手一僵,心里划过一道尖锐的锥心痛楚,她知道一切已经无可挽回。死缠烂打并不能让傅越泽回心转意,他是那么强势又铁石心肠的一个男人,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刘畅然很懂得怎样取舍。
    她极不舍的看傅越泽一眼,默默的调转回头,去穿昨天晚上的那套礼服。
    傅越泽说现在,那就是现在,一刻也不能留,一秒钟也不能多呆。
    刘畅然换了衣服出来客厅,正好看到傅越泽端起苏熙刚刚做好的咖啡,苏熙恭恭敬敬站在她的身旁。他轻抿了一口,双眸微眯。看似他那样讨厌苏熙,却总是不经意间将视线转到她的身上。不让她离开他左右,甚至她轻易便让向来不情绪外露的他暴跳如雷。
    一瞬间,刘畅然脑中精光乍现,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怪他昨天会在苏熙的面前吻她。
    难怪他会带她回这里,做那样亲密的事,却一定要让苏熙留下。
    难怪……他昨天晚上在耳鬓厮磨后,整夜消失不见。
    ……
    心中浮起一股悲苍,刘畅然的嘴角浮起苦涩至极的微笑。
    “苏经理,我的助理马上就来了,你能帮我开一间房,让我到里面等一下她吗?”下一秒,刘畅然豁出去一般的问道。
    她知道傅越泽可能会因为她的这句话不悦,而事实上,他也的确用他锐利的眼光朝着她射来,几尽将她洞穿。
    证实了心中所想,刘畅然心中满是苍凉。
    真是悲哀啊,竟然被一个酒店经理,身份不如她,身材不如她,甚至连长相都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女人给打败。
    她刘畅然竟然落到今天的田地,真是悲哀至极。
    苏熙没想到刘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是开一间房,这本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但是……
    苏熙看了眼傅越泽,默默询问他的意见。她不想再做惹他生气的事情,最好不要再自作主张。
    傅越泽本来气闷未消,可苏熙询问的看他,又让他心里涌起一股舒畅。遂点了点头,“去吧。”用格外开恩一般的语气说道。
    看着苏熙领着刘畅然离开的背影,傅越泽目光沉沉。
    将苏熙搂在怀里是那样的舒服,身心愉悦的满足感只有在苏熙的身上才感受到。他又怎么可能将她放开,再一次让她逃离他的身边?让她去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和除他以外的男人共度一生,光想想就让他嫉妒得发狂。
    结婚又怎样?
    有孩子又怎样?
    他只是要她而已,他对她兴趣那样浓厚,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他不会放开她,直到他厌倦她为止。
    苏熙拿着门卡,给刘畅然另外开了一间房。
    “刘小姐,您就在这里等您的助理吧,如果没什么事,我先离开了,傅先生那里还需要人服务。”苏熙说道。
    “苏经理,你喜欢泽吗?”刘畅然却答非所问,她看向苏熙,就像是要将苏熙看穿一样,摇摇头,又说:“不,不止是喜欢那么简单,你爱他吗?你爱泽吗,苏经理?”
    苏熙眉头微蹙。
    喜欢?
    爱?
    傅越泽?
    哈,别说笑了!
    “刘小姐,如果您没有别的问题的话,请容我先行离开。”她真的不想再应付这些客人们的无理,一个傅越泽已经够让她心力交瘁。
    “苏经理,你不要逃避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刘畅然此刻却不依不饶。
    “对不起,刘小姐,私人问题我有权不予回答。”苏熙说罢,礼貌微笑一下,转身欲走。
    “苏经理,你别再装了,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答案是什么。昨天晚上我看到泽进你的房间,凌晨的时候才出来。你现在看我的笑话,以后,你的下场也和我一样。”刘畅然在苏熙的身后说着,嘴角浮起冷笑,语气不无讥讽:“泽的未婚妻南宫静,你见过她吧?听说几天前她和泽一起来的b城,她那样厉害,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酒店经理就能应付的人。”
    南宫静?
    她厉害不厉害,和她苏熙又有什么关系。
    苏熙真是被这些人古怪的脑回路给逼笑,怎么不过几天时间,这些客人们都不约而同莫名看她不顺眼,做些为难人的事情?相较而言,以前那些要求多多举止奇怪,但都对她还算客气温和的客人们是多么的可爱?
    苏熙转头,端起职业化的笑容:“刘小姐,我的私事就不需要您为我来操心了,谢谢您那样关心我,感激不尽。”
    说罢,苏熙朝她点了下头,转身便走。
    “你!……”没想到苏熙这样难缠。刘畅然一个字呛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苏熙离开。
    昨天晚上傅越泽进了她的房间凌晨才出来?
    打电话让服务生将刘畅然的早餐送至刚开好的房间里,在两个房间之间的短短的路程中,苏熙的脑子里一直反复回荡着这个问题。
    “傅先生,请问您早餐想吃点什么?”
    回到总统套房,苏熙又变回专业管家,好似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态度恭敬,语气亲切。
    傅越泽正在看财经报纸,闻言抬头看她一眼。
    “意大利面,煎蛋,起司面包。”
    说罢,又继续看报。
    傅越泽态度很冷淡,但苏熙心中微松一口气。这才是正确的顾客和服务人员相处的模式,真不知道前两天她怎么会将事情弄得那样糟糕。
    傅越泽这样的男人,绝对不能对着干,要顺毛捋。
    她不是一直都很清楚的吗?前两天竟然头脑发热和他作对,所以昨天才尝尽了苦头,以后一定要更顺从他才行。
    期望能顺利度过这一个月,一切都会变好的。
    “是的,傅先生。”心绪渐宽,觉着自己找着了和傅越泽相处之道的苏熙转身去点餐。她却不知,傅越泽早已打定主意,不再过分为难她,必定要将她留在他的身边,直到……直到很久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