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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着都是元党。”步惜欢一笑。
    “那暗地里呢?”暮青挑眉问。
    话音刚落,花厅外一人从梨树后忽然现身,跪在树影里道:“回主子,密信已送出,八百里加急,三日到西北!”
    步惜欢闻言,缓步走到花厅门口,负手远望,淡声道:“传令下去,今日起日夜监视相府、晋王府、御医院提点府。”
    “是!”月杀起身,垂首而退,退到树后身影一虚,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夜风萧萧,唯见枝头轻动,暮青望着步惜欢的背影,见他负手望月,声音淡如夜风,“御药局的院判是御医院提点的得意门生,御医院的老提点姓马,乃元广的原配马氏之父。新卫尉的嫡妻是马氏之妹,而新外城守尉姓田,我刚登基时,觊觎帝位的不少,元广曾当街遭到刺杀,当时救了他的正是田老将军,而田老将军身受重伤,拼尽医术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人正是御医院的老提点。新外城守尉是田老将军之子,此人是个孝子。”
    暮青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许久之后,道出一个人名,“……元谦。”
    步惜欢转身望向暮青,“元广成亲之时,老国公尚且赋闲不问朝政,为其议亲时便定了御医院提点府里的嫡小姐。马氏体弱,婚后多年才得一子,她临盆当晚就死了。元谦本是嫡子,但其外祖家在朝中不过正五品,继母华氏乃郡主之身,其子元修贵为嫡子,元谦便成了庶子。他身子弱,不曾出仕,亦不常出府,只好结交才子吟诗弄墨,正值而立之年。”
    她曾推测幕后之人身怀武艺,年纪在二十五到三十岁间,其母常年卧病,他对母亲有很深的感情,且对元家心怀怨恨。
    马氏死得早,元谦对她应该没有印象,但他本是嫡子,却成了庶子,相府里三子四女,个个有母亲,唯独他没有,难免不会思念生母,对元家心生怨恨。
    如今唯有身怀武艺一事不知真假。
    “元谦身子弱,多半不是真的。”巫瑾道。
    元谦的外公是御医院提点,老提点是元广的岳丈,元广想必也很放心将为元谦诊病调理之事交给他。这些年来,元谦请医问药都由御医院管着,他有疾无疾,自是由御医院说了算。
    “想知道他有疾无疾很容易,本王为其诊脉一回便可知晓,只是此人隐藏太深,即便诊出他身子无恙,也无铁证证明他便是幕后之人。他在名分上虽是庶子,但到底是原配所出。若无铁证,元广未必轻信。”
    “他不信你我,总该信元修,密信已加急送往西北,元修收到信后必会肃清内奸,严加审问。”
    “等西北的消息?”巫瑾很不赞成。
    “不等!等则生变!”步惜欢道,从盛京到西北,密信一去一回要六日,再算上元修那边肃清内奸及审问的日子,说不定要等上十日。伏杀事败,幕后之人必能料到身份会暴露,等这十日变数太大,不等!
    “揭发宜从速,不如今夜!”步惜欢看向暮青。
    今夜揭发此事,元广不信也会将元谦严密看管起来,先控制住元谦,再等西北的消息,如此才能少些变数。
    暮青从得知幕后之人后就没再说过话,见步惜欢看向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有两件事需要准备。魏卓之去将梁俊的友人秘密带来,大哥帮我做件事。”
    她走到巫瑾身边附耳一说,巫瑾笑道:“好。”
    步惜欢和魏卓之的耳力很好,暮青的声音虽小,两人却都听得清楚。
    魏卓之摸着肚子站起身来,叹道:“唉!本来打算尝尝都督府里的饭菜,看来是没这口福了,本公子可真是少主的身子跑腿的命。”
    巫瑾也起身道:“妹妹府里的饭菜只能改日再尝了,大哥先回府准备。”
    暮青亲自将两人送出了府去,回来后与步惜欢一道回了阁楼。
    饭菜送来后,步惜欢盛了碗清炖乌鸡汤推到暮青面前,慢声说道:“暖暖身子。”
    “嗯。”暮青端起碗来便喝,一句别的话也没。
    步惜欢叹道:“担心元修难以接受?”
    暮青将碗放下,眉心里添了忧色,“元修很尊敬他。”
    她没见过元谦,但印象很深,因为元修时常提起他,曾不止一次地说过,想带她见见元谦。元家有三子四女,元谦排行老五,元修却称他为大哥,在他心里,元谦是相府的嫡子,是他的兄长。
    “元修并不了解他。”步惜欢夹了颗红梅鸽蛋放进暮青碗里,杨氏以为魏卓之和巫瑾也在府中用膳,因而做了不少菜,有些菜性寒,不适合她这日子里吃,他便挑些她能吃的夹去她碗里,边布菜边说道,“夜长梦多,此事不宜等。明日你要上早朝,上回没验你的身,元敏并未全然释疑,你进宫尚有险,不如今夜动手,元家经历这番大动才会无心理会你。”
    暮青懂得此理,因此刚才在花厅里才让魏卓之和巫瑾急办那两件事。她不往盘子里动筷,只吃着步惜欢布的菜,道:“当年和这些日子以来的事都与元谦有关,证据确凿,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与晋王府有关。”
    晋王府即是当今五王爷府,步惜欢的五伯府上。
    岭南山中的杀手组织是当初青蟒帮的余孽成立的,只与元谦有关系,并不能因其建在岭南就硬说与岭南王有关。
    “元谦常年装病,出府不易,谁助他私通勒丹,谁助他勾结的青蟒帮?他外祖家虽可助他,但想让江湖匪类忠心于他甚至愿为死士,可不那么容易。当初官府清剿匪帮,青蟒帮的余孽逃散后是如何在各地建立分舵训练死士的?元谦身在相府,这些年来组织里的秘密行动,他是如何运筹帷幄的?他再聪明,凭一人之力也难以成事。我那五伯困于盛京,岭南王被迫听命于元家,元家里有人心存反意,他自然乐意相助。你审那些杀手时,他们声称自己是主公豢养的死士,那么何人是他们的主公?元谦?我倒觉得,我那五伯乃皇族血脉,主公之称,他用着才符合常理。”
    一个建在岭南地界的死士组织,口中所说的主公是岭南王的外孙、先帝的皇子,这才说得通。
    也就是说,元谦是幕后之人没错,但他一人难以成事。这些年来,晋王和岭南王、元谦和其外祖家,还有暗助他们的一些朝臣,已暗中结成一党!这便是今夜他为何要命人将晋王府一并监视起来的原因。
    “有道理。”暮青喝了口热汤,却觉得怎么也暖不到心口。
    她想起了爹。
    当年和这些日子的事都是元谦所为,他便是她苦寻多时的幕后真凶,那么,毒杀她爹的可是元谦?
    步惜欢见暮青捧着汤碗,不由将那碗放下,握住了她的手,“莫要忧思,真相就在眼前了,今夜兴许就能知道。”
    他曾派人查过柳妃在入宫前曾去过何处,与何人暗怀珠胎,那孩子生下来后又在何处,但柳妃到了盛京之后,与其行踪有关的人皆失踪了。但事已至此,这条线查不出来已经无妨了。
    真相究竟如何,问元谦吧。
    暮青点了点头,再没说话,天终将会明,且待今晚!
    *
    饭后,魏卓之未归,月杀也未归,暮青和步惜欢在屋里静等,干等着无聊,暮青便下了阁楼到厨房去寻杨氏,问府里有没有棉花和碎布。
    “有,奴婢年初给儿女们做棉衣的棉花还剩了些,碎布也有。”
    “一并送来,针线和草纸。”暮青吩咐了一句便回去了,只留下杨氏在厨房里发怔。
    男子要针线和碎布实属怪事,杨氏将暮青要的东西送到阁楼上时,见暮青与一水师精兵同坐在圆桌旁,瞧着实在不像回事。
    心头再多的疑惑,杨氏也没多嘴问,将针线棉花等物放下便退下了。
    “这是要做什么?”步惜欢听着脚步声去远了才好奇地问。
    “缝月事带。”暮青抱起针线篓子就坐去了榻旁。
    这时代女子的月事带,她实在难以忍受。
    没有卫生棉,女子信期时都是用棉布包着草木灰缝制月事带,草木灰用过后便处理掉,棉布洗了晾干还要再用。有些贫苦人家的女子甚至用树叶或禾杆灰包在棉布里,很不舒服,而且很不干净。
    她早就想用棉花缝些干净舒适的月事带,但以前爹的俸禄微薄,她只能打消这念头。如今在都督府里,倒不必如此节省,趁着还有些时间,她要缝些舒适干净的月事带。
    月杀没回来,让月影去寻这些,她怕等他回来,魏卓之等人也就回来了,所以只能跟杨氏要了。
    杨氏守本分,知进退,她观察了很久,是个可信之人,因此她不怕她起疑。
    步惜欢久未出声,暮青赶时间,也没工夫理他,但感觉得到有道目光一直落在她手上。
    只见暮青剪了条长长的棉布,在上面铺上一层草纸、垫上一层棉花,铺上一层草纸、再垫上一层棉花,反复三次,寻了条棉布覆上缝起,两边缝制了条系绳儿,做好后放到一旁,看起来很绵软,竟有些可爱。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刚要拿来瞧瞧,暮青便拽到了一边,不许他碰。
    “为夫不嫌。”步惜欢柔声笑道,她成日验尸,他都不嫌晦气,还会嫌这些?
    “摸脏了如何用?”暮青头也没抬,继续缝。
    闹了半天是她嫌弃……
    步惜欢尴尬地咳了声,声音刚落,窗外便传来月影的声音。
    “主子,魏公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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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脑网线坏了,昨晚没弄好,上午找人来修,总算修好了。
    妞儿们久等了,我去吃饭,然后码字,今天就不回评了~群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