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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月底最后一天,例行提醒大家清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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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别动!”暮青不让他动,只站在他身后,让他感觉,“你忽略了老多杰的身高。”
    “什么?”元修欲回头。
    “没错!”暮青点点头,但还是没放开元修,“但你还是忽略了一点。”
    元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酥麻感,只说心头的疑惑,“老多杰乃是勒丹金刚,第一勇士,天生神力。若我是凶手,我会以剑杀人,从老多杰的后心刺入,而不会近他的身,从他的颈部下手。从习武之人的角度来说,除非功力相差甚大,否则与高手对决,其头颈部是最难伤到的。”
    感觉?
    说话间,暮青绕到元修身后,假装手里有把匕首,勒住他的脖子在他颈旁虚虚一划,问:“感觉到什么了吗?”
    “没错!如果凶手是一击刺穿了老多杰的后心,那么他的肩胛骨上有可能留有伤痕,如果凶手是从身后割断了老多杰的脖子,那么颈骨上便有可能留下伤痕。可是我初验之时并没有在这几处骨骼上发现伤痕,因此我以浓磨涂抹在骨上,候干洗去,若骨有细微伤损,人眼瞧不见,黑墨却必定浸入,一观便知!”暮青将那颈骨递给元修,看着上面的伤痕道,“此痕乃是划伤,即锐器尖端在骨骼表面造成的损伤,也就是说,凶手用的是匕首。”
    “要么后心,要么脖颈。”元修习武,此事一点就通。
    “划伤!”暮青道,“我初验骨时,没有发现骨面损伤,但老多杰显然是被人所杀。鉴于郑郎中是他杀的,凶手当时定是趁他杀郑郎中时下的手。随后将他绑上巨石沉入井中,再将郑郎中抛入井中,井中狭窄,两人的手勾连到了一起,因此郑郎中被打捞出来时拽出了老多杰的一根手指。那么,凶手既然是从背后杀的人,他可下手之处能有几处?”
    元修和巫瑾双双起身走了过来,与暮青一起对光细看,只见她手里捏着的一块颈骨侧边发现了一条极细的墨痕!
    费力将骨染了墨,如今又要洗去,元修不知暮青此举何意,只知她必有她的用意,于是便屏息瞧着,见她将洗净的骨一块块拿起来,对光细看。在看到一块颈骨时目光一变,道:“在这儿!”
    也就一刻的时辰,她将晾干的骨拿回来,又放到水盆里去洗,将墨又全都洗去了。
    片刻后,三样东西送来花厅,暮青起身走到尸骨旁,挑出颈椎骨、肩胛骨和胸肋骨,拿帕子蘸着墨轻轻擦在骨上。白森森的人骨顷刻成了墨色,染好后,暮青便悉数拿去了花厅外临风晾干。
    月杀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见她无事,这才去了。
    “拿墨、帕子和一盆水来。”暮青抬眼时见月杀匆匆自后院而来,便吩咐他道。
    暮青深深看了眼元修,她记得以前说起元家之事,他眉宇间总是含着隐忍痛心的复杂之色,今日除了如铁般的坚毅,别无其他。
    她对此案必定是有看法的,但没在驿馆说,想必是不方便在那里说。
    元修道:“杀老多杰和杀勒丹大王子的应是同一个凶手,但我爹不知此事,凶手将勒丹大王子抛尸相府别院,要么是元家人,要么与元家有仇。你觉得呢?”
    暮青抱着老多杰的人头便进了府,只留下刘黑子在后头解释。尸骨还好好的摆在花厅的地上,暮青到上首坐下便问元修道:“此案你有何看法?”
    石大海一开门,见马车不见了篷顶,不由惊问:“出啥事了?”
    三人各怀心事,刘黑子将马车帘子掀开时,三人才发现已到了都督府。
    巫瑾又瞥了眼暮青,若有所思。
    桑卓女神……的使者?
    元修也好,呼延昊也罢,还有步惜欢,似乎皆待她不同。
    马车疾驰不停,二月风刀自头顶灌下来,割得人头脸生疼。巫瑾将狐裘拢得紧了些,貌似不经意间瞥了暮青一眼,眸底隐有奇异之色流转。
    此人想必是个有故事的。
    她想不明白的是,巫瑾究竟有何原因不能修炼这本武林至高的秘籍?
    巫瑾不懂武艺,她亦不惊讶,蓬莱心经乃祖洲仙山流传于世的至宝,他既然给了步惜欢,自是有自己不能修炼的原因。
    巫瑾以蛊退敌,此事她并不惊讶,她擅读人心,早看得出此人表面上出尘不争,实则是个心思极重的人,表面上待人谦和,实则待谁都疏离防备。
    元修眉宇间落了心事,暮青也有心事。
    他自幼便见惯了内宅争斗,元睿怕是这辈子只能不死不活的拿汤药吊着性命,亦或是哪一日下人服侍不周偶感风寒毒性突发便去了,他在青州是否有通敌卖国之事只怕很难再查得清。
    巫瑾应该有解那虫毒的本事,恐怕是姑母和爹不想让元睿醒来。吴正杀元睿时不慎被他识破,他若醒来,爹恐怕无颜面对他。
    元睿中毒之事是青州将军吴正所为,奉的是姑母之命。他虽庶出,但好歹是元家的长子,爹的血脉,他起初十分不解姑母为何狠心如此,问过之后才知元睿早两年前就跟青州军有勾结,暗中买马,心怀不轨。他一听此事便想起了曾经怀疑有人跟胡人勾结,在青州山里培育胡马,并勾结马匪暗中囤积战马,而呼延昊运进呼查草原的那批机关短箭也是有奸细暗中帮忙,他心中怀疑那与胡人勾结的人正是元睿,但他中毒不醒,此事便只能是怀疑。
    元修目光渐深,他想起了元睿之事。元睿在地宫里被毒虫所伤,送回相府后,府中请巫瑾去解毒,巫瑾素有毒医圣手之称,那毒却一直没能解得了,元睿整日不死不活地在屋里躺着,只日日喝药吊着性命。
    图鄂一族的蛊术向来神秘,世人畏蛊如畏蛇蝎鬼神,这等手段也能称之为雕虫小技?
    雕虫小技?
    “本王不懂武艺,只是闲来养养蛊虫,雕虫小技罢了。”
    “听闻王爷擅蛊,今日得见,果真厉害。”
    马车进了内城,车里却许久无声,半晌后,元修先开了口。
    一道城门罢了,他终能让她从那城门里被送出来,只为见他。
    男子眸光幽暗,这回没有再追,只是望着那道阻隔了他与她的城门,恶狠狠一笑。
    呼延昊一惊,急忙驰退,他落下马车,远远避开,只见马车顶上扑出的黑虫缓缓收了回去,而马车也驶入了内城。他身为胡人,只能在外城驿馆住着,无大兴朝臣奉召接引是入不得内城的。
    男子氅衣如雪,广袖风华似月,袖下却忽见小虫,小虫漆黑,密密成群,黑沙般扑向呼延昊!
    马车仍在疾驰,呼延昊扒着车沿子,心情舒畅地探头进来,一眼望见暮青按着元修的手,眸底忽然有嗜血杀意涌出。暮青抬眼,解剖刀已在手中,抬手便刺向呼延昊的面门,呼延昊仰头便躲,手臂借力,身子一纵,眼看着便要落进马车里来,巫瑾忽然抬袖。
    元修拳风忽收,只觉少女手心温软,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手背火辣辣的疼,整条胳膊莫名酥麻,再使不得一分气力。
    “还想动武?”
    元修抬头,眸光如流火,拳风忽起,暮青啪地将他的手一按!
    仿佛要印证暮青说的话,车沿子顶上忽然抓来一只手,“多谢大将军!”
    马车里顿时没了声音。
    少年哼了声,“嗯,车篷没了,人倒是没处落了,待会儿直接落进来了。”
    车里又传来一道浑不在意的大笑声,“这不是没事?有些日子没习武,手痒!揭了车篷,好过有人落来落去,烦!”
    车里一道少年声音传了出来,怒斥道:“不要命了!你伤好了?”
    眼看着呼延昊的指尖触到了刘黑子的衣领,却见他面色忽然一变,纵身而起!正当他纵起时,马车的篷顶忽然一翻,似被内力轰了出去,当空一裂,木屑华绸飞散如矢!
    沿街百姓哗的一声,议论纷纷。
    街上百姓指指点点,见狄王紧追着都督府的马车不放,离马车还有一丈远时,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马车篷顶,伸手便抓向刘黑子,大笑道:“你们都督的马车,本王驾了!”
    呼延昊望着那驰远的马车,纵身上了街旁的院墙,一路急追。
    他初见她便是在那里,从那以后便是挫败、追逐,不止不休。
    呼查草原……
    呼延昊负手盯着那辆马车,冷笑一声,眸光青幽。区区小卒,不值得他记得,但他却偏偏记得,只因他是那女人的亲兵。她点了个瘸子当亲兵,整个西北军都知道那小子是她从伙头营里找回来的残兵,伤在呼查草原。
    春阳当头,呼延昊抬眼时只见柳刀如雪,逼得人睁不开眼,他目光一虚时隐约觉出那刀正冲着他的小腿而来!马车颠簸,他不得已纵身而起,低头时见那刀割过篷顶的红穗,他负手落地,穗丝随风飘扬,拂过衣袖,刀在身后擦出一溜儿星火,前方马车已驰远。
    刘黑子回首,目光如刀,薄刃如雪,抬袖便射!呼延昊嗤笑一声,身子一侧,轻轻松松便躲了过去。他没将刘黑子放在眼里,侧身躲刀时看也未看他,却听前方风声忽变!
    呼延昊目送马车驰远,忽然一笑,那笑如盯住猎物的狼,纵身掠出,黑袍一展,身姿如鹏,砰的一声稳稳落在了车篷之上!
    元修和巫瑾闻言自然不理呼延昊,两人陆续进了马车里,刘黑子扬鞭驾马,马儿嘶鸣一声便驰出了驿馆外的长街。
    暮青刷地放了车帘,冷声道:“回府!”
    天近晌午,驿馆外碧树春阳,呼延昊负手出来,耳上鹰环耀眼,扬声道:“我也去都督府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