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国都里传来了信笺。"韩光远脸色淡漠的说道。
    "信笺?谁写的?"钱嘉言脸色坨红,还有些醉意,头脑不是很清醒。
    "皇宫里的。"韩光远只说了这四个字,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钱嘉言的脑子已经清醒了一半。
    "写的什么?你看了吗?"钱嘉言虽然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但终归还是有些惧怕的。
    "大人,我们还是回去说吧,这里怕不是说话的地方。"韩光远看了看四周说道。
    那几个穿着轻薄的女子此时也出了房门,她们已经听了好久了,现在听到钱嘉言要走自然是不愿意的,于是就出了房门准备阻拦钱嘉言的离开。
    "大人,不要走嘛......您好不容易来一次,还没有玩儿尽兴呢,怎么说走就走了啊......"钱嘉言耳边传来女子的娇嗔,声音柔的像是一汪春水,浸得钱嘉言的脑子晕乎乎的。
    "香儿乖,听话啊,大人我下次再来宠你!"就在钱嘉言差点儿就抵挡不住那名唤香儿身穿一身湖绿色纱衣的女子的诱惑时,韩光远突然冷冷的看了钱嘉言一眼。
    霎时间钱嘉言被这眼神震慑住了,脑子反而彻底清醒了,但又不忍心伤害一众美人儿的心,于是就顶着韩光远施加给自己的压力,放缓了声调哄劝道。
    那香儿脸上还是不满,正准备在说些什么的时候,穿浅紫色纱衣的小凤暗中向她使了个眼色,脸上绽放出娇媚的笑容,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里面波光流转。
    "大人,既然您忙,我们也就不缠着大人了,倒显得我们不懂事,可大人千万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姐妹们,记得再来啊......"
    说到最后,眼中竟然盈着泪水,一副想哭却又强忍着不哭的模样,像是极其害怕钱嘉言不再来了一样,钱嘉言一看小凤这幅模样,心顿时软了,连忙说道。
    "你们这么好,我怎么会忘了呢?你放心,我一处理完事情就来找你们。"
    说完就依依不舍的被韩光远拽走了,钱嘉言心中是有些忌惮韩光远的,明明自己比韩光远官儿大,也是韩光远的顶头上司,怎么心中就无缘无故地对韩光远产生了一种惧怕呢?
    此时看着韩光远那张冷冰冰的脸,钱嘉言还准备说什么却又退缩了,但心中对韩光远的怨气也上升到了一个高度,不得不说,那老鸨的话的确是有几分真意。
    两人一路无话,直接赶到了行馆,一到行馆里,钱嘉言就按捺不住自己情绪,有些酸溜溜的说道:"不知道韩副将这么着急忙慌的把我拽过来可有什么事啊?"
    "我不是说过了吗,一旦宫里有信笺传来,你不必告知与我,自己看不就行了吗?"
    "怎么说你也是个副将了,我看平日里你也并不把我这个将军放在眼里,又何必这么点儿小事儿就叫我来处理,是成心要给我添堵吗?"
    钱嘉言一副桀骜的模样,丝毫没有了刚才在青柳楼那般的畏畏缩缩,他这一路上可是做足了心理建设,决心要杀杀韩光远的锐气,于是就一股脑儿的蹦跶出这些话来,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今日这封信实在不是属下能看的,这是皇上特意写给大人您的!"韩光远一改先前的模样,脸上挂起了微笑,原本刚毅的面容一笑起来竟有一种温文尔雅地感觉。
    韩光远故意将"特意"这两个字的音节说的极重,钱嘉言看韩光远没有想往日那般回怼自己,感到惊异的同时还有些不安,皇上特意写给我的?
    不能啊......平日里传来的信件向来都是问一些琐碎的事情,自己不看也就罢了,但是这一封看来他是不得不看了。
    "信呢?"钱嘉言佯装镇定的咳嗽了一声,韩光远将信从自己的衣服里拿了出来。
    看到韩光远的动作,钱嘉言像是吃了个苍蝇似的不舒服,明明将信一直随身携带着,刚刚在青柳楼里直接给自己不就好了吗?何必要让自己专门跑一趟呢,看来这韩光远是专门要和自己过不去了。
    韩光远如果知道钱嘉言心中的腹诽的话,一定会感到很无辜的,他的确是秉公办事而已,并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
    钱嘉言强压住心底的不耐,将信接了过去,打开信封,里面果真是皇上亲自写的信,钱嘉言匆匆几眼看完信的内容,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韩光远看着钱嘉言的表情心中甚是疑惑,他虽然知道这封信的内容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但是却没想到能让钱嘉言那个只知道吃喝玩儿乐,对别的事情满不在乎的纨绔子弟显露出这样一副表情。
    "大人?"韩光远喊了一声,愣了半天的钱嘉言回过神来,脸上很难看。
    "韩副将,整顿一下行军,我们明天去攻打贼寇。"钱嘉言一脸凝重的说道。
    "是,大人。"韩光远听了钱嘉言这话,心中也是大骇,以前他劝了钱嘉言无数次,钱嘉言都不听,但今日这封信竟能让钱嘉言一改先前的态度,准备去铲除贼寇,还真是让人捉摸不定啊......
    韩光远脸上早已经没有了笑容,又恢复成先前刚硬的做派,转身出了房门。
    钱嘉言一个人在书房呆呆的站立着,突然像是泄了气似的跌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屋子内的某一处,像是泥塑的人似的,了无生气。
    刚才那封信的确是南沧陌写的,主要是让钱嘉言尽快攻打铲除贼寇,如果在五天之内贼寇还没有铲除,就要卸任了他的官职,派别的人前来了,但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
    信中还夹了一个小纸条,这应该是钱家安插在南沧陌身边的人写的,至于钱家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来信,这就得问问其余的四大门阀了。
    如果说南沧陌写的信只是让钱嘉言感到有些恐慌,那么那纸条上的字让他看起来就是触目惊心了,纸条上写了近来朝堂上发生的一些事情,包括绍河知府范兴伟贪污。
    皇上准备处置范兴伟的事情,钱嘉言身为钱家当家人的亲弟弟,自然是知道范兴伟这个人的,据信中的内容来看,如果范兴伟落网了,那么钱家自然也逃不过的。
    毕竟其余门阀都对钱家虎视眈眈的盯着看,肯定在钱家失意的时候要推一把的,只是这推一把是轻是重就不得而知了,如果自己再铲除不了贼寇,那钱家的罪名无疑是有多了一项。
    到时候墙倒众人推,总是钱家背后还隐藏着实力,也抵不过群狼的分食,到时候肯定是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在看完信和夹着的纸条后,钱嘉言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该如何是好呢?当务之急就是赶紧铲除贼寇,自己远在浦州,对国都的事情一无所知,就算知晓了,也不能怎么样。
    只有将贼寇铲除了,才有希望将范兴伟贪污的事情给盖上一盖,钱家才有回旋的余地,此时,纵使迟钝如钱嘉言,也能明白为什么这么久了家里还是没有给自己寄过一封信了......
    韩光远领了钱嘉言的命令后,就去军营里整顿军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