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手中有皇上给的令牌,没费任何唇舌,就进到了乱成一团的府中。
    秋月白说得没错,二王爷的府上正在被查封,一众女眷哭哭啼啼的喊着冤枉,一众男宠各个儿面无表情地等着查问,至于门客饿们,则是不在其列,不知所踪。
    唐佳人和秋月白的出现,令所有人转目望去。
    许多人认识韵笔,见她来此,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窘态,反而如此悠哉,笃定她就是出卖了二王爷用以换取荣华富的小人。瞬间群情激愤,窃窃私语。更有甚者,已经朝着她吐出口水,恨她一刀砍掉自己赖以生存的富贵。
    秋月白皱眉,看向负责来押人问审的将领。
    将领在朝堂之上,已经是见过秋月白和唐佳人的,自然知道这二人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当即呵斥道:“粗妇,胆敢对奇珍君主无礼,给我掌嘴!”
    一旁候着的士兵领命,扬起巴掌,就掴向刚才吐口水的那几名姬妾。
    女人们被打得嗷嗷惨叫,哭着求饶。
    唐佳人淡淡地道:“算了。”
    士兵停手,退到一旁。
    众人这才反应过味儿来,原来韵笔不是韵笔,而是珍玥公主呐!啥时候封了个珍玥公主大家都不知道,不过,如此身份,定能救自己脱离苦海啊。
    那些鄙夷的嘴脸瞬间变了,纷纷冲着唐佳人谄媚地笑着,甚至有人已经跪倒在地,求郡主救命。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王妃。
    此时,王妃和苏嬷嬷就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静静望着这一院子的纷杂。
    苏嬷嬷低声道:“韵笔被册封为了珍玥公主。王妃,若她开口,定能让王妃免受苦楚。”
    王妃转动佛珠,道:“人到世间来,便是为了吃这份苦。旁人吃得,为何我吃不得?”
    苏嬷嬷急道:“王妃,您与王爷早就行同陌路,何必为他受这份罪?”
    王妃露出一记自嘲的表情,道:“从嫁给他的那天起,我们便是一体,扯不开的。”
    苏嬷嬷将一声叹息吞进肚子里,拧着眉继续眺望着唐佳人。
    唐佳人问:“谁看见那秃头和尚了?”
    无人答。
    唐佳人继续前行,对地上那哭嚎不止的人视而不见。
    苏嬷嬷收回目光,略带失望地道:“看样子,不像个念旧情的。”
    唐佳人继续找人,恰好看见三娘在和一位士兵抢东西。
    三娘抱着一个盒子不肯松手,士兵急着登记造册,直接踹了三娘一脚。
    三娘倒在地上,急忙爬起,哭着去扯那士兵的裤子,喊道:“还给我,求求你,还给我…… ”
    士兵欲动脚,却发现腿上一痛,人就向地上跪去。
    唐佳人收回脚的同时,一伸手,取回盒子,又用手拉起三娘,问:“三娘,伤到没?”
    三娘擦掉眼泪,看向唐佳人,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哭道:“韵笔啊……”
    唐佳人哄道:“嗯,是我。你别哭了,把盒子抱好。”
    士兵从地上爬起来,见唐佳人和秋月白如此容貌,又见将领陪在一边,瞪自己一眼,便没敢吭声,忍着痛,老实的退到一边去了。
    三娘抱回盒子,重新打量了佳人一眼,问:“你…… 你是韵笔?”
    唐佳人点头,笑了,道:“你这箱子里装得是什么?怎还为此拼命?”
    三娘回道:“这是…… ”闭上嘴,不再言语。
    唐佳人也不在意,对将领道:“这位,好生照顾着,等我得空,要接走的。”
    将领应道:“郡主所托,属下自然好生对待。”
    三娘一听韵笔变成了郡主,也大概琢磨出了一位滋味,当即扯着唐佳人的袖子,哭道:“韵笔呀,你可知道夏儿在哪儿?这王府是怎么了?为什么官府来拿人呐?你是郡主,你和他们说说,不要拿我和夏儿,我们什么都没做,我们都是冤枉的…… ”
    唐佳人道:“二王爷杀了太子,罪不可恕,你们是他家眷,所以遭了连累。等我见到皇上,自会替你们说话的。”
    躲在一边的三喜听到这话,立刻跑过来,跪地道:“郡主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夫人的。”
    唐佳人不约而同地问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现在,不用你照顾!四喜呢?”
    三喜知道自己没有护住,惹郡主不悦,立刻积极地回道:“四喜早就跑了。四喜本来就是茹夫人的人。茹夫人回来后,她就和夫人说,要回去伺候自己的主子。夫人心软,放她回去。等宫里派人来抓人审问,茹夫人和那四喜都没了踪迹。想来是提前得到风声,都跑走了。”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暗恨这些人没有通风报信,只顾自己逃命。
    唐佳人听得明白,对茹夫人有些另眼相待了。这闻风而逃的本领,绝对不一般呐。
    她见三喜急于表现,便道:“你起来吧。”
    三喜心中一喜,站起身。
    唐佳人问:“门客们都去了哪儿?知道吗?”
    三喜回道:“不知道。”微微一顿,继续道,“不过,昨晚公子回来过,都顾不上和夫人说话,就又冲冲走了。奴婢…… 奴婢好奇,跟上去看了看,见公子召集了所有门客,一同离开了。”
    唐佳人问:“光头和尚是否在这些人里?”
    三喜不太肯定地道:“再吧…… ”
    唐佳人一挑眉毛。
    三喜立刻改口道:“天黑,奴婢看得不真切,不知道在不在。”
    唐佳人在心里轻叹一声,直觉认为,端木夏带走了羽千琼。若非如此,一撮白毛又如何能和她讲条件?
    三娘听了三喜的话,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可怜兮兮地道:“我那苦命的儿啊…… ”
    唐佳人直接道:“别嚎了。你那苦命的儿,逃命都没带着你,你还哭他干什么?”
    三娘为端木夏辩解道:“夏儿不会扔下我不管的,他只是…… 只是忙忘了…… 等他想起我,一定会来接我出去的…… ”
    唐佳人觉得,三娘再痴人说梦。不过,三娘曾救过自己,除了护犊子外也没什么大过,确实不应该在这里遭罪。
    唐佳人有心带三娘离开。
    三娘拉住唐佳人的手腕,问:“你实话告诉我,夏儿若被抓住,会怎样?”
    唐佳人哪里知道这些,但一想到太子是端木夏亲手杀的,直觉认为一名抵一命,随口道:“砍头呗。”
    三娘吓得手一抖,捧着的盒子掉落地上,散落开来,滚出不少的金银元宝。
    三娘忙蹲下,把金银元宝捡起来,塞进盒子里去,紧紧抱在怀中,仿佛生怕被人抢了去。 她如同做贼般站起身,拉着唐佳人的手腕,似乎犹豫许久,才低声道:“郡主,我有事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