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焱问:“为何遮面?”
    唐佳人暗道:自然是怕被人认出来呗。
    甭管她心里怎么想,脸上却挂着笑,用饱含几分挑逗之意的声音道:“回王爷的话,奴家脸上起了个小疙瘩,羞于见人~”后面那个人字,就好似下了一个软钩子,令人通体酥麻。
    端木焱本来心烦,可听了这嗓音,到也觉得挺有意思。他看似跋扈地道:“老子眼睛看不见,你就算长满脸痘子,老子也无所谓!”
    唐佳人含笑不语,突然扭头打了个喷嚏,捂着鼻子道:“好似有些着凉,请容奴家去换身衣裙再来陪王爷和指挥使大人。”言罢,丢下一记眉眼,就要离开。
    离开前,她眼神一瞥,扫了秋月白一眼。
    秋月白正在吃鱼肉面,并未抬头看向她。
    唐佳人腹诽道:还是吃这种清汤清水的鱼肉面,哼!
    她就要收回目光时,却看见秋月白的腿边放着一个包!
    那个包十分简单,就是两块褐色的粗布拼到一起当包,然后用同色的粗布编成麻花当带子,可以斜挂在肩膀上。走起路来十分方便。
    这个斜挎兜的做功粗糙,却是她自己做出来的宝贝疙瘩。哦,错了,是她亲手缝制用来装她那些小宝贝疙瘩的!
    怎么会在秋月白哪里?
    这…… 这不对劲儿啊!
    难道说,暗道被秋月白发现了?!
    嘶……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吓人啊?!
    若秋月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定然已经知晓她活着的事实。她不知道他会怎么做?直觉认为,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有种恐慌,叫做想逃离。
    唐佳人加快脚步,就要往外走。可是转念一想,那些东西都是她凭借一人之力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怎么就能轻易送人?
    东西是她的,她不送,秋月白就必须给她还回来!他不还,她不会放过他!
    唐佳人这么一想,脚步就慢了几分,却还是拉开房门,在寒笑的眼皮子底下走了出去。
    羽千琼哪里会放唐佳人单独离开?若一个不妨,她就如同鱼儿入海,转眼就会消失不见。羽千琼做势起身,道:“王爷和二位慢用,区区去安排一下其它歌舞助兴。”
    端木焱训斥道:“要什么歌舞!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最令人心烦。你退下即可。”
    羽千琼心中一喜,应了声:“诺。”直起身子,向外走去。
    唐佳人见斜对面就有个窗口,只要她纵身一跃,就可以离开这里。若他们想追上她,只有一行四个字可送——痴心妄想!
    只是,她这身衣裙太不适合狂奔。
    只是,她感觉外面有些冷。
    只是,她若离开此地,要如何光明正大地等休休?
    只是,她…… 好不甘心呐!
    秋月白那厮,竟敢挎着她的百宝兜到烟花之地来吃非正宗的鱼肉面,这不是找死吗?!
    叔叔婶婶谁都忍不了!
    就在羽千琼即将追上唐佳人时,她突然一转身,迎着羽千琼的目光,从他身边而过,向屋里走去。
    羽千琼一把攥住了唐佳人的手腕,压低声音道:“怎不换衣裙了?将病气儿过给王爷,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唐佳人怕秋月白吃完面条就走,日后再寻他就不那么方便了,于是也不管羽千琼到底看没看出她是个赝品,只是盯着他的双眼,将冰凉的小手抚上羽千琼的衣带,用小拇指勾着衣带打个卷儿,与另一只手一起,慢慢上爬,来到他的胸口,分成左右向里探去。
    隔着一层白色的细棉里袍,羽千琼能感觉到那双小手的冰凉。
    诡异的是,被那双手触摸过的地方,都好似被火点燃,变得炙热难当。他的整个躯体,都随着这片大火燃烧而起。扑不灭了…… 真的扑不灭了……
    还有救吗?能救吗?!
    在她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的灵魂都如同火凤般燃烧起来。
    灵魂如此,他又哪里有精力去救所谓的躯体?
    唐佳人一抖手,迅速脱下了羽千琼的红色外袍,就像扬起红色的胜利旗帜,在空中一抖,穿在了自己的身上,随手一裹,与羽千琼擦肩而过。
    羽千琼仿佛是被人攻陷的城池,处处火光四起,无一人得活。
    他满脑子里都是那眼眸,清澈中透着冷傲,纯洁中隐着诱惑,高傲得如同女王,却又霸气得如同绝世宝剑……
    这样一个女人,将是男人的劫难。
    这世间一定有许多人愿意为她去死,但绝对不包括他这一个。绝对不,绝对不……
    羽千琼回过神,再去寻佳人,她已经走进了那间屋里。羽千琼随便进入一间房,扯过一件衣袍裹在身上,急匆匆地赶向唐佳人的所在。
    房间里,唐佳人去而复返,那速度之快令人意想不到。毕竟,女子梳妆很是麻烦。
    端木焱听见动静,直接问:“谁?”
    唐佳人应道:“是奴家。”
    简单三个字,可从她口中说出 ,似乎别有一番旖旎滋味在里面。
    秋月白放下筷子,抬头看去。
    但见一位以轻纱遮面的女子,穿着艳红色的男子衣袍,赤足而来。
    那衣袍松松垮垮,挂在她的肩膀上,好似随时能滑下去,露出女子仿若白玉般的肌肤。宽大的领口内,覆了一层黑纱,透出几分肉色,最是迷醉人心。
    女子步生莲花,行走间轻摆腰肢,好似美女蛇迎面而来。女子半眯着眼睛,神态好似醉了三分,一举一动满是风流之色,竟比那绵柔的酒水更醉人。
    如此媚态,实属罕见。
    然,秋月白也只是随便看了眼,便收回了目光,放下筷子,用布擦了擦唇。
    端木焱询问道:“女人梳妆最是麻烦,你怎如此快?”
    唐佳人用柔媚的调调儿回道:“奴家想着终于有机会见着王爷和诸位好汉,唯恐错过了这场缘分,自然要快些赶来才好。”
    如此会说话,真真儿讨喜。
    端木焱大手一挥:“赏!”
    唐佳人屈膝道:“谢王爷。”站起身,微眯的视线在几个男人身上划过,略带挑-逗之意地一笑,抬腿来到端木焱的左手边,跪坐下来。很好,她的左手边,就是秋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