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看向趴在地上的第三名黑衣人,微微皱眉。
    望东走上前,将第三名黑衣人提溜起来,道:“主子,这人死了。”
    秋月白道:“拖出去,处理了。”
    望东应道:“诺。”伸手抓起另一位黑衣人,扯出房间。
    秋月白在屋里停留了片刻,本欲离开,却看见第三名黑衣人流淌出的鲜血,在满是碎裂床板的地上,流淌出一条直线。
    秋月白立刻弯下腰,将那些碎裂的床板清理干净,而后看着那条血线。
    血线并不长,但因为清理干净了木板,所以能看得清楚,地上有一个两尺见方的暗门,可以通向另一个未知的地方。
    秋月白的心跳加快,明显单薄了许多的胸口,似乎关不住那颗因为希望而猛烈撞击胸膛的心脏。
    秋月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更不会在希望面前耽误时间。他只是微微一怔,便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暗门上按了按。
    当他的手指按到靠近墙面与床头位置相交的那个角时,稍微用上一些力道,整块两尺见方的暗门悄然转动竖起,露出了向下的暗道。
    这个机关并非多么精巧,甚至可以说十分粗暴。但在出现危险的时候,确实能逃之夭夭。
    暗门本就不大,又在中间反转,剩下能通过人的位置,只有两尺长一尺宽。由此可见,此处暗道确实是为女子准备的。
    秋月白想要从暗门进入暗道,虽能够办到,但能活动的位置实在有限,若下面有什么机关,想要躲闪是绝对来不及的。
    秋月白没有犹豫,直接贴着暗门跳入黑洞洞的暗道中。
    暗道不深。
    他站定后,头还露在了地上,可以看见屋里的摆设。
    秋月白弯下腰,缩回头,猫腰钻入通向未知的暗道中。
    爬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已经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这暗道并不宽敞,若是女子,勉强能坐起身,休息片刻。秋月白只能趴着,不停前行。暗道打磨得并不光滑,显然是匆忙之间挖出的。这种没有经过坚固的暗道,很有可能会塌方。由此看来,这暗道绝对不是用来做长久打算的。
    暗道里有些憋闷,秋月白爬了一会儿后,摸到一个袋子。打开后,发现里面不但有水还有一些用油纸包好的肉干。
    他忍不住笑了笑,继续前行。又爬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感觉空气渐渐清晰起来,应该是快到地面了。
    再爬了一会儿,竟看见前方出现个模糊的圆月亮。
    那月亮只是泛着淡淡的光晕,看起来十分不真实。
    秋月白向上爬去,竟在墙面上摸到一个布包!
    暗道上斜插着一根大拇指粗细的树枝,大布包正挂在树枝上。
    那布包四四方方,里面塞了一只碗状的东西。隔着布包,用手摸了摸,发现除了碗,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零碎。一晃之下,会发出磕碰的声响。
    秋月白似乎能猜到,这里面都装着什么了。
    那份充斥在全身每一个角落里的希望,在这一刻都蹦哒了出来,叫嚣着让他速速查看,探知真相,好生安抚一下无数个日日夜夜以来的担惊受怕和卑微渴望。
    秋月白的手有些抖,将挎包取下,斜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向着月亮爬去,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月亮,而是由月光和水气相互配合组成的假象。
    他看到的月亮,其实就是一个好似圆形的出口罢了。
    而这个出口,恰好在一座井的内壁里。
    秋月白将身子探出暗道,借助钉在井口内壁上的长钉,轻轻一跃,就回到了地面。
    举目四望,发现这间小院,正是霸霸楼的后院。暗道的出入口,则在井下。如此明目张胆却又隐蔽至极的位置,令秋月白心生骄傲。
    他的武功一再突破时,他没有骄傲;他经过不断努力,终于能站起来行走时,他也没有骄傲。如今,因为某人的某个小手段,他就觉得很骄傲。这不正常。可自从结识了唐佳人之后,他又有哪里是正常的?
    秋月白也顾不得灰头土脸的模样,干脆坐在井边,打开斜挎布包,准备看向里面的东西。
    就在这时,寒笑的声音响起,道:“秋城主?”
    秋月白十分自然地放开手,看向守在后门外的寒笑,道:“寒校尉。”心中则是多少责怪自己,因探了宝贝,竟失了往日的冷静和观察。
    寒笑打开小门,走进院子里,道:“秋城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霸霸楼的后院?”
    秋月白听得明白,知道寒笑并没有看清楚他从哪里钻出来,于是随意敷衍道:“了无睡意,随便走走。”
    寒笑心中暗道:你这随便走走都能走这里来,骗谁呢?嘴上却道:“秋城主可曾见到霸霸楼的人?”
    秋月白回道:“今晚看见霸霸楼的人,不只秋某一人。想要抓住霸霸楼的人,怕是要费一番波折。秋某就不打扰寒校尉抓人了。”言罢,就要走。
    寒笑的视线在秋月白的斜挎包上一扫而过,伸手拦下秋月白,道:“秋城主可知,今晚有人行刺王爷?”
    秋月白自然知道霸霸楼发生之事,此刻若说不知,弊大于利。略一思索,他回道:“六王爷洪福齐天。寒校尉与其在这里和秋某一同等日出,不如去寻一寻那胆大妄为之徒。”
    寒笑道:“今晚已经兵分三路,去搜查腰间有伤之人。”看向百娆阁,“唯独此处,还没有搜。也许,最危险的地方最是安全,也说不一定。”
    秋月白道:“那就不打扰寒校尉了。”
    寒笑却道:“秋城主,别忙着走。如今,六王爷就住在这百娆阁。他曾吩咐属下,若是见到秋城主,就请城主上去坐坐。毕竟这是个多事之秋。有秋城主坐镇,王爷的心里也安稳些。”
    寒笑一口一个王爷,若秋月白拒绝,倒像是藏着什么猫腻一般。实则,他现在只想速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布兜里的东西一一翻出,查看一个究竟。
    然,今晚情况特殊,他只能从善如流。再者,依寒笑所言,这百娆阁中,也许真的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秋月白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