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的双眸一凸,差点儿将眼睛瞪出眼眶。她看向唐不休,结巴道:“刚刚还还还…… 还是鼓的。”
    唐不休思忖道:“你是不是应该想想,是谁抱着树干向上爬,又从上出溜到了下面的?”
    唐佳人摇头,坚决道:“不!它不不不…… 不可能这么不坚固。”
    唐不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道:“刚才,你扑上来的时候,为师还想,你怀里藏了什么,是不是…… 碎了?可见你与公羊刁刁激战正酣,为师就没有出言提醒。”
    唐佳人捧着压扁的小圆盒,眸子轻颤,带着哭声道:“完了,天青,我对对对…… 对不起你。”
    孟水蓝道:“先打开看看吧。”
    公羊刁刁补刀道:“没准儿那是一只身残志坚的雄蛊,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两腿没有知觉还能勾搭其它虫子,死也要爬到雌蛊身上去!”
    唐不休哈哈大笑道:“你不结巴了,说话果然更加有劲儿。不错。”
    公羊刁刁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刺头,直接送给唐不休一个“去死”的眼神。
    唐佳人已经没有心情和他们废话,用颤抖的手,打开被压扁的盒盖,发现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唐佳人一惊,忙问:“蛊虫呢?”
    唐不休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佳人的身上,颇有上下寻找之意。
    唐佳人忙转过身,背对着三人,在怀里翻找了一会儿,却无所获:“完了,蛊丢了,天青也丢丢丢……丢了。”耷拉着肩膀转回身,重重一叹。她心里烦躁、脸上痒痒,以为是虫子落在脸上,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
    唐不休、孟水蓝和公羊刁刁齐齐喊道,“停!”
    这个瞬间是充满细节的精彩。唐佳人听见了那个“停”字,巴掌却已经拍在了脸上,无法挽回。幸运的是,减轻了几分力道;不幸的是,那只雄蛊被她打残了。
    唐佳人展开手心里的那只蛊虫,唐不休等人立刻探头过来看。孟水蓝更是直接拿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照亮了佳人的手心。
    公羊刁刁道:“两条后腿严重变形,定是废了。”
    唐佳人可怜巴巴地问:“能治不?”
    公羊刁刁直接回道:“选块墓地去吧。”
    唐佳人道:“这不不不…… 不符合你说话的风格。你应该说,能…… 个鬼! ”
    公羊刁刁道:“不要强求一个不结巴的人。”
    唐佳人终于明白自己平时怼公羊刁刁时他的感受,也成功将公羊刁刁的口头禅送出:“弄死你!”
    公羊刁刁望着唐佳人,幽幽道:“快了。”
    唐佳人瘪了。
    孟水蓝感慨道:“物随主,果然不假。”
    唐不休点头道:“有幸被一人弄残,也算造化。”
    唐佳人道:“不不不…… 不要这样。没准儿,这就就就…… 就是一个身!残!志!坚!的!蛊!哎,你们看,它的左前爪不停敲敲敲……敲击我的手心呢。”
    唐不休道:“你确定它不是痛抽了?”
    唐佳人看向唐不休,眼神不善。
    唐不休十分没有气节的改口道:“也许是要死在雌蛊身边。”
    唐佳人点头道:“没错!”
    四人不用合计,直接向着那个方向奔去。
    唐佳人问孟水蓝:“你手里攥着的那个会发光的东西,是啥?”
    孟水蓝回道:“夜明珠。”
    唐佳人问:“用蜡烛和你换,换不?”
    孟水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将自己拍地上去。
    唐佳人问道:“十根呢?”
    孟水蓝道:“你这是明抢。”
    唐不休一伸手,直接夺过了孟水蓝手中的夜明珠,转手递给唐佳人,道:“权当请本尊夜奔救人的酬劳了。”
    唐佳人立刻用小手攥住夜明珠,看那样子是死活不肯还回去了,可口中却清楚伶俐地说道:“休休你这样不好,大家都是好朋友,不应该要报酬的。”话锋一转,装模作样地一叹,“不过这次就算了。平时别人想请动你,都得两颗这样的珠子。今天收一颗,就算交情不浅了。”
    唐不休道:“极有道理。”
    孟水蓝捂着胸口,一脸痛苦不堪的样子,感慨道:“明抢难躲,暗箭更难防。”
    唐佳人笑得十分得意。
    孟水蓝暗中勾了勾唇角,笑了。那夜明珠,本就是寻来要送给佳人的。只是如今她心有所属,贸然送出怕是不妥。珠子落入佳人手中的方式虽然不令人欣喜,总算是殊途同归吧。
    公羊刁刁对此轻嗤一声,表达不屑。
    四人通过断腿的雄蛊,着实费了一番力气,追到一扇破旧的门前。
    这处院子位置较为偏僻,周围一个邻居也没有,且院子里杂草丛生,看起来似乎很久没人居住过的样子。寒风吹入石缝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乍一听就如同女鬼哭泣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唐佳人小声道:“应该就是这里。这只雄蛊的前爪都抖成了虚影。”
    唐不休侧耳听了听动静后,对佳人伸出手,低声道:“为师进去看看,你们在此等着。”
    唐佳人摇头,坚决道:“我也去。我不怕鬼。”将雄蛊收进盒子里,放入怀中。
    一行四人,悄然无声地摸进了这座宅子。
    尚未靠近主屋,就听见了孟天青的说话声,在风中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地传来。
    孟天青说:“主公,唐佳人的血毫无作用,终究不能救治小弟的命!我们当怎么办?”
    唐佳人暗道:啊呀,啥时候这傻猫成细作了?
    孟天青说:“主公,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集合千军万马,占领整座城池?践踏全部非我族人?”
    唐佳人转头看向孟水蓝,暗道:哎呦,这还潜伏着一股非人的力量吗?
    孟水蓝立刻在自己胸口写下一个大大的“人”字,用以表明自己的立场和身份。
    孟天青悲壮地仰天长啸:“喵呜…… ”
    唐佳人暗道:听到这声,我终于放心了。
    一个眼神使出,唐不休直接破门而入!
    孟水蓝则是破窗而入,挡住孟天青和那位主公可能逃跑的去路。
    唐佳人和公羊刁刁紧随而入。唐佳人展开手中攥着的夜明珠,将其托起,照亮了屋子。
    但见孟天青被唐不休直接压住了肩膀,跪在地上,不能动。他的周围,摆放了好几只死猫。而他跪拜的东西,竟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座椅。
    孟天青见有人闯入,突然暴怒,喵喵地叫了起来,并试图挣脱唐不休的牵制。
    唐不休干脆点了孟天青的穴道,将其扔给了孟水蓝。
    众人在屋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唐佳人看见那些死猫,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她又想起秋月白他爹墓室里养着的那些死猫。这么说有些怪,可佳人就是觉得,那些死猫虽然死了,但确实被养了起来。
    抖掉怪异的想法,唐佳人皱眉道:“没人?”
    唐不休回道:“未必。”
    唐佳人坐在了椅子上,摸了摸扶手,道:“你说得对,确实有人,这椅子上没灰…… ”说话间,那椅子突然沉了下去,速度之快,令人防不胜防。
    唐不休的速度也是够快的,当即一把伸出手,将唐佳人扯了回来。
    椅子沉入黑洞中,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一股子呛人的味道。
    唐不休道:“快走!”抱起佳人,直接冲出了房间。
    孟水蓝和公羊刁刁架起在那里不停喵喵的孟天青,快速奔出房间。
    他们前脚刚跑出去,那椅子沉下的位置,就迸射出大量的火花,瞬间将整间屋子点燃。若几人慢上一点,就算不被活活儿烧死,也少不得受些皮肉之苦。
    唐佳人咂舌道:“火燃得这么快?”
    孟水蓝道:“屋里被人动了手脚。只要有一点儿火星,就会瞬间燃烧起来。”
    孟天青虽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只能蹲坐着,却冲着火光嘶吼道:“小弟!小弟!喵呜…… ”
    那声音真是悲痛欲绝啊。
    唐佳人指了指孟水蓝,问孟天青,问道:“这是谁?”
    孟天青恨得呲牙,那样子十分凶悍,好似要撕咬孟水蓝的血肉。
    唐佳人对孟水蓝感慨道:“你信不?等有一天你死了,他都未必哭嚎得比现在伤心。不知道的,以为那里面是他真兄弟。”
    孟水蓝的嘴角抽了抽,没搭话。
    唐佳人又问:“说,你刚才和谁嘀嘀咕咕呢?”
    孟天青发出瘆人的猫叫:“嗷呜…… ”
    唐佳人一巴掌拍在孟天青的头上,道:“学老虎呢?!不许吓人!”
    孟天青似乎有些惧怕佳人,竟低下了头。
    唐佳人对公羊刁刁道:“实在不行给他扎几针吧。”
    公羊刁刁问:“还按照人人人…… 人的穴位扎吗?”
    唐佳人举着夜明珠照了照孟天青的脸,思忖道:“扎不好,不也扎不坏吗?扎疼就行,扎吧。”
    孟水蓝忙道:“且慢且慢,这毕竟是天青,咱们还是要温柔以对。”
    唐佳人道:“那你说怎么办?”
    众人陷入了沉思。
    恶犬围着孟天青转了一会,突然呲牙吼上了。
    孟天青不甘示弱,冲着恶犬凶狠地叫着。
    唐佳人道:“完了,猫和狗要打一块儿去了。”上前推开恶犬,警告道,“不许欺负猫!”
    恶犬:“嗷呜…… ”
    孟天青:“喵呜!”
    唐佳人伸手去扯孟天青的猫须,凶巴巴地威胁道:“要么,你让天青回来;要么,我薅掉你全身的毛,拔下你所有的指甲。嗯,短尾巴都不留!一同切掉!”视线在孟天青的裤裆处一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