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有处别院,十分清幽,名曰青莲居。
    院子不大,却别有一番雅致在其中。
    唐佳人醒来后,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喝下徐大娘准备的小米粥,吃下两屉鱼肉包,这才拧了双丫髻,悠哉悠哉地转出青莲居。
    今日,便是举办饕餮盛宴的好日子,整个集市上热闹非凡。南来的,北往的,各种各样的小吃令人琳琅满目,令人应接不暇,看得唐佳人垂涎三尺,恨不得整个人扑上去。刚吃下去的东西,就像一个泡泡,瞬间消失不见。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想起了唐不休。她望着长长的集市,发出长长的叹息,喃喃道:休休,说好要吃遍天下无敌手,你躲在哪里睡懒觉?
    这一刻,所有的美味似乎都失了味道,变得不再诱人。
    唐佳人背着手,微仰着头,就像一位经历了沧桑的剑客,在孤独的流浪。那样子…… 有些可笑。
    她一步步走出热闹,向着码头走去。
    走到人迹罕至处,脚步微顿,向后退了去。不想,后路也被人封住。
    四名男子,堵在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将她困在其中。
    唐佳人谨慎地问:“寻仇?”
    四名男子不语,逼向唐佳人。
    唐佳人本想动手毒翻他们,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妥,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有人想欺负她,她至少要知道是谁出的手,才好反击呀。
    唐佳人装出害怕的样子,紧张兮兮地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 我很听话的。”
    四名男子冷笑,其中一人用手掌砍在了唐佳人的脖子上,唐佳人直接倒地。
    那名砍人的男子看了看自己的手,露出疑惑之色。
    小眼男子问:“看什么呢?”
    砍人的男子皱眉回道:“ 我怎么觉得,自己没用上劲儿?”
    小眼男子道:“人都昏了,你还想怎么用劲儿?快走,不要让主子久等。”言罢,提溜起唐佳人,将其扔进了藏在树后的马车里。
    马车驶离,滚向未知的方向。
    马车并没有行驶多久,看样子还在秋城里转悠着,便与另一队人马狭路相逢。
    另一队人马大约二十骑。为首之人,竟是穿着便装的东锦衣卫指挥使肖劲!他的身后侧跟着寒笑等东锦衣卫。至于那坐在轿子里的人,无需细说,也知是谁。
    两家马车成了顶死牛的状态,谁先让?
    掠走唐佳人的男子,是认识肖劲的,当即低垂下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将马车赶着后退,让出位置。
    肖劲等人的高头大马从窄巷子里走过,连个眼神都不屑留下,那般高傲,仿佛目空一切。
    待藏着唐佳人的马车驶入巷子,肖劲才策马来到车窗旁,低下身子,压低声音道:“王爷,属下看见二王爷的人驾着一辆普通马车向东而去。看样子,那马车里应该有人,却不是二王爷。”
    车里传出端木焱的声音,淡淡地道:“既然二哥在此,我们也不好另住。二哥在哪儿住,我们便去哪儿。”
    肖劲应道:“诺。”
    端木焱道:“先逛逛,不急。”
    肖劲应道:“诺。”
    端木焱的马车在集市中溜达着,如此大的阵仗,自然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端木焱吩咐道:“每样小吃都买一份。”
    寒笑应下,一路买下去,将各种小吃源源不断地送进六王爷的马车里。
    有些小吃,端木焱会吃上一口,有些会直接扔在一旁,还有一些被他扯开,仔细闻一闻,品一品。
    眼瞧着他的脚下堆积起越来越多的小吃,却始终不见他展露笑颜。
    当寒笑将最后一份小吃送到他面前时,端木焱也只是闻了闻而已。
    寒笑问:“王爷,这些小吃可要处理掉?”
    端木焱道:“先留着吧。”
    寒笑问:“王爷是否要去休息?”
    端木焱道:“再逛一遍。”
    于是,这群队伍,再次以十分慢的速度,在集市中逛游起来。
    寒笑打马到肖劲身边,耳语道:“大人,王爷可是在寻人?”
    肖劲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至于那被某人惦记着的吃货,则是被四名男子送进了某处院内,并由曾经砍昏唐佳人的男子提溜着她,将其送进了一间屋内。
    屋内,坐着一位盛装女子。她低垂着眉眼,翘着手指,端着滚烫的茶碗。细打量,会发现她的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胭脂,用来遮挡伤痕。此人,正是茹夫人!
    唐佳人被扔在地上,有些凉。
    茹夫人一抖手,就要将热茶泼向唐佳人。
    不想,唐佳人突然一个高蹿起,口中还大喊道:“啊!!!”看样子,似乎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茹夫人的手一抖啊,那碗滚烫的茶水至少有一半洒在了她的大腿上,烫得她惨叫道:“啊!!!”
    守在一旁的丫环报喜,立刻跪下,帮茹夫人擦拭着腿上的茶水。
    茹夫人气得狠了,一脚踹向报喜的胸口,骂道:“没用的东西!”
    报喜痛得脸都白了,却还是立刻跪下,求饶道:“奴婢没有,惹夫人生气,是奴婢的错。”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二王爷的声音,道:“茹儿,怎大呼小叫的?”
    茹夫人立刻变脸,给男子使了个眼色。
    那男子立刻扬起手到,砍向唐佳人的后脖子。
    唐佳人再次软倒在地。那动作,叫一个绵软,毫无磕碰。
    男子再次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目露疑惑之色。为何他觉得,自己压根就没碰到那名女子的脖子?
    不过,眼下不是他思忖真相的时候,当即扯起唐佳人,将其拎进了里屋。
    报喜也立刻站起身,搀扶着茹夫人。
    茹夫人顾不得腿上的烫伤,迎向走进屋里的二王爷,忍痛施礼,娇羞地叫了声:“王爷…… ”
    二王爷搀扶起茹夫人,柔声询问道:“听你痛呼,可是哪里不妥?”
    茹夫人目露痴迷之色,道:“刚才不小心烫伤了腿。”
    二王爷道:“来,本王看看。”
    茹夫人羞涩道:“怎好让王爷看这些。”
    二王爷一挥手,示意报喜退下。
    二王爷轻叹一声,道:“本王在外,处处需注意,不能失了尊贵。唯有在你面前,本王能放松一二。”
    茹夫人当即感动道:“王爷,茹儿知道您对茹儿的好。”
    二王爷从袖兜里取出一串手珠,流光溢彩,令人惊艳。他将手珠套在茹夫人的皓腕上,道:“后院女子颇多,却都不及你懂事。王妃身体抱恙,已经不能理事,你还需多费心。”
    茹夫人激动道:“定不负王爷所托。”
    二王爷抬起手,抚摸上茹夫人的脸颊,问:“可还疼?”
    茹夫人摇了摇头。
    二王爷道:“本王在前,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若能得到百川阁的消息网,对本王百利而无一害。”
    茹夫人道:“王爷放心,师兄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二王爷勾唇一笑,道:“但愿他懂得这其中利弊才好。”伸手,挑开了茹夫人的衣衫。
    茹夫人有些紧张,毕竟里屋还藏着两个人。二王爷最厌恶后院女子与他的人牵扯不清,而今她却让他的人给自己做事。此事,可大可小。
    茹夫人的紧张看在二王爷眼中,倒也有了几分别样风情。尤其是,当他脱下她的衣裙,看见她大腿上的烫伤后,呼吸又重了几分。
    二王爷抓起了滚烫的茶壶,茹夫人目露惊恐之色,磕巴道:“王…… 王爷…… ”
    二王爷安抚道:“茹儿这腿上烫红,好似一只彩蝶。本王为你加上一只,凑成一对儿,象征你我双宿双飞,永不分离。”
    茹夫人阻挡的手,就此软了下去。
    二王爷浇下滚烫的茶水,在茹夫人的痛苦哀嚎中,吟道:“红梅点点飞落,美人身绘彩卷,艳难忘。”
    茹夫人悔死了!她就不应该被迷惑,答应二王爷的这个要求。然,她心怡王妃的位置,努力配合二王爷的步伐,希望有朝一日,她能与他比肩站在至高处,鸟瞰脚下黎民百姓,笑看万里江山如画。
    因二王爷的托付太过美好,笑容太过温柔,竟让她忘了他私下的残忍。她知道,被二王爷玩死的人不计其数。王府后院的花海之所以开得那般娇艳,便是因为…… 一具具尸骨埋藏于地下,滋养着那些花,争奇斗艳。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不同的。最起码,二王爷愿意哄她。
    茹美人实在受不得了打,当即求饶道:“王爷,王爷……茹儿要死了。”
    二王爷掀开自己的衣袍,压了上去。
    茹夫人混合了痛苦和兴奋的叫声透过帘子传进了唐佳人的耳朵里,令她心惊胆战。
    她在风月楼里混迹良久,经常听到这种声音,但每一次听到,都令她害怕。总感觉,会很疼。只不过,她想不明白,二人交-欢,难道不应该是男人痛得嗷嗷直叫吗?毕竟,女子用得是食指和中指,而男子用得是菊花啊。
    哎…… 真是甚是疑惑呢。
    看来,她得亲自验证一下了。
    人选呢?
    甚是迷茫啊。
    休休不想为唐门传宗接代,她还得找别人试试。除了休休,她心中倒是还有一人,可堪大任!唐佳人决定,她要行动了!
    唐佳人很兴奋,暗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