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不管历朝历代都是大事,当举子们在考场夜战时,外面也因为此次科考拔得头筹的人选而吵吵嚷嚷。
    有些赌坊更是出现了新一轮的赌法,对他们收录来的举子根据一定的实力划分进行赔偿,不少人跟着追风。
    而鸿运赌坊玩的更开,居然开始名为‘赌状元’的牌面,显然是想要从中谋取暴力,然而正是因为这一行径引得不少人的纷纷侧目。
    齐王自从和言家结亲之后也多有走动,此时他正和平西侯言律坐在不远处的醉仙楼品着佳酿,叙着最近的一些趣事。
    “我原以为你小登科,没有时间来赴会。”
    “王爷言重了。”
    许琴的存在怕是招惹了不少的笑话,焉有喜事可言?而齐王瞧着他兴致不高微微一笑,倒也没有朝他的伤口上撒盐。
    “科举之路如登天,一朝科考百年际遇。”
    一个人若是能在科举中展露头角,旁的不多说,保一个家族百年荣辱还是能做到的,所以这些人才都会这般疯狂。
    “王爷说的是。”
    平西侯府虽然走的是军功立世之路,可这一次科考中也不乏平西侯府一系的子弟,不说自己的儿子与侄儿,单单女婿与侄女婿便也参加其中。
    “那我们何不像他们一般,也来猜一猜这状元的最终得主?”
    齐王斜倚在上好的梨花木雕刻的椅子上,举着青色花瓷盏遥遥指向那些在赌坊门前摇头晃脑的人群。
    “王爷好赌?”
    言律微微讶然,眼前的人除了女色难道还好赌吗?
    “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前两天看到十五弟,瞧他近来兴致不错、红光满面,所以便也留意了几番。”
    在众多皇子皇孙里面,廉王府可以说是最富饶的,因为廉王好行商,这京城有不少赚钱的产业,都在他的名下。
    “廉王爷可是一个精致的人。”
    言律这话所言不假,在这么多的王爷当中廉王是最肤浅却也最深奥的人,他就像是同时拥有光暗两面,让人看不透。
    “精致不精致我不清楚,只是那财迷是错不了。言侯,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何不来赌一把打发时间呢?”
    齐王笑着再一次问道,而这一次言律倒是没有推辞,只是低头沉吟起来:“既然是赌博,那么我们便‘点状元’如何?”
    “有何不可?不知道言侯属意谁?”
    “这考场就像是战场一般,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我的属意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葛洪的关门弟子,陇西秦家的子弟,京城几位名宿的学生,此次皆有机会。”
    “赌博,自然不能广而谈这,总要有一个人选吧!”
    “王爷呢?”
    既然能拿着这事情和自己对赌,显然是有看好的人,就是不知道这平时足不出户的王爷看重什么人。
    “那秦家的秦臻确实不错,不过本王却更看好谢谨言。”齐王说到此处倒是认真了起来,而言律也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谢谨言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那我选秦臻。”
    虽然谢谨言的胜算不小,可秦臻同样也不小,陇西秦家培养出来,并且让其入仕途,可见对其的期望颇高。
    “既然对赌,有彩头方好。”
    齐王好似对对赌的事情颇为热衷,而言律也点了点头,只是二人一时间也拿不出所谓的彩头出来,身上的物件好似都与身份不符。
    最终还是齐王开口,不管谁谁胜谁输,输的一方都要答应为赢得一方办一件事情。言律思忖了再三还是应承了下来,他不是没有想过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然而当言梓灵嫁入齐王府那一刻,平西侯府和齐王府已经绑在了一起,而且凭着齐王诸事不管的性子,想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日后当齐王拿着今日的口头赌约上门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言梓陌从刘管事那里听闻了不少的京城琐事,当听闻不少人开始对赌时,她脑袋也开始活络起来了。
    按理说这次的状元人选不是秦臻便是谢谨言,只是她该如何压?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倏地底朝天。
    所以,她最终决定从不少举子里面选几个保守一些的,让刘管事拿着自己积攒下来的钱去对赌。
    “你分开按着我写的名单去买庄,切莫让人发现端倪。”
    能赚取不菲的资产是好事,可若是因为此事暴露了便得不偿失,所以他才让刘管事多派遣几队人马出发。
    “姑娘,这次赌钱可不是小事?”
    刘管事瞧了 一眼周围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说这赌钱的名声不好听,单单是那人选,这么多举子里面压选几个,那命中率并不是很高。
    “我知道不是小事,你按照我说的行事便可,至于后果我自然会一力承当。”
    刘管事所担忧的事情她压根没有放在心上,这会儿所有人都忙得紧,可没有时间来寻她的晦气,而且这几个人的名字都是上一世的朝廷重臣,显然是入了传卢。
    “诺。”
    瞧着她主意已定,刘管事便知晓自己再劝也是无果,所以揣着她给的名单匆匆离开了清心观,而他走后不久言梓煜姗姗而至。
    “上一世我怎么不见你如此财迷?”
    上一世她虽然有些许摆不上台面,那性子又矫又燥,可对金钱颇为看不上眼,可这一世怎么就像是钻到了钱眼里面似得?
    “经历了最苦难的事情,自然知晓阿睹之物的贵重。”
    她头皮都不抬地说了一句,刚才刘管事匆匆离去他明显是怀疑了,而他既然这么说想必自己也做了不少的准备。
    “姐姐难道就不想赌一赌谁会获得状元郎吗?”这一次考中便是进士,而经过殿试之后状元的位置便也凸显了出来。
    “是谁重要吗?”
    一时的德胜并不是永久的,自己上一世若是没有坚持到最后如何能大仇得报?这一世她虽然很少有机会碰到楚熏,可那刺骨的仇恨却不能忘却。
    “姐姐超然物外,自然是不重要,不过我还想多赚一些。”
    这么好的牟利方式他自然不会放过,至于状元他只需要在不同的赌场压上这二人便足以,按照上一世的发展轨迹,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京城众人赌的如火如荼时,科考终于结束,而不少人刚出了科考的地方便晕了过去。谢谨言云清风淡走出来的时候,却被徐平宣抱了一个满怀。
    他口齿有些不清楚,可却不难看出他的激动:“真的没有想到,那个……他……他居然说的这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