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夫妇身死,两兄弟被残忍的杀死,至于两个妇人则被抢进了土匪窝,张绣听到这噩耗的时候当场晕了过去。
    期间,言梓陌可谓是端汤递水擦泪宽慰,瞧着她那惨白的小脸她紧紧拉着她的手臂:“小妹,你还有阿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呜呜呜……阿姐,爹娘都死了,哥哥嫂嫂……呜呜呜……”
    比起言梓陌脸上挂着的盈盈粉泪,张绣的眼泪更加真实而肆意,而言梓陌只是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过些天,我们回乡里去祭奠一番,至于两位扫嫂嫂,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来的。”她轻声宽慰,而张绣哭的更伤心。
    见着她悲戚,言梓陌看向了一旁的皎月:“等过两日你去四姑娘那里一趟,我们大概需要回乡操办丧事,不知她可否能挪出时间来。”
    “诺。”
    言梓陌明显感觉到张绣的身形轻轻滞了一下,而她在众人眼眸察觉不到的地方勾起了微弱的冷光,晦涩的眸光里面充斥着一种叫做疯狂的东西。
    言梓陌回到自己房间便去了净室,被张绣抱着,浑身都沾上了泪水和鼻涕,瞧着解下的罗衫她淡淡地道:“扔了吧!”
    “诺。”
    皎月自然知道她心中的嫌弃,想到偏房那个哭的和泪人似得姑娘她心中微微叹息,碰到姑娘她也算倒了霉运。
    “记着去珍珠阁报信,这姐妹内斗的戏码我永远都看不够。”
    人只有在面对抉择的时候才能尽可能地展现出自己的丑恶来,那么言梓灵的丑恶就该由她的亲情胞妹解开。
    上一世张绣借着言梓灵的东风,虽然没有嫁给言梓青,却也寻了一门不错的人家,至于最后的结局她并不太清楚,然而这一辈子她一定会好好招呼她,也不枉这些年以及上一世的肮脏与苦痛。
    言梓陌坐在青竹院的地方,上座的简氏无奈地道:“要我说派遣刘管事回去主办丧事便好,你……”
    “娘亲,不是已经决定了嘛!”
    她嗔语了一句,而简氏瞧着她一根筋到底的模样,也只得无奈作罢,只是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我让你二哥陪你回去。”
    “今年秋闱重中之重,不敢叨扰二哥,有管事他们跟着便好。”
    言家的老二和老大今年都准备下场,所以这件事情别说老夫人不会应允,就连自己那沉默寡言的父亲也不会同意。
    “那让你二叔家的梓焌陪你去,总之你一人我是不放心的。你的几个兄弟又年幼,但凡年长一点我也不用这般担忧。”
    最近一直劳烦二房的人,她这心里面也过不去,可奈何女儿的安全也至关重要,想到那山匪的事情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虽然她恨不得张家人都死了,可那手段确实残忍了一些。
    “那好吧!”
    知道没有办法推脱,言梓陌只能应声,只听简氏又问:“灵儿不准备一同去,你回去的时候也帮她上两柱香。”
    “好!”
    言梓陌乖巧应诺,从始至终都没有丁点异色,而就在母女二人细聊这次出行事宜的时候,一个女婢忽然急匆匆跑了过来。
    “夫人不好了,珍珠阁那边打起来了。”
    简氏眉头轻挑,斜睨了丫鬟一眼:“慢些说,谁和谁打起来了?”
    “张家姑娘和四姑娘的丫头鲶鱼打起来了,鲶鱼的脸都被划伤了,那里聚了好多人,拉都拉不开。”
    丫鬟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而简氏和言梓陌的脸色都微微抽搐了一下,须臾之后才急匆匆向珍珠阁走去。
    言梓陌不是第一次见珍珠阁,可每一次看到这构造华丽却不失优雅的院落时,心中那份蠢蠢欲动的心思怎么压都压不住,言梓灵到底霸占了自己多少该得的东西?
    她在张家打猪喂狗、为了吃饱生吞野菜的时候,她坐在这诺大的院落里,调琴写字,养出一副贵女的气派,这是自己上一世拍马也赶不上的。
    ——她犹记得自己参加宴会时,不会提字,被人耻笑的画面,犹记得言梓灵站在那里光芒四射的场景。
    “陌儿,你怎么了?”
    简氏不是一个敏感的人,可自从女儿寻回来之后她总是不由得多想,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踏进珍珠阁吧!
    当初取珍珠二字的时候便是寓意掌上明珠,珍贵以待,可谁想苍天总会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让不少人偏离了他原有的轨迹。
    “没事。”
    她强撑着心中那股酸涩迈开了脚步,而简氏看着她略显凌乱的步伐心中更觉愧疚,若是有可能她宁愿用一切换事情回到原有的轨道,回到那个风雪夜她生产的时候。
    “言梓灵,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当初要不是娘偷着掉了包,能有你今天的好日子?你如今是高高在上的世家贵女,高贵的连自己亲生爹娘都不愿意去看一眼吗?”
    张绣历来泼辣,此时双手叉腰站在那里,硬生生有几分生人勿近的冰冷,言梓灵纵使想要认封住她的嘴也不可能。
    “娘抹着眼泪,求见你一面,可你当是一个心狠的,居然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如今人都死了,你还这般没心没肺?”
    张绣心中也委屈,凭什么都是一个爹生娘养的,她住在这里像是主子一般,而自己却要寄人篱下,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些丫鬟私下说她是一个打秋风的。
    ——她也想要言梓灵那样的好命,可奈何那样偷龙转凤的契机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有的。
    “这大庭广众之下吵嚷什么?”
    瞧着附近看戏的众人,简氏眉头轻蹙,而言晴则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上一世自己被禁足,还是祖母亲自放出来的,如今看到简氏这个当家主母面上自是有些尴尬。
    言荷对着简氏行了一礼,继续站在原有的位置。而言琳也微微有些窘迫,今日原本是过来唠嗑的,谁想张绣会这么泼辣,过来便是一通臭骂,她们这会儿才微微有些缓过神来。
    “张绣,我念你失去亲人,心中难过,今日这胡言乱语便也不计较,日后这种话切莫多言,否则我这平西侯府的内院怕是容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