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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日的阴云密布,终于在这个傍晚放晴。
    周秉然坐在招待所房间的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
    他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和荷納战斗的场景。那是肉薄厮杀,没有任何的花哨可言。
    回忆对他来说也是练功、成长的一种,不断总结过往战斗中的得与失,在下一次的战斗中将其纠正。
    采纳百家之长,摒弃自己的缺点,长此以往才能真正成长。
    不知道为什么,周秉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很奇怪的样子。
    战斗时,周秉然感觉,荷納并不像传说中所描述的——内家高手,东南亚拳王,他完全就是个格斗技击的高手嘛。
    然而,周秉然却在回忆中,找出了蛛丝马迹,荷納的吐息、动作,都是结合了内外家的长处。
    这个人,是真正的高手。
    “如果是内家高手,怎么会沦落到打黑市拳?”他纳闷着。
    见雨停,周秉然决定出去跑步、训练。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他是一日都无法脱离训练的。
    慢跑在田坎上,周秉然将十字劲融汇到每一次举步中。来到山脚下的荒地上,他见四周无人,便开始练拳。
    嗵、嗵、嗵!
    双臂肌肉如蛇盘曲,发拳带风,收拳有力,周秉然打得如痴如醉。
    那一双铁杆似的腿脚,没一步踏地,都努力做到出脚有力,落地无声。
    这很难,以周秉然现在的实力,十次之中能做成五次就算不错。
    没多久,他便是挥汗如雨,然而也淋漓尽致。
    打了一趟八极拳,又耍了一阵形意拳,他在拼命感受着师父当初的交汇。
    白虎照堂,今日他才真正领悟其奥义,触摸到其门槛。
    正当他打得尽兴时,突然被一阵窸窣声惊扰。他眼神一凛,不动声色,缓缓收势。
    他头也不回,却能清晰地辨出对方的位置。就在他左侧后方,距离他大约十米左右,藏在树丛中。
    “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周秉然道。
    颇有几分武林风骨,习武日久,武已经融入他的血他的髓,生生世世无法拔除。
    又是一阵窸窣,一个人走了出来。
    周秉然回头去看,赫然瞪目。
    如果不是那犀利的眼神,他几乎认不出这人来。
    这就是昨天和他在擂台上,生死较量的荷納。那个时候的荷納,简直是意气风发,淡定从容中,透着猎豹的霸气。
    而眼前的人呢?
    佝偻着身子,原本就消瘦的身体,看起来更加干枯。
    他鼻青脸肿,但是这绝对不是周秉然打的。其一只眼睛,已经肿到看不出眼珠,有失明的嫌疑。
    再看他的肚子,腰间塌下去一块,肋骨似断了。左脚也跛了,是拖着在走。
    荷納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条短裤,打赤脚,腿脚上满是一道道血色划痕。
    “是你?”周秉然非常震惊。
    虽说金甸距离蔷薇镇并不算远,可是开车也有一个多小时路程,更何况是山路。
    难道说,他就是这么一直打赤脚走来的?
    “嗯,我知道你在这里。”荷納说,“所以来见见你,然后就要走了。”
    周秉然摸不到头脑:“我们只不过是打拳而已,并无深仇大恨吧?”
    “呵呵,小伙子,你误会了,我来只是问你一件事,你和刘云侠是什么关系?”荷納问。
    他居然知道师父的名字?周秉然意外地打量他:“他是恩师。”
    “呵呵,难怪,难怪。我输给刘云侠的弟子,也是命中注定。这个,你拿好。”他递给周秉然一个塑料袋。
    白色的超市那种购物口袋,很小很久,许多折痕,字迹都褪色了。
    口袋里有一本笔记本,卷成筒,用塑料袋裹紧。
    周秉然接过来,笔记本还带有余温。他有几分好奇地看着对方:“这是什么?还有,你为什么知道我师父?”
    “刘云侠名镇华夏,是武坛宗师,他的八极拳,当初将我打得好惨。我这些年拼命练功,没想到还是败在他的门人手下,这一切都是定数。”
    荷納摇头苦笑。
    他的普通话说的很溜。
    “这又是什么?”周秉然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
    “我和你师父,曾经在一起度过了难忘的一周时间。在这一周里,我们一起研究,彼此切磋,毫无保留。这是你师父和我,一起结合形意拳与八极拳,推演出来的几招。当时我拿走一招,他拿走两招。但是这里,有完整的记录。”
    周秉然大吃一惊。
    刘云侠将八极拳和形意拳结合,创出新的招式——白虎照堂,这他是知道的。
    就在刚才,他还练习过白虎照堂,相信这位已经躲在一边看到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白虎照堂原来还有兄弟招。
    “为什么给我?”他道,对于这个服务黑恶势力的拳手,周秉然心里既鄙夷又怜悯。
    “这本来就是你们的,物归原主而已。”荷納说一阵,便气短地剧烈咳嗽,他转身缓缓离开,走之前道,“你还是快点离开,无论是管虎还是措姆那,都不是好东西。”
    “等等!”周秉然还想问他什么,他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周秉然抓抓后脑勺,心里涌起无限的好奇,想要回去好好的翻阅。
    他迫不及待离开荒地回到招待所,在招待所一楼的会客室内,有一个看起来很土气的大叔,看到他便站起来。
    “你是周秉然哇?”大叔操着本地口音问。
    周秉然点头:“我是。”
    “这个是别人让我给你的。”他递给周秉然一个腰包。
    腰包看起来瘪瘪的,可是当周秉然接过之后,却赫然发现,立面有一块金牌。
    管虎果然说话算数,将金牌送回来了。
    周秉然抬起头,想跟大爷说谢谢,他却蹒跚远去。
    今天真是怪,先是荷納,然后是这位不知名的大爷。
    检查过金牌,的确是很有年代感的东西。周秉然马上给莫小雨打电话,莫小雨此时正在医院陪着莫峰。
    “什么?真的拿回来啦?哼,那家伙还不算坏透气!”莫小雨也很高兴,“我就不去啦,你自己送过去吧,哥哥还在打点滴,我离不开。”
    叮嘱了几句,莫小雨突然沉默了,这一通电话就显得格外怪异。
    周秉然也沉默了一下,等不来对方开口,便道:“那我过去了,你好好照顾莫大哥,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莫小雨口气无比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