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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可以不去管那个孩子,反正也是和他无关,说不定,那孩子的父亲还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可是,良心让周秉然无法这么做。万一他父亲被仇家杀死了呢?那么,他是不是也危在旦夕了?
    可是,身边的莫小雨又让他放不下,正当他为难时,一辆奥迪车有远处驶来,刚好经过他们身边。
    看方向,他们似乎是从边境过来。
    奥迪车停下,后座车窗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小伙子,需要搭车嘛?免费的!”
    这正是之前排队时站在他们前方的那个中年人。
    周秉然对他印象不差,当即点头:“你帮我把她带回城去,一定要安全送达住所。”
    中年人点头:“这个没问题,不过你呢?”说着,他下车,让莫小雨上车。
    莫小雨紧张不已,不肯上车,坚持要跟周秉然一起回去救人。
    “莫大小姐,你不要任性了!”周秉然非常严厉地说,“你在这里矫情一秒,那个孩子就多一分危险懂吗?”
    说完,他转身向别墅走去,莫小雨则被骂的完全找不到北,连自己是怎样上的车回的城,都完全不记得了。
    自己好心好意要去帮他,却换来这样一副‘嘴脸’。
    周秉然踏着夜色重新返回别墅,一路摸到副楼。
    在先前他接住孩子的那个位置,地上又多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稍大一些,能有个六七岁的样子。
    只是他静静躺在地上,脑袋下一滩血,人已经不行了。
    周秉然看的一阵难受,他想不通,什么人会穷凶极恶到这种地步,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都不放过。
    稍作停留,拨打了120和110,周秉然立刻转身上楼,找到刚才那个房间。
    孩子还在房内,只是已经醒了,正在哇哇大哭。
    “乖,不要哭!”周秉然一阵心痛,忙上前抱着孩子,轻轻拍着他的背。
    主楼依旧是一片骚乱,孩子的哭声引来了许多人。周秉然还没来得及冲出去,就被堵了回去。
    领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光头,手里握着一把枪,身上许多血。他身后,有十几个打手,都是亡命之徒。
    “贵儿,贵儿!”
    那人一进门就大叫,看到周秉然之后,唰一下举起枪:“你特么是谁?放了我儿子!”
    周秉然一听,原来这人就是这孩子的父亲,当下略微心安。
    “你儿子?还给你。”他将小男孩送出去,对方也是伸手来抱。
    然而,小男孩或许是在最危险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周秉然,他内心在这一刻已经把周秉然当作了避风港。面对父亲,他居然有些抗拒。
    “贵儿,莫怕,坏人都被爸爸打跑了,来到爸爸这里来!”
    光头几次三番,都没办法哄孩子到他怀里去,最后无奈,只好拿枪指着周秉然。
    “抱着孩子跟我走!”
    冰冷的枪口指着周秉然,他只好跟着走。
    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一种无奈感觉。一个武者无论多么厉害,面对枪炮,也是无能为力的。
    他们被押出,推进一辆面包车里。整个过程中,小男孩都紧紧依偎着他,把他当作最温暖的避风港。
    周秉然被押走后不久,警车呜呜鸣笛驶来。当天在这座别墅,抬出了十余具尸体,其中包括一个孕妇、一个八岁的男孩。
    最后整个案子被定性为跨国犯罪团伙火拼,这些也是周秉然后来才听说的。
    车子一路颠簸,一个多小时后停下来,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下车!”他们粗鲁地拉开车门,让周秉然和小男孩下车。
    男孩被强行抱走,走的时候哭得很惨。
    而后,周秉然被推搡着,进入个客厅似的房间。
    那个光头在沙发上坐着,正在被自己的私人医生治疗。他身上有刀伤、枪伤,一颗子弹还留在他的大腿上。
    可是纵然这样,他也要先审问周秉然。
    周秉然是个生面孔,居然潜入他青竹帮的地盘,还神不知鬼不觉救了小孩子的命。
    那个光头用手摸着自己的头顶,对周秉然道:“兄弟,对不住!”
    他的眼神浑浊中带着纠结,眼睛红红的。这是个典型的滇南汉子,皮肤粗糙黝黑,个头不算高,但是非常结实。身上的肌肉,盘曲隆起,就像一条条蟒蛇。
    “哦。”周秉然答应一声。
    光头非常吃惊,他可不是普通的混混、流氓。从十来岁就开始在这复杂的边境讨生活,十五六岁就加入了青竹帮。
    多年来,杀人放火,贩毒,他可是什么都干过,身上自然少不了一种东西——杀气。
    寻常人见了他,都会忍不住瑟瑟发抖。就连和他相濡以沫的老婆,都不敢如此直视他的眼睛。
    可是这个年轻人,居然有胆直视他。不但直视,眼神中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漠视。
    说实话,光头现在非常纠结。他很感谢这个年轻人救了他的儿子,如果不是周秉然,现在他就算是家破人亡了。他的妻子和长子,已经被死对头杀死了。
    然而,这样一个人,居然毫无征兆潜伏进青竹帮的老巢,还救走了很关键的人质,这是他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的。
    “你一点都不害怕?”光头问。
    “害怕有用吗?你有枪,我只有拳头。”周秉然淡淡地说,“问心无愧就好,不像你。活一百年有什么用?余生都会在忏悔和痛苦中度过吧。”
    周秉然隐约猜得到对方的遭遇,击其软肋。
    这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周秉然到底还是年轻,不知道人性的恶底线在哪。
    他只是赌了一把,赌这个光头作为父亲、丈夫的那一面,究竟还存在多少。
    光头怒了,他啪一巴掌拍在身前的茶几上,正在给他治疗的医生一哆嗦,手术刀戳进他肉里,血淋淋。
    光头竟然眉头都没皱一下,咬牙切齿道:“你懂个鸟!你又不是我,凭什么指责我?”
    “至少我不会让自己的妻儿,因为自己的缘故死的这么惨!”
    周秉然此时已经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冷眼看着他。
    那人痛苦的闭上眼,深吸一口冷气,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压抑低吼声。
    “小子,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你说我有枪,那我可以让你从我的手下里,随便挑一个来打,打得赢你就走,打不赢,那就不好意思了!”
    光头沉默几分钟,冷冷盯着周秉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