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大军铁骑南下,除了千金公主宇文芳亲披战甲上了战场,左夫人乌黛尔也巴巴得跟了来。
    还在“仆罗”部时,乌黛尔就没少随父兄上战场,视人命如草芥的她早已见惯杀伐血腥场景,见宇文芳主动随军,她立时也请求跟在大可汗身边征战沙场。
    毕竟,能同大可汗并肩作战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漠北草原女主人,真正能赢得突厥一族敬重的可敦。
    乌黛尔无法容忍亲谱战歌亲披战甲率领麾下新组建的北周军并肩同大可汗征战的宇文芳光芒四射,夺尽大可汗的目光,得尽突厥军心。
    宇文芳自是知晓乌黛尔的小算计,却也容忍了她的小算计,甚至是高兴于她的主动请缨,于宇文芳,这个野心勃勃却又懂得审时度势的女人能替她伺候大可汗,随时给大可汗暖床,何乐而不为?
    于是,宇文芳和乌黛尔之间倒是颇为默契,可这默契却在沙钵略大可汗摄图一路攻城掠池下随之而暴涨的欲求不满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和默契。
    虽乌黛尔倾尽温柔,虽有太多被掳来的边城女子供摄图享用,可摄图却似欲壑难填,最后只有在宇文芳这里才能获得满足填满身心渴望。
    眼见大可汗越来越迷恋宇文芳,而战场上宇文芳也是每每三箭齐发毫不拖大可汗的后腿,如此惊艳四射的宇文芳,令乌黛尔危机感日重。
    今夜,她虽强按下心头的酸涩和妒意,可杀意却已似藤蔓疯狂的滋生蔓延,而一直视宇文芳为自家主子头号情敌的心腹女奴阿缇娜更已是忍无可忍了。
    “左夫人,不能再由着宇文芳这个亡国公主一个劲的勾引大可汗了!”
    眼见自家主子黑着脸走了,阿缇娜忙跟上,一脸不平的她言语间毫无避讳,愤愤然道:
    “这都十多天了,她一直霸占着大可汗!大可汗连日来苦战,她不但不劝大可汗得了空多休息保重身体,却夜夜纠缠勾引大可汗,大可汗就是再雄壮,这身子早晚也会被她给榨干了!左夫人,你得想个办法啊,不能由着她这么独占大可汗……”
    忽觉危险逼近,脊背生寒毛骨悚然的乌黛尔下意识停了脚步,却没发现四周有异样,待目光落在已走过去的两突厥兵身上时,一道男人极度欢愉时暴发的低吼声又从王帐中传了来。
    乌黛尔变了脸色,瞬间无心它顾的她眼底里里浓浓的痛若和妒恨几欲涌溢而出,可却咬了咬牙,回过脸,快步而去,她虽面上保持镇定,然铁青着的脸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憋屈愤怒:
    她能如何?
    像曾经的左夫人勒兰难一般愚蠢的冲进王帐败了大可汗的兴?
    不,她没这么蠢,她不会激怒大可汗,更不能因此而被大可汗厌弃!
    “左夫人……”阿缇娜见自家主子对她所说的一堆话没有反应,只快步而去,心有不甘的她只得紧追而去。
    “啊——”男子愉悦的低吼声中忽就传出女子吃痛的声音,虽声音低低,甚至连执守王帐外的突厥兵都几未听见,可对于内力深厚耳力过人的冷天奴来说,这声音无异于惊雷炸响在耳边。
    凤眸怒瞪,眼底里杀意汹汹的冷天奴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似是断了,关心则乱,瞬间理智尽失的他额间青筋迸双瞳泛了红光,猛仰天发出困兽般的怒吼,直冲天际的怒吼惊天动地直震得人耳膜裂,当腥红的瞳子再直勾勾看过来时,冷天奴猛抽出腰刀,径直杀向王帐……
    他的女人,如何能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
    他的女人,为了报仇,不惜送他这个挡她路的男人去死!不惜对怀胎十月的骨肉小猫儿不闻不问,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只要想到宇文芳为了报仇,为了复国,不惜以自身为酬委身摄图,只这个念头起,就足以令他浑身血沸怒发冲冠,更是心如刀绞恨欲狂,此时的冷天奴,恨不得毁天灭地,摧毁一切!
    王帐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亲军被嗜血猛兽般的咆哮嘶吼声骇住了,可作为军人杀戮的本能,眼见对方抽刀杀了过来,动作快于脑子反应,众亲兵也已抽出腰刀纷纷冲了上来。
    殁见少主动了手,立时也拔刀杀了来。
    王帐中,静静的坐在那儿,手握池安儿在悲愤失态时当着她面摔碎的玉髓凤佩,冥想出神,陷入天人交战的煎熬而不自知的宇文芳柳眉拧成了结儿,眉眼间浮现出痛苦色,她倏地握紧了手,掌心却瞬间被残破的玉髓凤佩割伤,鲜血立时染了如玉的手,吃痛的宇文芳禁不住呼出了声。
    雨晴和云儿大惊失色,尚不及给宇文芳抹药包扎,如野兽般直冲天际的咆哮声已震得几人耳朵嗡嗡颤响……
    而后是喊杀声起,更有惨叫声不绝……
    目光微沉的宇文芳猛站起身,扭脸看向闭着眼兀自沉溺于幻像陶醉中的摄图,急促的声音低低:
    “把他弄醒,别露出破绽。”
    王帐外,摄图的亲军,虽不知这两士卒发了什么疯,可感受到嗜血杀气的他们本能的觉出危险来,不管其它,先将这红了两眼珠子的家伙宰了再说。
    冷天奴整个人如出了鞘的凶器,所到之处,活物不存,手中刀寒光闪处,已是鲜血飙飞人头滚落……
    紧跟在后的殁也只闷头砍杀,人过,留下一地尸首……
    突厥兵惊骇失色,然更多的突厥兵涌上前拼力拦截厮杀,被惊动了的突厥将领更是率军杀了来,一时间是人喊马嘶短兵相接。
    不过片刻,冷天奴已杀出一条血路,踏着近百具突厥兵的尸体一路杀向王帐,似乎觉得层层围困住他的突厥军太过碍事,他提了内力,凌空而起,径直跃过安加利拆都尉和史拔图汗将军等人的脑袋,待再落地时,人已站在王帐门口。
    冷天奴伸手便去掀毡帘,两道凌厉罡气齐齐横扫而来,逼得冷天奴不得不闪身避过,两道身形快如闪电已欺至近前。
    悯、怜!
    待看清来人后,戴着人皮面具的冷天奴一对儿染了腥红的瞳子猛得一缩,失控的理智似回了笼。
    果然!
    父亲果然派人在暗中保护摄图,可没想到,竟是派了他的贴身隐卫悯和怜!
    之前冷天奴并非没想过行刺之招,可他却知父亲定会派人保护摄图的安危,若是以往,冷天奴不敢触怒父亲定会抽身而退,可此时此刻,他只想杀了摄图!
    一方要杀,一方要救,似懒怠开口说什么,又似心知肚明,杀气四溢的三人未发一言,旋即战到了一处,月色下,只看见三道残影打得是难分难解。
    初时的震惊后,殁毫无犹豫的提刀上前要帮着自家少主,可却被凌空而至的殇给拦了下来,殇深深的看了眼殁,殁狠狠瞪视着他,这两人也没说一句废话,闷头战在了一处。
    心有余悸的史拔图汗将军抹了把额头冷汗,喃喃道:“幸亏冷先生早就料到隋军会派人来刺杀大可汗……”
    当看见摄图和宇文芳双双走出王帐,酣战中的冷天奴一个失神,险被怜一掌击中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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