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这个女人是装模作样表现她的善良还是真愚蠢?”不知何时应珠和思依已坐在了一处,她轻嗤出声冷眼瞅着千金公主。
    思依轻呼出口气,“不管怎样,她救下了小鹰儿和那些无辜之人,这样,就很好。”方才阿巴齐淋酒要烧死那个小男孩儿时,她忍不住要去求她哥哥救人了,明知无用,可心里还是难受会尽力一试。
    “救了人可也得罪了左夫人,得罪了左夫人就等于得罪了整个土库族,还有阿巴齐那个小魔头,以后有她好受的!”应珠突然很想知道左夫人得知迎亲夜宴上的情形后会是个什么表情,那个狡诈阴险的女人,估计会气歪了鼻子吧。
    “思依,你看见天奴哥了吗?”脸上泛着酒红光泽的应珠晃着碗里的酒若无其事般问道。
    思依一怔,心有犹豫可嘴上已低声着,“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也一直没看见天奴哥。”
    瞅一眼闷闷无趣低着小脑袋喝酒的思依,应珠没了兴致。
    眼瞅着阿巴齐命人将鹰奴押走,云儿一把抓住又激动起来的小鹰儿,她低声劝道:“小鹰儿,莫要再冲动,公主虽救下了你哥哥和族人们的性命,可他们还是左夫人的奴隶,以你的身份是没有办法拦下阿巴齐的。”
    小鹰儿一双晶晶亮的眼睛湿漉漉的好不怜人:“哥哥虽逃过了今夜的火刑,可左夫人和阿巴齐不会放过他,尤其阿巴齐,他一定会折磨死我哥哥的……”
    “大可汗已当众赦免鹰奴的死罪,左夫人和阿巴齐不至于立时就杀了鹰奴去打大可汗的脸面!想来,你哥哥暂时不会有事。”
    “真的吗?”还是个孩童的小鹰儿根本稳不住心绪,声音早已透着些沙哑,“云儿姐姐,我想去求千金公主,可不可以将我哥哥也要来……”
    “不可以!”云儿立时摇头。
    “为什么?”小鹰儿眼窝里的泪珠已扑簌簌而下,红着小鼻头可怜兮兮的,便是如此还使劲点头认真的保证着,“哥哥他真的不是坏人,他一定会听千金公主的话……”
    云儿无声轻叹口气:“小鹰儿,你们身为贱奴,公主又与你们非亲非故,却因心软强出头保下了你哥哥和族人们的性命,又将你要到身边做婢女,你可知,公主如此行事会有多少人恨她恼她,甚至会忌惮……算了,你年纪小小也听不懂,你只要知道,安安心心呆在公主身边好好侍候着,过几天我会想办法替你打探你哥哥的消息,到时,再做计较!”
    看着云儿严肃认真的面容,小鹰儿虽小却也明白事情很严重,她绝不可以任性,更没有任性的资格。
    “你真的会帮我打探哥哥的消息?会帮我哥哥?”小鹰儿虽不明白再做计较是什么意思,可她就是知道云儿姐姐会帮她哥哥。
    “一定!”希望到时鹰奴还活着。
    “我会听话,小鹰儿听千金公主的话,听云儿姐姐的话。”见小鹰儿安静下来乖巧的点头,云儿眼底里现了一抹怜惜,挥手招来宫婢嘱咐将她交由池安儿照顾后,云儿复又回到千金公主身后侍候着。
    突然传来的马嘶叫声又再次打断了迎亲夜宴上的热烈氛围。
    一队人马被突厥兵放行而入,马上之人纷纷跳下马来快步上前。
    “暌息王子,冒乌顿汗王到!”一个突厥兵大声传话。
    “父罕!”
    “大可汗!”
    半眯了醉眼瞅着上前行按胸礼的暌息王子和土库族汗王冒乌顿,两人长发打缕风尘仆仆,脸上浮着层的灰,衣上尚有点点暗红色的斑状物。
    佗钵眸色一深沉声问:“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这几天都见不着个人影,干什么去了?”
    冒乌顿看向端坐佗钵身旁的千金公主,只一眼,千金公主心头莫名发紧。
    冒乌顿深凹的两眼似要盯进她肉里,面上带笑,却分明笑得不怀好意,两眼狠凛如刀似要刮去她一层皮似的。
    而那个暌息王子,虽风尘仆仆却不掩英气威武的一张脸,只是此刻那脸黑沉沉着,看她时那对儿深邃的大眼里越发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有所感,千金公主扭头望向侧方,果然,迎上阿巴齐恶狠狠的目光,见千金公主望了过来,阿巴齐突然笑了,一张脸有些扭曲阴森。他恨千金公主“抢”走了小鹰儿,连带着姑父都不疼他了,现在父亲冒乌顿回来,他突然觉得又有了倚仗。
    长孙晟扫了暌息王子和冒乌顿几眼后,目光突然定在他们身后的战马上,不觉沉了脸色,他从这两人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敌意。
    冒乌顿声音粗哑嘎嘎声起,“回大可汗,我和暌息王子为了给远道而来的和亲公主送上一份大礼表达我们的诚心祝贺,特意去了“乌山”猎取香猞子,只为给和亲的公主送上珍贵的香猞子皮……”
    乌山,位于突厥与北周的边境,属于两不管的隔离地带,山势险峻瘴气弥漫,尸虫遍地更有猛禽毒兽出没,山顶空气稀薄常年积雪人迹罕至。
    乌山有一宝,名香猞子,长有毒腺毒牙,体形比豹子略小,速疾凶猛,以肉为食亦贪吃毒性花草,其皮冬暖夏凉,轻拂有香气渺渺,据说其香气闻之令人神清气爽,将毛皮烧成灰喝下可解百毒。
    香猞子皮虽好却是极其难得,进“乌山”打猎的人往往有去无回,便是有侥幸活着逃出来的,也都迷失了心智疯癫一生。
    冒乌顿的话令佗钵起了兴致,眯着半醉的眼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他一番,看样子还真是有点儿狼狈,很明显身上有几处带了伤,冒乌顿被看得有些讪讪然,咧着大嘴呵呵干笑了两声。
    一听暌息王子和冒乌顿去了“乌山”猎香猞子,一众小可汗贵族头领们瞪大了眼珠子抻长脖颈子欲一睹香猞子真容,可眼珠子乱转对着这一队人马看了个遍,看出异样的苗头了。
    香猞子没瞧见倒瞧见几匹马上覆着雨披和披风下有活物在动,甚至还看见一角红纱露了出来。
    此时冷潇雨已坐到摄图身旁。
    “先生过来了,”摄图抬眼看他,轻声着:“香猞子?先生可信冒乌顿所说?”
    冷潇雨漫不经心的瞟一眼暌息王子,语出淡淡却是肯定,“香猞子没有,不过其它出人意料的贺礼该是有的!”
    果然,在佗钵晦暗不明的视线下冒乌顿呵呵笑着语气一转:“可惜我们这么多人费了两天的时日也没能抓到香猞子,虽扫兴可也不想空手而回,好在乌山离北周漠河边镇不远,我们就顺路去了一趟,“请”来了漠河边镇最有名的“韶花阁”女乐来为大可汗和千金公主舞上一曲,迎亲夜宴上有来自中原的歌舞助兴,也算是我冒乌顿和暌息王子的一点心意!”
    冒乌顿大手一挥,他的亲兵们将马背上的披风一掀,眼冒欲火粗暴的将人拎了下来。
    六个面容娇好身材婀娜,却面色苍白腿软身颤的女乐站在了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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