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的脸腾的红了,经过这几次的误会,原来瑾俞早就看透了主子的那点心思。
    “多谢姑娘不罪!”
    瑾俞没有回话,收了有伞放在一旁,推开房门,抬脚进了屋里去。
    屋里烧了火盆,哪怕开了一点窗户透气,那浓重的药味还是在屋里弥漫开了。
    瑾俞才进去,便看见木子穿着白色里衣,正用怪异的姿势俯身在扫地,那瓷器的碎片已经被扫进畚斗里,听见推门声扭头看了过来。
    “站在那里别进来了,小心碎片扎脚。”
    端木青从吴明进去请瑾俞来后,便开始后悔了,这黑灯瞎火的,碎片万一扎到瑾俞怎么办?
    打破碗让瑾俞来收拾,这真是一招最臭当然臭棋,忙趁瑾俞没有来,他找了扫帚畚斗来收拾。
    没想到瑾俞来的这么快,他才动手,便到了。
    瑾俞把烫伤药搁在桌子上,没有说什么,自己朝端木青走去。
    “小心你的伤口,这里交给我吧!”
    “不用了!我可以……”
    “给我吧!你们大男人不会做这些。”
    瑾俞伸手去拿端木青手里的扫帚,刻意看了一眼他的两只手,发现右手手背红了一片,下意识当然松了一口气。
    好在这个人没有再像以往那样用手段骗她。
    “大晚上的惊动你,天气这么冷还要你跑一趟,辛苦了。”
    端木青认真的看着俯身收拾屋子的瑾俞,满心的欢喜,柔声道。
    瑾俞抬头瞥了他一眼,这么客气,还真是难得。
    “一小会儿的事……”瑾俞猛的想起,药都砸了,那么意思就是说他今天还没有喝药,拎着畚斗里的碎片,直接出去对守在院子里的吴明道,“你去厨房的碗柜里把他的药,倒进药罐拿过来煎。”
    “是。”
    吴明乐呵呵的走了,瑾俞没有怪罪主子,这是好事。
    端木青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能不能不用喝药啊?好不容易砸了,为什么还要重新煎。
    不过,瑾俞会留在这里给自己煎药,喝就喝,他还能被那一碗苦水给难倒?
    “把手伸出来。”
    把地面的药汁拖了两遍,屋里的药味终于淡了一些,瑾俞才拿着烫伤药过去,让半坐在床榻上的木子把手伸出来。
    “我的手没事!皮糙肉厚的,就吴明少见多怪……”
    捧着药罐到廊下的吴明 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主子欸!甩锅不能这样甩啊!得罪了主母,以后让自己怎么混啊!
    “这么大个人了,喝个药也能把手烫了。我都要怀疑你是想逃避喝药,故意洒的。”
    瑾俞拿了自己做的棉签出来,二话不说扯过端木青的手来,沾了药水就往上抹。
    屋外的吴明佩服的五体投地,真的想说他也是那么想的,主子从来受伤都不爱喝药,人高马大一个人,和小孩似得。
    “就是为了洞房花烛,我也要把药喝了,怎么能轻易的倒掉?”
    端木青被瑾俞那棉签在手上划拉的心浮气躁,忍不住压低声音道。
    任谁从四五岁稚龄开始 便被家人扔进药桶里泡到十二岁,整整七年,不说那强身健体的药让他的身体头痛,就是刺鼻的药味,他也是刻进骨子里的厌恶。
    但是为了眼前的姑娘,能和她相守一生,即便重新开始泡药浴,端木青也义无反顾。
    瑾俞抬头看他,瞧他一脸荡漾的模样,真想拿东西敲他,这满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里擦药水的动作,故意加重了一些,似笑非笑的道,“你都在想这些?”
    “我期盼已久。”
    端木青老实的点点头,并不觉得自己想的有错,人生三大事。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他迄今为止,最期盼的就是那洞房花烛夜了。
    “瑾娘,我很欢喜。在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这里等着我。”
    端木青抑制住抬手去触碰瑾俞的冲动,只目光柔和的看着瑾俞梳了大辫子的发顶。
    瑾俞收好药瓶,再次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端木青缱绻的目光。
    “我和你商量个事呗!”
    “什么事?”
    端木青留恋的看看瑾俞松开自己的手,真想一直握住,可是他现在不敢,怕瑾俞生气。
    “三天后的婚礼,可以只是婚礼吗?我还接受不了,这样仓促……”
    端木青愣了愣,仔细琢磨了一下,品出来了瑾俞话里的意思。
    婚礼只是婚礼,不洞房花烛……
    “别担心!一切都有我……”由我引导。
    “那就这么说定了!那天只是举行仪式,别的都不能做!”瑾俞就当端木青答应了,语气轻快的道。
    “……”
    端木青看着瑾俞的眼神,有点幽怨,他是正常的男人好不好?
    还是一直惦记了肉许久的狼,怎么能轻易放弃吃肉的信仰呢?
    可眼下他若是敢说不同意,大概瑾俞就会把手里的药瓶砸脸上来。
    “你不愿意啊?”瑾俞见他不说话,皱着眉问。
    “我听你的。咱们遵循仪式……”端木青郑重的点点头。
    那周公礼也是仪式的一部分,这不算骗人。
    瑾俞哪里知道端木青耍了心眼,只当他同意了自己的要求,成亲只走形式。
    当下好像解决了重要问题一样,她心里的愁绪也淡了,脸上的笑容也自然了点。
    吴明蹲在廊下煎药,不敢偷听屋里的对话,只把那扇子扔在一旁 鼓着腮帮吹火。
    难得可以和瑾俞单独坐在一起说说话,瑾俞想要去看看药煎的如何,被他拦下了。
    “今天身上还没有换药,你介意帮我吗?”指着自己的胸口,端木青问。
    “脱了吧!我给你看看。”
    也又不是没有看过,瑾俞不觉得这有什么,前几天没有闹掰的时候,都是他在照顾换药。
    木子恢复的已经算很快了,伤口结了厚厚一层痂,边缘的痂起来,露出里面粉色的新肉,显得狰狞,又让人心疼。
    这都干了,药粉是没办法上,杜先生给的祛疤药膏,倒是可以沿着新肉涂一些。
    “恢复的还可以,这几天还是别碰水,等掉了痂就好了。”
    “很难看吧?”
    “你这是自作自受,怪谁?”瑾俞没好气的道。
    没有见过这样不长脑的人,为了住进家里来,居然自残,还是身上原本就有伤的情况下。
    “我已经罚了南边梓五十军棍,咱们的喜酒,他喝不上了。”端木青笑笑,这事偏到这里,都怪他驭下不严。
    “还笑得出来!”
    瑾俞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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