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言的心里无端涌起一股怒火,就像当初看见那个女人搂着自己大哥站在自己面前,端得一副贤良淑德的乖巧模样。
    一种被人欺骗了感情的恼怒。
    毅然回身去了书房,再也不看底下的人潮一眼。
    “主子,这是小的刚刚斟的茶,您尝尝。”
    顾大好久没有在凌子言身边伺候,这两天顾笙一反常态的让他上来伺候凌子言,他做事说话都比以前小心谨慎了。
    捧着泡好的绿茶过来,这是瑾姑娘以前送的,主子很喜欢有舍不得喝,刚刚他擅自做主用了。
    “放下吧!”
    凌子言动手铺开宣纸,拿起之前搁着的湖笔沾了墨水,冥想了一会儿,手起笔落那株茂密的枣树已经跃然纸上,凌子言连忙停笔。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就会是一张石桌,一个托腮思量的女子半依在石桌前,微扬着嘴角在等着桌上氤氲水汽里翻滚的果茶出锅。
    这个场景他最近一直在重复的画,以至于现在抬笔落下就是这样熟稔的景像了。
    “顾笙呢?回来没有?”
    凌子言皱眉看了一会儿画纸,头也不抬的问伺立在一旁的顾大。
    “主子让顾笙去帮忙找木子公子,大概没有这么早回来。”
    凌子言眉头微蹙,本来已经闹了瑾俞那善变的性格,可真的要开口让人别找木子,他又做不到。
    “你去问问,刚刚那边都发生了什么事。”
    想着瑾俞之前过来的方向,凌子言有些不自在的吩咐顾大。
    “小的这就去!”
    顾大二话不说就出去了,一会儿新来的阿一就上来了,没有顾大的圆滑精明,但人也机灵,伺候人也算尽心。
    手里的毛笔拿着太久,久到那墨水汇聚成墨珠,一下砸在纸上,恍若一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
    树欲静风不止,身由心动,哪里是说不理就不理的。
    也就那么刹那,凌子言发现自己居然想通了,本就和自己没有什么的人,木子离开,瑾俞伤心欲绝他看着心里不舒服,这会儿恢复如常,怎么又不舒服了,真是怪异。
    顺手在那纸上添了几笔,磐石,花草就错落在了屹立的枣树下。
    看吧!
    就是换一个景致出来,也不显突兀,一样的合乎时宜。
    “主子!”
    顾大只去了一会儿,便匆匆忙忙的回来了,话音里难掩饰的兴奋。
    “说。”
    凌子言淡淡的看了一眼顾大,就那一眼便让顾大收起了刚刚出去一趟探得的八卦,那本不是好事,自己这般兴高采烈的模样,可不妥。
    “刚刚小的去了一趟临时衙门,那里今天捞了一具男人的尸体上来,听说常年跑镖的,人都泡涨了。据说他家里五口,前日一夜毙命,大家都在猜测那男人是想不开跳河了。”
    凌子言的笔顿了顿,心头有点乱,好像有什么被他参透了,但想要抓住重要点又不知从何想起。
    “我知道了,让阿一在这里伺候,你下去照顾生意吧!”
    “是。”
    打发了顾大,凌子言重新拿了一张纸出来,这回不是画画,而是写下了几个字。
    镖局,镖师,落水,木子的下落不明……
    看似毫无关联,但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凌子言看着那些字,在最上方又添了几个字,还没有写完就已经遍体生寒。
    快速的把刚刚写的字迹涂掉,直到白色的纸变成一片乌黑,他才扔下手里的笔,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他似乎探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了,若是让人知道他发现了一些端倪,那他想要回京恐怕还没有视线,这句臭皮囊就要埋进黄土里去了。
    顾笙直到下午申时才回来的,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疲倦。
    “小的见过主子。”
    看着底下恭敬行礼的顾笙,凌子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昨日我歇晌起来便不见你的人,当时你去哪里了?”
    “回主子的话,小的就出门去了一会儿,没有走远。”顾笙头也不敢抬的回话。
    “不!你去了很远的地方,而且还看到了一些不能看的事。到现在了,你还在瞒着我?”
    凌子言冷冷的话音刚刚落下,顾笙已经跪在了地上,谦卑的头触地。
    “主子请听小的说……”
    “你是说,木子是被他的手下接走的,还托你带了那样的话?”
    “对。小的没有与任何人说过这些事,只当自己没有见过他。”顾笙微抬头看了一眼自己主子,发现他一脸深思,忙道,“小的想那木子离开也要一年半载,瑾姑娘年纪不小了,等不起,便擅自做主把消息扣下了……”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凌子言从书案后面走出来,站在顾大面前,居高临下的道。
    “小的知道错了,一会儿就去柳叶村给瑾俞姑娘送信去!”
    “就送木子让你转达的口信?”
    “是……是!”
    顾笙不懂凌子言的意思,踌躇这回了一句。
    “愚蠢!”凌子言呵道,“她若问你,为何你昨天有消息不说,为何今天又说了?你要怎么回答?”
    “如实回答!小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和瑾姑娘解释,决不让她误会主子!”顾笙决然的道。
    “愚不可及!”凌子言讽刺道,“你是我的人,你说和我没有关系,你觉得别人会相信吗?”
    “……”
    顾笙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昨天一时兴起想的就是把秘密守住,想着就自己一个人知道,不说的话,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谁曾想昨天瑾俞来找人,今天主子又来问真相,没来由的让顾笙不知该怎么说才是对的。
    “还请主子示下!”
    凌子言沉默的坐回书案后面,开了后面橱子里,拿出瑾俞送来的那叠厚厚的菜谱翻看。
    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猛一看笔锋仿佛要透过纸片,但又堪堪的收住,一笔一勾都恰到好处。
    就像写这些字的那个人一样,明明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锋芒毕露,可他就是有那个本事让人即畏惧,但又想去探究。
    “还不起来研墨跪在那里干什么?”
    拿了京都才有的信笺出来,凌子言对还跪在下头的顾笙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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