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瑾俞家的温馨不一样,冷风呼啸,夜枭惨叫的村头那座山就有点可怕了。
    只见夜黑风高的山里,四处静悄悄的,偶尔有那么点声音也是晚归的鸟被异声惊飞,扑腾着翅膀冲上云霄。
    “救命……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救我啊……”
    黑黢黢的夜色里,一声声惨叫从山坳里传来,白天木子看见的陷阱里,二赖子无助的抱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头哀嚎。
    村里刚刚出了刘强子的命案,听到这远远传来的哀嚎甚是吓人,不但没有人出来查看,反而门窗紧闭,飞速的爬上床自欺欺人的蒙上被子装睡。
    那一夜后,村里就开始流传刘强子冤魂不散,回来报仇的流言。
    二赖子叫了许久自然是没有人搭理,这天黑的什么都没有看见,又惊又怕,又冷又饿,只能蜷缩着身体让自己暖和些。
    也只是保持了一小会儿,二赖子想起自己是为什么掉进坑里来的,就再也躺不住了。
    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一个眼神都让人肝胆俱裂,若是天亮了让他看见自己,那下场估计很惨。
    要说二赖子在那些痞子里混出名堂来,自然也是有点脑子,撕了自己衣服的下摆把头上的伤口包扎好,就开始摸索着坑里是否有可以借力的东西上去。
    杂乱的树枝有,但在陷阱明显挖了有些年头了,坑壁让风吹雨淋的坚硬无比。
    好在陷阱是来捕猎物的,虽然深,但要拉猎物上去,猎人总是要下来的,所以在坑壁留下了几个可以搭脚上去的凹槽。
    二赖子这样的东西自然不会陌生,摸索了好一阵,确定了方位后往上爬。
    好不容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上去,气都没敢喘允,跌跌撞撞的就往山下跑,那里是通往镇上的路,完全不敢履行在那些人面前拍胸脯说的事。
    夜晚的镇上,忙碌喧嚣了一天的街上在戌时后归于平静,偶尔几声犬吠打破夜里的平静。
    话说二赖子跌跌撞撞,后面和被东西撵走跑一样,回到了镇上,一路往事先越好的西区柳巷走。
    那是一座一进的院落,不同于其他房子的结构,没有东西厢房,只有长长的一排青砖黛瓦房,每个悬挂着布帘的门口就是一家。
    这里是柳镇最大的暗寮,那些去不起花楼的走夫贩卒,还有没有了老婆又经历过剩的鳏夫常光顾的地方。
    才走进院子,就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的劣质脂粉味,有几间呼噜声震天,自然也有的屋子里传出暧昧的浅唱低吟。
    闻着这熟悉的味道,二赖子担惊受怕了一夜的心才慢慢的缓了下来,最里间的小屋里不时传来行酒令的声音,还有几声捏着嗓子矫揉造作的声音,不是很悦耳,但偶尔的几句荤话正是这些游走在底层的人喜欢听的。
    “来来来,把这杯喝了啊!”
    “对!嘴对嘴喝了,有赏!”
    “豹哥,你们可真坏!奴家已经醉了,不能喝了啦!”
    二赖子本来是满腔的悲切来,想着一会儿还能讨几句温柔体贴的安慰,没想到还没有推门进去,屋里的浪声浪语就直冲耳朵里来,顿时怒火中烧。
    好啊!
    敢情老子冒死去了那柳叶村,你们几个趁着我不在,玩我的姘头,喝我的酒!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满肚子的火总算是有了出处了。
    二赖子来到面前,抬脚就踹上了那道木门,门上也没有落栓,被二赖子踹得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砰”
    屋里的三男两女愣了一下,齐齐往门口看了,夜色黯淡,一个瘦长的身影歪歪斜斜的在门口站着。
    “瞧我这暴脾气!今天还遇到找茬的不成,看老子我怎么收拾你,你这……二赖子!”
    满脸麻子的男人狠狠地掼下酒杯,顺手就拎了一个凳头就杀气腾腾的往外冲。
    走到一半,就这月色一看,那消瘦的人影,不是他们推出去投石问路的二赖子,又是谁?
    “想要收拾我是吗?来呀!来收拾我呀!”二赖子凑着那麻子脸逼着他往后退,一手还指着自己糊了满脸血迹的头狠狠地道,“打啊!往这里打!老子拼死拼活的给你们去做先卒,想着就这样对我!”
    “哪能啊!我们可是担心了你一夜,这不是犯困了,找找乐子才能精神点啊!既然回来了,我们也放心了,赶紧进来吧!可把我们给担心坏了。”
    一只手还在女人怀里的豹哥,看见这情景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快速的抽回手,顺带掐了那女人,暗示她。
    “呀!癞子哥,你怎么受伤的?瞧把奴家疼的,赶紧来给奴家看看。”
    接到那脸上有个刀疤的豹哥暗示,本来腻在豹哥身上的女人,离门边最近也是最先反应过来,捏着声音,踩着碎步迎了出去,就势按下二赖子戳自己头的手。
    “癞子哥赶紧坐下,我把凳子给你拿来了。坐坐坐……”
    气势汹汹的麻脸男人自然是见风使舵,知道是二赖子回来了赶紧把凳子放下,讨好的示意二赖子坐。
    “哼!”
    二赖子借坡下驴,又累又困闻着屋里的酒菜香脚下更加走不动了,被那女人一拉就拉进了屋去。
    “癞子哥这趟辛苦了,抓紧来吃点东西吧!”
    有眼色的已经把碗筷拿来,二赖子也不客套,就着桌上的残羹剩菜大口囫囵的吃着。
    三男两女对视一眼,静等着二赖子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
    “癞子兄弟,怎么样啊,有收获吗?”
    “收获个屁!”
    二赖子吃饱了,把桌上那一点酒底也一口喝完,嘴巴一抹就骂上了。
    把这一路的艰辛说的是惊心动魄,就差说是上刀山下火海了,唾沫翻飞之际,几人也明白了一件事,二赖子这一趟一无所获。
    既然都一无所获了,谁还对二赖子客气什么?
    那豹哥靠上了椅子背,顺手就搂了个女人进坏里,瓮声瓮气有点不屑的道。
    “这是没有搞定了?”
    “没……没有!老子差点把命送在那柳叶村,那穷乡恶岭,到处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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