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芬警告李英别胡说八道,把李英按在椅子上,从果盘里抓了一把糖果塞她手里:“多吃点,你不是爱吃吗。”
“这可真有钱。”李英小声嘀咕,就是城里人也没把糖果和花生瓜子,一盘一盘的装出来让人吃。
“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林淑芬瞪了李英一眼,李英吐了吐舌头,坐在那儿专心吃东西。
陈璧君和沈元德觉得这是沈微爹妈,第一次上门做客,提前就准备了好多好东西。
花生瓜子糖果这些东西就不必说了,菜也是好菜,鸡鸭鱼肉整了一大桌。
桌上摆满的瓜子糖果,让李英老老实实的坐了一会儿。但没多久,还是本性占了上风。
跑去玩拴在水井上面的麻绳,她刚想伸手解开,就被人制止:“小心点,别动它。”
李英转头望去,一眼看到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的沈灵。
沈灵穿着一件宝蓝色的毛衣,搭配的是条背带裙,头发半扎起来,沈微还用红手绢给她扎了个蝴蝶结,这种时髦的打扮,让李英呆了一下,随即心里就冒出一股酸味,怎么这乡下人,一个两个都比她穿的时髦?
沈灵对她笑了笑,把手里的菜放在桌上,转身走到井边,把拴在井沿上的麻绳解开:“这里面浸着葡萄呢。”
沈灵一边说,一边拉着麻绳往上提,动作麻利干脆。一篮子青皮葡萄,是沈灵一大早上山摘的,专门浸在水里招待在家老姐的城里爹妈。
青皮葡萄拇指大小,果皮青盈盈带着透亮,沾着亮晶晶的水珠儿,清香扑鼻,特别诱人。
“你尝尝。”沈灵摘了一个递给李英,李英看了她一眼,见沈灵脸上带着友善的笑,仰头哼了一声,接过山葡萄塞进嘴里。
被井水浸透过的葡萄冰凉诱人,咬破饱满的葡萄皮,甘甜中带着微酸的汁液溅在嘴里,李英双眼一亮,真好吃。
沈灵看她喜欢吃,拿了一串递给她,剩下的葡萄端上桌,让李忠和林淑芬他们尝尝。
李忠一直在和谢延说话,打听谢延的工作情况。谢延没具体说,只说自己在市区的科研所上班。
李忠觉得这个工作好,吃商品粮的,比城里的工人还气派。他让谢延别怪自己问的多,他就是担心女儿嫁的人好不好?所以多问了几句。
话里话外就是一心为沈微打算,他记得那个人说过,沈微这人心眼儿小,最不喜欢别人算计她,要对沈微特别好,才能让沈微放下心里的戒备。
今儿一看,沈微的男人,似乎是真心对沈微好的。提起沈微,眼里都是笑。
沈微能找个好男人,李忠心里还是挺高兴,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过得好,他也就放心了。
林淑芬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就怕说错了话,让沈微不高兴,她还盼着沈微去给她儿子治病呢。
吃饭时,陈璧君举杯,说今天是大团圆的日子,他们替沈微高兴。
“不对,今天不是大团圆。”李英忽然说,所有人都看着她,李英又说:“今天才不是大团圆……”
“你瞎说八道什么呢?”林淑芬伸手打李英,担心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可没想到李英下一句却说:“我大哥没来,怎么能算大团圆呢。”
林淑芬听李英这么说,眼眶一红,她连忙伸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对沈微说:“你大哥身体不好,一直躺在床上呢。虽然他没来,但他也很想你。”
“大哥真可怜。”李鲁的情绪也很低落:“姐姐和他是龙凤胎,一个身体健康,他却要病死了。”说到这儿,李鲁抬头看着沈微:“姐,你医术这么好,不如你回去给大哥看看?说不定能个你能医好大哥。”
李鲁话落,全桌的人都看着沈微。
尤其是李忠和林淑芬,看向沈微的眼神有期待有小心翼翼。
系统:【恭喜宿主触发支线任务:答应李鲁的请求,获得奖励:100金币。】
沈微点头:“好呀。”
林淑芬和李忠表情一喜,连忙给沈微夹菜,让她多吃点。就连一直对沈微有点儿敌意的李英,也对她笑脸相迎。
沈微本来就是大夫,给人治病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更别说要治的人还是自己血缘上的亲大哥了。
听说那个大哥躺在床上,水米不进已经好多天,要熬不过去的时候,沈微心软,打算吃了中午饭就赶去城里给他看看。
“吃了饭回去?咋回去?”李英问:“这儿这么偏僻,去城里的公共汽车只有早上那一趟,咱们难不成走回去?”
“我有车。”谢延开口。
“你有车有什么用?”李英不以为意的说:“一辆自行最多只能载两个人,咱们这儿这么多人,你能都载回去?”说到这儿,她有些想炫耀的说:“要是小姨父在就好了,小姨父有小轿车,咱们就能立马回去给大哥看病了。”
沈微有些委婉的说:“谢延单位给他配了小轿车,我们进城给你大哥看病,也没问题的。”
“啥?单位给姐夫配了小轿车?那姐夫肯定是当官的。”李英一改刚才的不屑,变得非常热络:“姐夫,你也太厉害了。我妈总说沈微姐厉害,我看你更厉害啊。”
谢延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十五六岁的李英想说啥说啥。
这态度前后的转变,就能体现出平时在家时的教养。也不知道平时林淑芬,都在李英面前说些啥?
反正就今天一上午,他都从李英嘴里听了两遍这样的话,林淑芬在家说沈微有钱?除了沈微有钱?还说些什么呢?
沈微对李英的话没放在心上,她对这家人本来就不怎么亲近。如果能相处,大家就当亲戚走动,毕竟有血缘关系在。如果不能相处,那就算了,沈微是个懂得断离舍的人,一般不会纠结这些事。
沈微收拾了东西,带着李忠他们一家朝城里走的时候。
陈璧君把买来鸡鸭,用麻布口袋装着,递给林淑芬,说他们头一次来家里,也没啥好送的,把鸡鸭拿回去吃。
林淑芬来的时候,也带了不少水果罐头和饼干类的东南。所以陈璧君递过来的两只鸡鸭,她拿的毫不手软。
中秋节的第一次见面,在李忠和林淑芬有意为之的讨好下,大家相处的还挺其乐融融。
三人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这才走到清溪镇,坐上了谢延的小轿车。
李英走的腿都酸了,一个劲儿的抱怨沈微住的太偏僻,路都不好走。
李忠顺势表爱心,让沈微把户口改到城里去。说他们给沈微准备的房子,啥都弄好了,只要沈微搬进去就能住了。
沈微笑着拒绝了李忠的好意,搬进城里是迟早的事情。她有能力让自己过得好,所以没打算麻烦李忠他们。
李忠听了这话,觉得沈微可能是在防着他们?
这么一想,心里还有些气。他都把单位分的房子贡献出来了,结果这人怎么还把他们当外人防?不是在自己身边养大的女儿,果然养不熟。
谢延一路把车开进了巷子里,傍晚六点,正是工人们集体下班的时候,不少人看见有小轿车开进来,都伸长了脖子来看。
就是在城里,小轿车也属于顶奢侈的东西,这住满工人的小巷子里平时就看不见小轿车。
李英坐在车上,特别骄傲,就算是秋天风吹着冷,她也把头伸出去,让周围的邻居们看看,坐在小轿车的里的人是她们一家。
谢延按照林淑芬的指路,把车停在了小巷子最里面的平房外面。
林淑芬刚下车,就扯开嗓子朝屋里吼:“大北!大北,你快看看谁来看你了。”
李北早就在屋里听见外面的动静了,但他病的动不了,连偏头的力气都没有。
照顾李北的邻居从屋里出来,对林淑芬说,李北中午没吃饭,就喝了两口白糖水。
林淑芬一听,着急忙慌的冲进。
这几个孩子里面,她最心疼的就是李北。大儿子,从小聪明机灵,读书成绩又好,本来以为有番大作为,可最后却在下乡当知青的时候,熬坏了身子……
这下好了,沈微来给她儿子治病了。
林淑芬脸上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大北啊,你的病这下能治好了。你别担心,你妹妹医术好,肯定能治好你的。”
屋子里灯光昏暗,不大的一间平房里,堆满了各种东西。李忠一大家子就蜗居在这间屋里,现在人一多,就显得特别拥挤。
李北费力的抬头,想去看那个和他同时出生的妹妹。
沈微被李忠推了上前,就这么站在了李北面前。面对李北打量的目光,她露出一个笑。
“回来了就好。”
李北是真高兴,知道自己还有个双生妹妹的时候,他就很挂念沈微。
沈微这次进城,主要原因就是为了给李北治病。因为几个月水米不进,李北整个人都瘦脱了形,瘦骨嶙峋的李在床上,抬头望向沈微的时候,两人目光一接触,沈微就红了眼眶。
大概双胞胎总有点心电感应的原因,沈微能感受到李北对她的真诚和喜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对李北这个大哥,就有点心疼。
李北这个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此时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让她心里有些不落忍。
“我给你看看。”
沈微上辈子是独生子女,没啥兄弟姐妹缘。重生以后,竟然陆陆续续多了好几个兄弟姐妹。
面对躺在病床上的李北,沈微心里多了丝温柔。
沈微给李北检查身体的时候,李忠他们全都紧张的站在一旁。
尤其是李英,沈微刚伸手检查,就忍不住问:“我大哥咋样啊?”
在家里,李英最喜欢的就是李北这个大哥。
李北从小对她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省给她。不像李鲁,两人年纪差不多大,整天和她打架、抢东西吃。
“别打岔,姐刚看,你等她看清楚再问。”李鲁伸手捂住李英的嘴,不让她说话。李英气不过,两人打了起来,被林淑芬赶到了门口。
而这时候,沈微给李北把了脉,又检查他的身体。她伸手在李北腹部一寸寸的缓慢往下按:“这儿痛不痛?”
李北摇头。
沈微连着按了几处,都没啥感觉,直到按到胃附近的时候,李北忽然惨叫起来。
“他就是胃痛,前段时间每天胃痛,恶心的吃不下饭。医生说是胃病,太严重了,根本治不好。”林淑芬着急道。
这会儿医院根本没办法做胃镜检查确诊,然后做针对性的治疗。胃病都是靠经验老道的大夫,估摸着治疗,而且胃病就是在几十年后也没有根治的办法。
“你大便怎么样?”沈微问:“发病以前和现在,都给我仔细说说。”
李北被问的还挺不好意思,虽然是亲妹子,可这才第一次见面。
但对上沈微漆黑清澈的眼神,他反应过来,沈微是医生,在医生面前他就是个病人,有啥不好意思?
“大便不好,以前偶尔便血。最近这一个多月,几乎没有大便。”
听了李北的话,沈微心里有了底:“这是胃炎引起的。”
一开始发病的时候,李北还在乡下当知青,乡下医疗条件不好,就喝了几碗符水和老乡们的偏方,没把胃病给治好,反而搞得越来越严重了。
后来李北连饭都吃不下,这才被知青指导员送回城来看病。可病耽误的太久,医生也没办法治,吃了好多药都不管用。
再加上肠胃堵塞,大便不通,吃一点就胀气,导致李北吃什么吐什么,就是大夫开了药,也吃不下去,病这才越来越重。
沈微沉吟了一下,决定先把肠胃堵塞给解决掉,然后再针对性的治疗李北的胃炎。
“这病好不好治?”林淑芬看沈微沉吟没说话,焦急的询问。
“好治是挺好治,就是这儿不太方便。”沈微抬头扫了眼屋内,这屋子光是床,就摆了三张,再加上桌椅板凳和其他家具,塞的满满当当,连个厕所都没有。
“我们有公厕啊。”林淑芬说:“就在胡同口,可大北的病和厕所有什么关系?”
沈微解释:“肠胃堵塞,大便不通,得灌肠促进排便,清空堵塞在肠道内的宿便才行。”
在公厕给人灌肠,显然是不行,卫生条件就不合格。
“对了,我记得你们说过,工厂给你们分了房子,有单独的厕所?”沈微说:“把人挪到那房子里面去,给病人灌肠不错。”
林淑芬听到这儿,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沈微。
心想口头上说着不要房子,这不一来,借着给她儿子治病当借口,想方设法住进新房子里面去了吗?
李忠没多想,反正房子他愿意给沈微,沈微说搬去就搬去吧?能治好儿子,他就谢天谢地了。
于是那天晚上,谢延帮忙把李北背到了新房子里。
“妈,咱们一大家还挤在一起,凭啥把新房子给她啊?”李英有些不乐意:“这房子应该留给大哥娶媳妇儿,她一个丢了的女儿,凭啥住新房子啊?”
“李英,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你嘴咋比老太太还要碎。”
李鲁把李英骂哭了,看李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鲁觉得李英矫情,忍不住说:“那房子给姐住怎么了?她是咱们的姐,从小在乡下长大,好不容易回来了,过点好日子怎么了?”说着,他看着林淑芬质问:“妈,你说对不对?你不是老说姐以前过的苦,咱们要好好对她吗?”
面对儿子的质问,林淑芬能说啥?只能点头说是!
她在两个儿子面前,一直表现的都特别温柔正直。啥事儿都捡好的一面说,从来不让两个儿子知道她心里打的小算盘。
因为她觉得儿子应该好好养,养的大气豁达,不能像小娘们儿一样啥事儿都算计。
李鲁见林淑芬点头,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说李英就是小气,没有姐姐大度。
气的李英‘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李鲁你个王八蛋,你啥也不知道,我也是为你好,你还气我,我打死你。”
李英和李鲁扭打在一起,林淑芬看的就来气,吼了两人一声,说着给大哥治病呢,两人这么打打闹闹像什么样子?
工厂给李忠分的宿舍,就在小胡同隔壁街。
那儿的楼房全是工厂修的员工宿舍,崭新又气派的大楼,设施条件又好,可不像那个逼仄的小胡同,住着都晦气。
林淑芬心里也舍不得这里的房子给沈微,但家里爷们儿说了算,她也没资格指手画脚。
走进屋里脸色不大好,觉得沈微就是想趁这给大北治病,霸占这房子。
沈微不知道林淑芬的心里活动,这会儿正在给谢延和李忠交代灌肠的具体事情。
当李英看见沈微提了一桶肥皂水,说要用塑料罐把肥皂水灌进李北肠道里的时候,她的音量陡然拔高:“不行,哪有人往肠子里灌肥皂水的啊?你这是治病,还是害人啊。”
林淑芬也怀疑:“这真的能行?”
用肥皂水灌肠这件事,让林淑芬觉得始终是乡下的赤脚大夫,就算治好了鼠疫,再厉害,思想还是愚昧,土里土气的。
乡下偏方不知道医死了多少人,现在沈微要给她儿子,整偏方灌肠,简直想害死她儿子。
沈微觉得林淑芬和李英是关心则乱,于是轻声解释:“肥皂水从肛门灌进肠道里,能起到润滑保护肠道的作用。这样在排出宿便的时候,不会伤及肠胃。”
林淑芬挺听了这个说法,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有人用肥皂水从屁/眼儿里面,灌进去呢?这真的能行吗?
李英觉得这方法简直异想天开,责问道:“要是我大哥有啥好歹怎么办?你会不会治病啊?”
沈微压抑住想把李英嘴巴缝起来的欲/望,李英说话几乎不过脑子。心里想什么,嘴巴一张就说出来了。
根本不管场合,这样的性格说好听点,是耿直没心眼儿。但她的性格实在太容易得罪人了。明明是关心李北的话,但被她尖锐的语气一渲染,立马变成了责备。
沈微心里有些不高兴,可面上却没显现出来,温声说:“我有分寸,你们放心。”
李英急了,拦在沈微跟前:“不行,我们要相信科学,不能相信迷信和偏方。我大哥就是在乡下吃偏方,给吃出病的。”
面对阻拦自己治病的李英,沈微不打算再好脾气了:“李鲁,把人给我拉下去。”
“好嘞,姐。”李鲁听命上前,捂着李英的嘴把她往下拉,李英挣扎想咬他,被李鲁强行拖了下去:“姐是神医,她懂得比你多,你别再这儿指手画脚,耽误二姐给大哥治病了。”
沈微偏头看了眼,神色担忧的林淑芬,轻声安慰:“没事的,你别担心。”话落,递了个口罩过去:“你带上,待会儿肯定比较臭。”
臭?
林淑芬拿着口罩发愣,大便再臭能有多臭?
等沈微给李北灌肠通便以后,林淑芬这才明白,沈微说的臭,到底有多臭。
在肚子里积压了一两月的宿便,排出来的时候,简直臭气熏天。整栋楼都弥漫着一股恶臭,不少人都怀疑,是谁家粪坑给炸了?
给李北润肠通便后,李北感觉肠胃舒服了不少,感觉身体好像也轻松不少。原本觉得胀鼓鼓的胃,也不胀了,而且还有点饿。
一听他说饿,林淑芬立马激动的说要去他做饭。
“熬点粥就行。”沈微嘱咐林淑芬:“肠胃不好,得清淡点才行。”
林淑芬这回彻底相信沈微的医术了,沈微说啥都不怀疑了。
李北吃了稀饭后,沈微又递了碗药过去:“喝了这药,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你就会发现身体好多了。”
“你说明天好多了?就明天好多了?”李英盯着沈微手里的药说:“我大哥胃痛的根本睡不着,我不信,就喝了你的药,瞬间能好?”
沈微把药放在李北手上,根本没搭理李英。
李英看了她一眼,又说:“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
别人家的姐姐,虽然和妹妹关系不好。但也没像沈微这样动不动就不理人,想起沈微在山水村,对沈灵那叫一个温柔体贴,李英心里就不高兴。
这样的姐姐,她才不稀罕!
李北喝了药,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林淑芬要去铺床,让沈微休息。却被沈微拦住:“不用麻烦了,今天晚上,我们住招待所就行。”
她潜意识里,没把李忠和林淑芬当父母对待,也不愿意麻烦他们。
林淑芬却心疼他们住招待所的钱,说家里有空房间,住啥招待所啊?
李忠也让沈微住下,说这房子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她咋能走。
谢延看了沈微一眼,迟疑道:“要不咱们就住下?”
他特别想和沈微住一个屋,就算睡在一起啥也不干,他也高兴。想想明天早上,一睁开眼,就能看见沈微,谢延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就是,二姐,你在家里住呗。”李鲁也劝她:“好不容易回来,你住啥招待所啊,住自己家舒服点儿。这东西都是现成的,不比招待所好啊?”
这房子原来分下来,他们一家就准备搬进来。什么东西都置办好了,现在要给沈微住,那也是拎包入住。
可沈微从没想过要这房子,又见李鲁他们一家五口,挤在一间平房里,所以没留下来,把房间和床都让给了其他人。
当天晚上,谢延没和沈微住一起,心里还挺失落的。
朝招待所走去的时候,谢延眉宇间荡徉着低沉的情绪。
沈微就走在他身边,他磨磨蹭蹭的把手伸过去,小心翼翼地抓住沈微的手。
沈微一愣,偏头看他。
谢延一把抓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眼神却笔直的看着前方,有种目不斜视和一本正经的严肃,但耳朵尖却红了。
沈微没甩开他,她心里是喜欢谢延的。
她想通了,喜欢谢延可以和谢延慢慢相处,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谢延一个机会。
她不能因为在渣男身上栽过一次,就封闭自己的内心,不敢再爱。
她能感受谢延对自己的喜欢和爱护,那是以前在邱行身上从未感受到的。
这么好的男人,她得珍惜。
大不了这次她多爱自己一点,理智一点,能和谢延谈恋爱就谈恋爱,不能就分手。
她是来自几十年后的现代人,在感情的世界上哪儿能这么矫情呢?
正视了自己的内心以后,沈微就变得特别洒脱和大方。
牵牵小手这种事情,对谈对象的人来说,没啥,很正常!
谢延紧紧地抓着沈微的手,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他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忽然问道:“你对你她们有啥看法?”
他喜欢沈微,想喜欢她的一切。
沈微想了想说:“感觉很陌生,但目前为止,对我还挺好的。”
想起他们一家四口住在挤在一个小平房里,却要把新分下来的房子给她,沈微还是挺感动的。
不过紧紧是感动而已,她这人心防重,无论是谢延还是陈璧君,他们的感情都是在一次次为难和困境中,大家守望相助之后,才渐渐变成一家人的。
“爹妈叫不住出口,但当亲戚还是可以的。”沈微说。
谢延听了这话,心里有底了。不过他觉得自己不能把李忠和林淑芬当亲戚看,得比亲戚更亲一点才行。
这毕竟是沈微的亲爹亲妈,他爱沈微,打心底愿意给李忠和林淑芬一些尊重。
两人手拉手的到了招待所,招待所的前台盯着两人的十指相扣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拿着结婚证的夫妻,竟然要分开住?这是什么打算?
难道感情不好?但看两人牵着手不放,好的蜜里调油,不像感情不好啊。
但他没多问,给两人开了两间挨着的房,把钥匙交给两人以后,就躺在椅子上,继续听收音机。
谢延知道两人虽然说结婚好几年了,但感情这才刚刚开始,他也不可能直接进行到最后一步。
不过没关系,他和沈微已经像缠绕的藤条,虽然现在还缠的不紧,但假以时日,两人会成为真正的夫妻。
沈微拿钥匙开门的时候,谢延忽然想起来,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也是在这家招待所里。
那时候沈微还没认出他,沈微也是住在他隔壁。
想起那时候,谢延心绪一动。
在沈微进屋之前,忽然从背后抱住她:“以后咱两好好过啊。”
炽热的呼吸,刮在她柔润白皙的脸上。
沈微轻轻地咬了咬唇:“好啊。”
她这人其实特别踏实,认定了人和事,就不会三心二意。两人虽然是先婚后爱,但既然答应了好好过,就得好好过。
因为谢延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第一个给予她温暖和爱护的人!
谢延听见这话,心跳的都快抽搐了。
他忽然低头,吻在她的脖子上:“说好了啊。”他嗓音沙哑,带着克制的欲:“你要是敢反悔的话,老子就把你关起来,狠狠惩罚你。”
谢延把沈微箍的特别紧,紧的两人身/体,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沈微感觉,自己都快被他按进/身/体里了。
沈微被他抱的有点呼吸不顺,没忍住的咳了起来。
谢延一脸无赖的松开她,一边给他抚着后背顺气,一边感叹:“就这样你都顺不过气来,以后可咋办?”
“什么以后?是你抱的太紧,太粗暴了。”
“对不起。”谢延麻溜认错,他媳妇儿是娇花一样的女人,他确实应该怜香惜玉:“以后我轻点,就连咱们洞房的时候,我也轻点。”
听见这话,沈微脸一红:“我要睡了,晚安。”她心慌意乱的推开门,把谢延关在门后。
七十年代的老司机,开起车来,也是666。
“晚安。”谢延嘴角往上扬了扬,望着眼前关上的门,他抬手,用拇指用唇畔擦过,唇上还残留着她脖子上细腻温润的触感。
亲起来,感觉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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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皮葡萄拇指大小,果皮青盈盈带着透亮,沾着亮晶晶的水珠儿,清香扑鼻,特别诱人。
“你尝尝。”沈灵摘了一个递给李英,李英看了她一眼,见沈灵脸上带着友善的笑,仰头哼了一声,接过山葡萄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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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看她喜欢吃,拿了一串递给她,剩下的葡萄端上桌,让李忠和林淑芬他们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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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今天不是大团圆。”李英忽然说,所有人都看着她,李英又说:“今天才不是大团圆……”
“你瞎说八道什么呢?”林淑芬伸手打李英,担心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可没想到李英下一句却说:“我大哥没来,怎么能算大团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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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鲁话落,全桌的人都看着沈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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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淑芬和李忠表情一喜,连忙给沈微夹菜,让她多吃点。就连一直对沈微有点儿敌意的李英,也对她笑脸相迎。
沈微本来就是大夫,给人治病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更别说要治的人还是自己血缘上的亲大哥了。
听说那个大哥躺在床上,水米不进已经好多天,要熬不过去的时候,沈微心软,打算吃了中午饭就赶去城里给他看看。
“吃了饭回去?咋回去?”李英问:“这儿这么偏僻,去城里的公共汽车只有早上那一趟,咱们难不成走回去?”
“我有车。”谢延开口。
“你有车有什么用?”李英不以为意的说:“一辆自行最多只能载两个人,咱们这儿这么多人,你能都载回去?”说到这儿,她有些想炫耀的说:“要是小姨父在就好了,小姨父有小轿车,咱们就能立马回去给大哥看病了。”
沈微有些委婉的说:“谢延单位给他配了小轿车,我们进城给你大哥看病,也没问题的。”
“啥?单位给姐夫配了小轿车?那姐夫肯定是当官的。”李英一改刚才的不屑,变得非常热络:“姐夫,你也太厉害了。我妈总说沈微姐厉害,我看你更厉害啊。”
谢延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十五六岁的李英想说啥说啥。
这态度前后的转变,就能体现出平时在家时的教养。也不知道平时林淑芬,都在李英面前说些啥?
反正就今天一上午,他都从李英嘴里听了两遍这样的话,林淑芬在家说沈微有钱?除了沈微有钱?还说些什么呢?
沈微对李英的话没放在心上,她对这家人本来就不怎么亲近。如果能相处,大家就当亲戚走动,毕竟有血缘关系在。如果不能相处,那就算了,沈微是个懂得断离舍的人,一般不会纠结这些事。
沈微收拾了东西,带着李忠他们一家朝城里走的时候。
陈璧君把买来鸡鸭,用麻布口袋装着,递给林淑芬,说他们头一次来家里,也没啥好送的,把鸡鸭拿回去吃。
林淑芬来的时候,也带了不少水果罐头和饼干类的东南。所以陈璧君递过来的两只鸡鸭,她拿的毫不手软。
中秋节的第一次见面,在李忠和林淑芬有意为之的讨好下,大家相处的还挺其乐融融。
三人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这才走到清溪镇,坐上了谢延的小轿车。
李英走的腿都酸了,一个劲儿的抱怨沈微住的太偏僻,路都不好走。
李忠顺势表爱心,让沈微把户口改到城里去。说他们给沈微准备的房子,啥都弄好了,只要沈微搬进去就能住了。
沈微笑着拒绝了李忠的好意,搬进城里是迟早的事情。她有能力让自己过得好,所以没打算麻烦李忠他们。
李忠听了这话,觉得沈微可能是在防着他们?
这么一想,心里还有些气。他都把单位分的房子贡献出来了,结果这人怎么还把他们当外人防?不是在自己身边养大的女儿,果然养不熟。
谢延一路把车开进了巷子里,傍晚六点,正是工人们集体下班的时候,不少人看见有小轿车开进来,都伸长了脖子来看。
就是在城里,小轿车也属于顶奢侈的东西,这住满工人的小巷子里平时就看不见小轿车。
李英坐在车上,特别骄傲,就算是秋天风吹着冷,她也把头伸出去,让周围的邻居们看看,坐在小轿车的里的人是她们一家。
谢延按照林淑芬的指路,把车停在了小巷子最里面的平房外面。
林淑芬刚下车,就扯开嗓子朝屋里吼:“大北!大北,你快看看谁来看你了。”
李北早就在屋里听见外面的动静了,但他病的动不了,连偏头的力气都没有。
照顾李北的邻居从屋里出来,对林淑芬说,李北中午没吃饭,就喝了两口白糖水。
林淑芬一听,着急忙慌的冲进。
这几个孩子里面,她最心疼的就是李北。大儿子,从小聪明机灵,读书成绩又好,本来以为有番大作为,可最后却在下乡当知青的时候,熬坏了身子……
这下好了,沈微来给她儿子治病了。
林淑芬脸上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大北啊,你的病这下能治好了。你别担心,你妹妹医术好,肯定能治好你的。”
屋子里灯光昏暗,不大的一间平房里,堆满了各种东西。李忠一大家子就蜗居在这间屋里,现在人一多,就显得特别拥挤。
李北费力的抬头,想去看那个和他同时出生的妹妹。
沈微被李忠推了上前,就这么站在了李北面前。面对李北打量的目光,她露出一个笑。
“回来了就好。”
李北是真高兴,知道自己还有个双生妹妹的时候,他就很挂念沈微。
沈微这次进城,主要原因就是为了给李北治病。因为几个月水米不进,李北整个人都瘦脱了形,瘦骨嶙峋的李在床上,抬头望向沈微的时候,两人目光一接触,沈微就红了眼眶。
大概双胞胎总有点心电感应的原因,沈微能感受到李北对她的真诚和喜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对李北这个大哥,就有点心疼。
李北这个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此时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让她心里有些不落忍。
“我给你看看。”
沈微上辈子是独生子女,没啥兄弟姐妹缘。重生以后,竟然陆陆续续多了好几个兄弟姐妹。
面对躺在病床上的李北,沈微心里多了丝温柔。
沈微给李北检查身体的时候,李忠他们全都紧张的站在一旁。
尤其是李英,沈微刚伸手检查,就忍不住问:“我大哥咋样啊?”
在家里,李英最喜欢的就是李北这个大哥。
李北从小对她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省给她。不像李鲁,两人年纪差不多大,整天和她打架、抢东西吃。
“别打岔,姐刚看,你等她看清楚再问。”李鲁伸手捂住李英的嘴,不让她说话。李英气不过,两人打了起来,被林淑芬赶到了门口。
而这时候,沈微给李北把了脉,又检查他的身体。她伸手在李北腹部一寸寸的缓慢往下按:“这儿痛不痛?”
李北摇头。
沈微连着按了几处,都没啥感觉,直到按到胃附近的时候,李北忽然惨叫起来。
“他就是胃痛,前段时间每天胃痛,恶心的吃不下饭。医生说是胃病,太严重了,根本治不好。”林淑芬着急道。
这会儿医院根本没办法做胃镜检查确诊,然后做针对性的治疗。胃病都是靠经验老道的大夫,估摸着治疗,而且胃病就是在几十年后也没有根治的办法。
“你大便怎么样?”沈微问:“发病以前和现在,都给我仔细说说。”
李北被问的还挺不好意思,虽然是亲妹子,可这才第一次见面。
但对上沈微漆黑清澈的眼神,他反应过来,沈微是医生,在医生面前他就是个病人,有啥不好意思?
“大便不好,以前偶尔便血。最近这一个多月,几乎没有大便。”
听了李北的话,沈微心里有了底:“这是胃炎引起的。”
一开始发病的时候,李北还在乡下当知青,乡下医疗条件不好,就喝了几碗符水和老乡们的偏方,没把胃病给治好,反而搞得越来越严重了。
后来李北连饭都吃不下,这才被知青指导员送回城来看病。可病耽误的太久,医生也没办法治,吃了好多药都不管用。
再加上肠胃堵塞,大便不通,吃一点就胀气,导致李北吃什么吐什么,就是大夫开了药,也吃不下去,病这才越来越重。
沈微沉吟了一下,决定先把肠胃堵塞给解决掉,然后再针对性的治疗李北的胃炎。
“这病好不好治?”林淑芬看沈微沉吟没说话,焦急的询问。
“好治是挺好治,就是这儿不太方便。”沈微抬头扫了眼屋内,这屋子光是床,就摆了三张,再加上桌椅板凳和其他家具,塞的满满当当,连个厕所都没有。
“我们有公厕啊。”林淑芬说:“就在胡同口,可大北的病和厕所有什么关系?”
沈微解释:“肠胃堵塞,大便不通,得灌肠促进排便,清空堵塞在肠道内的宿便才行。”
在公厕给人灌肠,显然是不行,卫生条件就不合格。
“对了,我记得你们说过,工厂给你们分了房子,有单独的厕所?”沈微说:“把人挪到那房子里面去,给病人灌肠不错。”
林淑芬听到这儿,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沈微。
心想口头上说着不要房子,这不一来,借着给她儿子治病当借口,想方设法住进新房子里面去了吗?
李忠没多想,反正房子他愿意给沈微,沈微说搬去就搬去吧?能治好儿子,他就谢天谢地了。
于是那天晚上,谢延帮忙把李北背到了新房子里。
“妈,咱们一大家还挤在一起,凭啥把新房子给她啊?”李英有些不乐意:“这房子应该留给大哥娶媳妇儿,她一个丢了的女儿,凭啥住新房子啊?”
“李英,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你嘴咋比老太太还要碎。”
李鲁把李英骂哭了,看李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鲁觉得李英矫情,忍不住说:“那房子给姐住怎么了?她是咱们的姐,从小在乡下长大,好不容易回来了,过点好日子怎么了?”说着,他看着林淑芬质问:“妈,你说对不对?你不是老说姐以前过的苦,咱们要好好对她吗?”
面对儿子的质问,林淑芬能说啥?只能点头说是!
她在两个儿子面前,一直表现的都特别温柔正直。啥事儿都捡好的一面说,从来不让两个儿子知道她心里打的小算盘。
因为她觉得儿子应该好好养,养的大气豁达,不能像小娘们儿一样啥事儿都算计。
李鲁见林淑芬点头,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说李英就是小气,没有姐姐大度。
气的李英‘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李鲁你个王八蛋,你啥也不知道,我也是为你好,你还气我,我打死你。”
李英和李鲁扭打在一起,林淑芬看的就来气,吼了两人一声,说着给大哥治病呢,两人这么打打闹闹像什么样子?
工厂给李忠分的宿舍,就在小胡同隔壁街。
那儿的楼房全是工厂修的员工宿舍,崭新又气派的大楼,设施条件又好,可不像那个逼仄的小胡同,住着都晦气。
林淑芬心里也舍不得这里的房子给沈微,但家里爷们儿说了算,她也没资格指手画脚。
走进屋里脸色不大好,觉得沈微就是想趁这给大北治病,霸占这房子。
沈微不知道林淑芬的心里活动,这会儿正在给谢延和李忠交代灌肠的具体事情。
当李英看见沈微提了一桶肥皂水,说要用塑料罐把肥皂水灌进李北肠道里的时候,她的音量陡然拔高:“不行,哪有人往肠子里灌肥皂水的啊?你这是治病,还是害人啊。”
林淑芬也怀疑:“这真的能行?”
用肥皂水灌肠这件事,让林淑芬觉得始终是乡下的赤脚大夫,就算治好了鼠疫,再厉害,思想还是愚昧,土里土气的。
乡下偏方不知道医死了多少人,现在沈微要给她儿子,整偏方灌肠,简直想害死她儿子。
沈微觉得林淑芬和李英是关心则乱,于是轻声解释:“肥皂水从肛门灌进肠道里,能起到润滑保护肠道的作用。这样在排出宿便的时候,不会伤及肠胃。”
林淑芬挺听了这个说法,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有人用肥皂水从屁/眼儿里面,灌进去呢?这真的能行吗?
李英觉得这方法简直异想天开,责问道:“要是我大哥有啥好歹怎么办?你会不会治病啊?”
沈微压抑住想把李英嘴巴缝起来的欲/望,李英说话几乎不过脑子。心里想什么,嘴巴一张就说出来了。
根本不管场合,这样的性格说好听点,是耿直没心眼儿。但她的性格实在太容易得罪人了。明明是关心李北的话,但被她尖锐的语气一渲染,立马变成了责备。
沈微心里有些不高兴,可面上却没显现出来,温声说:“我有分寸,你们放心。”
李英急了,拦在沈微跟前:“不行,我们要相信科学,不能相信迷信和偏方。我大哥就是在乡下吃偏方,给吃出病的。”
面对阻拦自己治病的李英,沈微不打算再好脾气了:“李鲁,把人给我拉下去。”
“好嘞,姐。”李鲁听命上前,捂着李英的嘴把她往下拉,李英挣扎想咬他,被李鲁强行拖了下去:“姐是神医,她懂得比你多,你别再这儿指手画脚,耽误二姐给大哥治病了。”
沈微偏头看了眼,神色担忧的林淑芬,轻声安慰:“没事的,你别担心。”话落,递了个口罩过去:“你带上,待会儿肯定比较臭。”
臭?
林淑芬拿着口罩发愣,大便再臭能有多臭?
等沈微给李北灌肠通便以后,林淑芬这才明白,沈微说的臭,到底有多臭。
在肚子里积压了一两月的宿便,排出来的时候,简直臭气熏天。整栋楼都弥漫着一股恶臭,不少人都怀疑,是谁家粪坑给炸了?
给李北润肠通便后,李北感觉肠胃舒服了不少,感觉身体好像也轻松不少。原本觉得胀鼓鼓的胃,也不胀了,而且还有点饿。
一听他说饿,林淑芬立马激动的说要去他做饭。
“熬点粥就行。”沈微嘱咐林淑芬:“肠胃不好,得清淡点才行。”
林淑芬这回彻底相信沈微的医术了,沈微说啥都不怀疑了。
李北吃了稀饭后,沈微又递了碗药过去:“喝了这药,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你就会发现身体好多了。”
“你说明天好多了?就明天好多了?”李英盯着沈微手里的药说:“我大哥胃痛的根本睡不着,我不信,就喝了你的药,瞬间能好?”
沈微把药放在李北手上,根本没搭理李英。
李英看了她一眼,又说:“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
别人家的姐姐,虽然和妹妹关系不好。但也没像沈微这样动不动就不理人,想起沈微在山水村,对沈灵那叫一个温柔体贴,李英心里就不高兴。
这样的姐姐,她才不稀罕!
李北喝了药,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林淑芬要去铺床,让沈微休息。却被沈微拦住:“不用麻烦了,今天晚上,我们住招待所就行。”
她潜意识里,没把李忠和林淑芬当父母对待,也不愿意麻烦他们。
林淑芬却心疼他们住招待所的钱,说家里有空房间,住啥招待所啊?
李忠也让沈微住下,说这房子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她咋能走。
谢延看了沈微一眼,迟疑道:“要不咱们就住下?”
他特别想和沈微住一个屋,就算睡在一起啥也不干,他也高兴。想想明天早上,一睁开眼,就能看见沈微,谢延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就是,二姐,你在家里住呗。”李鲁也劝她:“好不容易回来,你住啥招待所啊,住自己家舒服点儿。这东西都是现成的,不比招待所好啊?”
这房子原来分下来,他们一家就准备搬进来。什么东西都置办好了,现在要给沈微住,那也是拎包入住。
可沈微从没想过要这房子,又见李鲁他们一家五口,挤在一间平房里,所以没留下来,把房间和床都让给了其他人。
当天晚上,谢延没和沈微住一起,心里还挺失落的。
朝招待所走去的时候,谢延眉宇间荡徉着低沉的情绪。
沈微就走在他身边,他磨磨蹭蹭的把手伸过去,小心翼翼地抓住沈微的手。
沈微一愣,偏头看他。
谢延一把抓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眼神却笔直的看着前方,有种目不斜视和一本正经的严肃,但耳朵尖却红了。
沈微没甩开他,她心里是喜欢谢延的。
她想通了,喜欢谢延可以和谢延慢慢相处,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谢延一个机会。
她不能因为在渣男身上栽过一次,就封闭自己的内心,不敢再爱。
她能感受谢延对自己的喜欢和爱护,那是以前在邱行身上从未感受到的。
这么好的男人,她得珍惜。
大不了这次她多爱自己一点,理智一点,能和谢延谈恋爱就谈恋爱,不能就分手。
她是来自几十年后的现代人,在感情的世界上哪儿能这么矫情呢?
正视了自己的内心以后,沈微就变得特别洒脱和大方。
牵牵小手这种事情,对谈对象的人来说,没啥,很正常!
谢延紧紧地抓着沈微的手,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他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忽然问道:“你对你她们有啥看法?”
他喜欢沈微,想喜欢她的一切。
沈微想了想说:“感觉很陌生,但目前为止,对我还挺好的。”
想起他们一家四口住在挤在一个小平房里,却要把新分下来的房子给她,沈微还是挺感动的。
不过紧紧是感动而已,她这人心防重,无论是谢延还是陈璧君,他们的感情都是在一次次为难和困境中,大家守望相助之后,才渐渐变成一家人的。
“爹妈叫不住出口,但当亲戚还是可以的。”沈微说。
谢延听了这话,心里有底了。不过他觉得自己不能把李忠和林淑芬当亲戚看,得比亲戚更亲一点才行。
这毕竟是沈微的亲爹亲妈,他爱沈微,打心底愿意给李忠和林淑芬一些尊重。
两人手拉手的到了招待所,招待所的前台盯着两人的十指相扣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拿着结婚证的夫妻,竟然要分开住?这是什么打算?
难道感情不好?但看两人牵着手不放,好的蜜里调油,不像感情不好啊。
但他没多问,给两人开了两间挨着的房,把钥匙交给两人以后,就躺在椅子上,继续听收音机。
谢延知道两人虽然说结婚好几年了,但感情这才刚刚开始,他也不可能直接进行到最后一步。
不过没关系,他和沈微已经像缠绕的藤条,虽然现在还缠的不紧,但假以时日,两人会成为真正的夫妻。
沈微拿钥匙开门的时候,谢延忽然想起来,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也是在这家招待所里。
那时候沈微还没认出他,沈微也是住在他隔壁。
想起那时候,谢延心绪一动。
在沈微进屋之前,忽然从背后抱住她:“以后咱两好好过啊。”
炽热的呼吸,刮在她柔润白皙的脸上。
沈微轻轻地咬了咬唇:“好啊。”
她这人其实特别踏实,认定了人和事,就不会三心二意。两人虽然是先婚后爱,但既然答应了好好过,就得好好过。
因为谢延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第一个给予她温暖和爱护的人!
谢延听见这话,心跳的都快抽搐了。
他忽然低头,吻在她的脖子上:“说好了啊。”他嗓音沙哑,带着克制的欲:“你要是敢反悔的话,老子就把你关起来,狠狠惩罚你。”
谢延把沈微箍的特别紧,紧的两人身/体,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沈微感觉,自己都快被他按进/身/体里了。
沈微被他抱的有点呼吸不顺,没忍住的咳了起来。
谢延一脸无赖的松开她,一边给他抚着后背顺气,一边感叹:“就这样你都顺不过气来,以后可咋办?”
“什么以后?是你抱的太紧,太粗暴了。”
“对不起。”谢延麻溜认错,他媳妇儿是娇花一样的女人,他确实应该怜香惜玉:“以后我轻点,就连咱们洞房的时候,我也轻点。”
听见这话,沈微脸一红:“我要睡了,晚安。”她心慌意乱的推开门,把谢延关在门后。
七十年代的老司机,开起车来,也是666。
“晚安。”谢延嘴角往上扬了扬,望着眼前关上的门,他抬手,用拇指用唇畔擦过,唇上还残留着她脖子上细腻温润的触感。
亲起来,感觉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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