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穿着香槟色的低领丝绸睡衣,半个酥胸若隐若现,裙摆下两条又白又直又细的腿,脚趾上全部涂着鲜红的蔻丹,衬得皮肤又白又细,她赤脚踩在地摊上。抱着一盘子樱桃一边吃一边笑,“我跟你说了她胆小,见你别惹火,你自己不信的,活该了吧!哈哈哈哈哈------”
    阿森一直捂着裤裆弯着腰,狠狠剜了小寒一眼。没好气地说,“凌寒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一巴掌扇死你,妈的是说试试她什么反应的,你这会儿幸灾乐祸,几个意思?”
    小寒耸了耸肩,笑道,“我说你就去,你咋这么笨捏?活该哈哈哈哈。哎若棠,你赶紧看看,那可是命根子,要是不小心踹坏了,他以后怎么伺候富婆呀?赶紧看看去!”
    我扔下包过去扶着阿森,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没忍住笑,问道,“真这么疼吗?你大男人,踹你一脚而已,不至于吧------”
    “你回去踹你男人试试!我说你啥时候跟凌寒学的?不看清楚位置就踹,要是毁了我把半辈子性福你付得起责任吗?”阿森数落地说。“几个月不见,长进了嘿!”
    我扶着他坐到沙发上。他躺了好久才缓过来,气呼呼地说,“给大爷倒杯酒!”
    我理亏,乖乖地倒了杯红酒递给他,恭敬地说,“来,请喝酒,我的大爷。”
    阿森接过杯子,猛地喝了一口,然后斜眼看我说,“你的事儿我都挺小寒说了,你现在打算怎么收拾那臭婆娘,你说句话,大爷明儿就杀过去给你拉出来猛揍一顿,她不是把你从楼上推下来么?老子把她从楼上踹下去。这手撕白莲花的事儿我最在行了,你一句话的事儿!”他一口气喝干了酒。豪气云千地说,“你别跟只乌龟似地遇到事儿就往壳子里钻,哥哥我告诉你啥叫以牙还牙,以业报业。”
    我坐在阿森身边,看着他牛仔裤上的破洞说,“这事儿还得我自己来,我心里有打算。你放心,我不是以前任人搓扁揉圆的包子,现在我是被逼急了的兔子,谁欺负我,我咬谁!”
    “小寒也说了,你自己心里有主意,但不管啥时候,你只要喊一声,哥哥觉得站在你这边,窝囊气咱们不受!我现在回来发展,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北城,以后厮混的时间还长着呢。等我这一季新歌发布了,网上炒火了,你俩的别墅就不远了!”阿森说。
    小寒放下盘子,笑吟吟围过来,坐在阿森身边,我们一个帮他捏腿,一个帮他捶背,他像个老大爷似地坐在沙发上享受我们的服务。小寒多嘴地问了一句,“你那富婆知道你小男朋友的事儿么?”
    阿森怔了怔,回答说,“应该不知道,我很小心的。”
    小寒说,“那你可得小心点,女富婆不好招惹的,她能花钱捧你,也能整死你,你别掉以轻心,这回来了,还是收敛点好。”
    当时阿森不以为然,我也没在意,可偏偏小寒一语成谶。
    我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陆岩陈熙是江明远安插在他身边的卧底,因为陈熙在工作上的确尽心尽力,我不知道陆岩会否相信我的话,陈熙跟着他五年的时间,而我什么证据都没找到,便信口说陈熙是卧底,陆岩会怎么想?他本身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我忽然跟他说这个,会不会对他的安排有所影响。
    我们窝在沙发上聊天,我把今晚再宴会场上偷听到陈熙和江明远谈话的事儿告诉了小寒和阿森,小寒问我,“你可确定了那人是江明远?这事儿不能开玩笑。”
    我说,“绝对是江明远,因为时候,他让保镖带我去见了他一面我无比确认,就是他。你知道的,我记性很好。”
    “我靠,他找你去做什么?跟你说什么了?”
    我摇头,“其实没说什么,我感觉他今天见我,根本不是为了说什么,更像是试探,试探我在陆岩身上想得到什么,或者说试探我是否知道陆岩在想什么。他企图挑拨我和陆岩的关系,但是失败了。”
    小寒凝神想了想说,“姐妹儿,我感觉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你应该告诉陆岩陈熙是江老头的人,你跟陆岩亲近,哪怕是怀疑有何不可?他应该思量你的话,陆岩并不蠢,倘若陈熙真的有问题,陆岩一定有所察觉,现在的情况,百密一疏,你一定要给陆岩敲警钟。”
    我心想也是,“只是有点怕陆岩不相信我,陈熙毕竟跟了他五年。”
    小寒白了我一眼说,“信不信是他的事儿!还有,你跟陈熙,谁亲一些?陆岩不傻吧!”
    “另外,我必须再确认一件事,看看陈熙到底做没做。”我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被江佩珊从楼上推下来之前,收到过一条陌生短信,叫我小心肚子,后来我哦让陈熙去查了一下,机主竟然是当初送我去深圳的梁毅,而梁毅是谁你知道吗?他是江明远的保镖。我今天看到才知道,其实当初一手策划我去深圳的,幕后黑手应该是江明远,秦海洋和江佩珊不过是个幌子而已,而且很可能,陈熙就是他们里应外合的对象。”
    “现在想来,当时陈熙那么配合地跟秦海洋安排的人走了,给我机会偷跑,而后来我在别墅里要去产检,恰巧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时候阿姨很抱歉,跟我说当时要是她不出去买东西就好了,可陈熙说我早上一定要喝到鲜牛奶。很多事情加在一起,我发现,陈熙太可疑的。我甚至怀疑,涂在楼梯护栏上的油是她做的,因为江佩珊根本不熟悉陆家别墅的厨房,她一个大小姐,这些事儿,是否早有人替她做好了?”
    阿森看着我,问道,“你是想确认陈熙有没有揭发梁毅,对么?”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江明远那么心狠手辣的人,怎么会放过梁毅?还留在身边用,是不是太危险了?”
    小寒说,“那约出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我说,“我就是想借着今晚的空档,约梁毅出来。”
    “那你赶紧打电话,这会儿十点钟,应该ok。”
    说毕,我立即给梁毅打了个电话,响了三声后,梁毅接了起来,冷冷地一句,“喂。”
    “梁先生,是我。”
    “知道。有事?”
    “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宵夜。”
    梁毅似乎笑了笑,但声音很小,随即说,“怕是太晚了,你等不到。”
    “多久下班?”
    “十二点。”
    “好,十二点半,地点你选。”
    “中山路岔口大排档。”梁毅说。
    “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后,我说,“约好了,十二点半,中山路大排档。”
    小寒立即说,“我陪你去。”可刚说完,小寒电话就响了,是乔江林打来的,她悻悻然看了一眼电话,翻了个白眼接起来,立即换上一副柔美的腔调说,“喂,在哪儿呢?喝多了吧?”
    我和阿森屏住呼吸,听见乔江林说,“来接我。”
    小寒问了地址,然后说,“等着,马上来,叫服务员给你冲杯蜂蜜水喝喝!”
    挂了电话,小寒看着我,“咋办,不能陪你去了?”
    我说,“没事儿,我一会儿打车去,不怕。梁毅也不是坏人,我能应付。”
    没等小寒发话,阿森一把搂着我肩膀说,“不需要你担心,我送小老婆去,保证安全!”
    小寒粲然一笑,“这才是哥们儿。”
    而后我们闲聊了会儿,小寒匆匆忙忙换衣服出去接乔江林,临走时一边抹口红一边嘱咐我们,“你们歇会儿赶紧走啊,一会儿他要在我这儿住,就不留你俩了,你俩办完事儿去酒店开个房间,大晚上的林森你别丢下若棠一个人哈!”
    阿森白了小寒一眼,“啰嗦。”
    小寒走后,阿森才问我,“若棠,你真打算就这么一直跟着陆岩?别人不了解你,我可是了解你的,你跟小寒不一样,小寒那是早就破罐破摔了,你还是个单纯的好姑娘,来,跟哥哥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其实我跟小寒说的都是实话,但有些事情我不想让她担心就没说,看面对阿森,我有些心安,我说,“森哥,老实跟你说,一开始我想的就是找江佩珊报仇,可最近我发现,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孩子没了,似乎江佩珊只是个推手,真正背后谋划的,应该是江明远,等我一会儿见了梁毅,很多事情就明了了。江明远想吞了陆岩,而我答应过陆岩,不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他身边。”
    阿森一双眼睛盯着我,犀利极了,他一语戳中关键点,“可你有没有想过,可能陆岩到最后赢得了天下,依然给不了你一个名分,你永远只能无名无分地躲在他背后,若棠,这可不是你想要的。”
    我无力地笑了笑,“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森哥,我早就变了,真的。又似乎半夜睡醒,我都不相信,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还记得我们认识的那会儿?身无分文,我就想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住下,有一块落脚的地儿就好了,那时候只要有一口热汤喝都觉得很幸福,很满足。可现在呢,我发现,我要的东西越来越多的。我要公平,我要尊重,我要陆岩,我还要坏人偿命。”
    “那要是最后陆岩不给你名分呢?”阿森问我。
    卧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我已经不去想名分了,虽然说陆岩说我想要的,他以后都会给我,可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想要名分了,我只想要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得到想要的东西,我就满足了。”
    阿森淡淡地看着我,眼里带着些疼惜,最终什么都没说,揽过我肩膀把我扣在他怀里,拍着我后背说,“妹妹,人还是要自私一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笑道,“你放心,我会幸福的。”
    离开小寒家后,我本想去打车,可阿森拉着我往车库走,原来他开了车子来,崭新的宝马,拉风死了。我笑道,“森哥,你这小日子混得不错!”
    他扬眉笑道,“那是,主要是功夫好,有求必应。”
    我们坐上车,开往中山路。车上我接到陆岩的电话,问我在哪儿,今晚还回去不。
    我撒谎说,“不回去了,我跟小寒一起住,你不用管我。”
    陆岩轻哼了声,叫我夜晚早点睡,别熬夜。
    我说,好,先挂了。
    挂完电话,我面红耳赤,这隔着电话撒谎还脸红,真是要命。
    阿森笑我说,“你怎么不告诉他你跟我在一块儿,今晚还得去开房?”
    我瞪了阿森一眼,“要是这么说,他立即冲过来把你撕了信不信?”
    阿森悻悻然撇嘴,“信,怎么不信,上次在车站不是见识过了么?”
    我们到达大排档的时候,刚好十二点,初夏的风不算凉,但阿森把外套脱给我穿,我穿着他的皮夹克吃一串烤鸡翅,上头沾满了辣椒粉和孜然粉,味道好极了,闻一闻都口水长流,我把鸡翅样阿森眼前一晃,他笑着骂我,“真没出息。”
    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候我刚认识他,我没钱,他也没钱,他收留我跟他住在一块儿不收房租,我给他打扫屋子,他把床让给我睡。我生病的时候,他跑去二手市场花三十块钱买了一只二手电饭锅回来给我煮粥,他看起来粗糙无比,但是煮粥熬汤真的好好喝,巴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的那种。围扑住圾。
    最悲惨的时候我的了急性肺炎,在小诊所里挂水都挂不起,回到他租的地下室天天捂在床上,养病的那段时间我丢了餐厅洗盘子的工作,偏巧外婆打电话来说外婆得了肺癌,一大笔手术费压在我身上。那段捉襟见肘的日子,逼我堕入风尘,沦为坐台小姐。
    那时候我好阿森最奢侈的就是来大排档吃一顿烧烤,全部点素菜,烤茄子什么的,我们都默契地不点肉,默契地说保持身材,可每次他都会给我点一串烤鸡翅,也仿佛成了习惯,到现在我都特别喜欢吃烤鸡翅。
    我们迎着风,敬往事一杯酒。
    梁毅来的时候,我和阿森正在猜拳,他输了好几次,大口大口地喝酒,滴了许多到胸口,衣裳都打湿了。梁毅找到我们,一屁股坐下,嘴里叼着一根烟,拿起桌上现成的烤串儿往嘴里塞。
    他穿着黑色的夹克,牛仔裤,皮鞋,平头,干净利落。
    阿森看了我一眼,问道,“是他么?”
    我点了点头,给梁毅到了杯酒,“梁先生,这是我朋友林森。”
    梁毅已经吃完一串土豆片,不拘小节地抽卫生纸擦嘴,伸手去跟阿森握了握,转向我说,“周小姐,找我有事儿?“
    我点头,“梁先生,我问你,你为什么发短信给我提醒我小心肚子?你是江明远的手下,可当时为什么你听了秦海洋的差遣?”
    梁毅淡然地看了我一眼,一口喝干了玻璃杯里的啤酒,淡淡道,“谁是我老板,我听谁差遣。周小姐,你脑子那么灵光,有些事儿不需要我多说。”
    “你为什么发短信给我,这应该不是你老板的吩咐吧。”我盯着梁毅的眼睛,冷冷问道。
    梁毅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忽然冷冽一笑,“不是。你就当这是我给你卖的一个人情,日后还给我就好。”
    “就这么简单?”我眯着眼睛,不相信地说,“我不信。”
    梁毅笑了笑,“信不信由你。”
    “你别误会,我只是知道,江明远是否知道你给我发短信这件事?”我说。
    梁毅愣了愣,眉头微皱,“你什么意思?”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面的话了,我肯定不能说陈熙是江明远的人,而当初我查到他的电话号码,陈熙是知道的,很可能已经告诉了江明远。
    我说,“江董事长神通广大,梁先生你帮了我,我肯定要关心你。若是你老板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梁毅点了点头,笑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我有分寸。”
    我心里明了了,可能陈熙没告诉江明远,也可能江明远清楚梁毅通风报信,但是碍于他不知道梁毅是不是叛徒,所以没轻举妄动。
    到底哪种可能更符合事实?
    我端起酒杯,和阿森一起敬了梁毅一杯,我说,“无论如何,谢谢你当时提醒我。”
    梁毅轻笑,干了酒,把空杯子扔在桌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和阿森说,“周小姐,你记住我的话,不用感谢我,以后找个机会报答我就好了。你可以的。”
    说完,他潇洒地走了,他往路边去,路边停着一辆摩托车,他呼啦哗啦发动车子,消失在夜色中。
    “若棠,他几个意思?你听懂没?”阿森问我。
    我摇头,轻笑,“没听懂,但江明远应该还找他的麻烦,或许,陈熙还没告诉江明远,又或许,江明远知道了,但是不动声色。”
    但无论哪一种,都是危险的。
    我仔细揣摩着小梁留给我的话,心里隐隐觉得,这个人,以后可能帮我的大忙。
    吃过烧烤后,我和阿森找了家酒店开房,虽然是好朋友,他又是同性恋,但我们还是准备分开住。阿森在前台登记的时候,我恍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江明远,一个是张伟!他们从点滴处下来,往大堂门口走去!身边呆着两个小跟班,像是助理之类的人!
    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深更半夜的而来酒店谈什么?而且身边是呆着助理的!
    张伟是陆岩新开发区项目的建材供应商!天呐,我不敢深入去想。我立即跟了出去,只见江明远和张伟分开了,门口听着他们两个的车,两人握了握手,一副狼狈为奸的样子。
    陆岩今晚不是和江佩珊去江家了么?江明远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酒店?其实他和张伟见面要说也说得过去,项目往来正常的,可现在是半夜一点多!一点多!这不科学!
    “若棠,你干嘛呢!”阿森走上来,拉了拉我衣服说,“看什么呢?”
    我连忙摇头,“怎么了?”
    阿森扬了扬手里的房卡说,“今晚你福气好,可以睡我了,酒店满了,就剩这一间房了,我委屈下,让你睡一晚。”
    我惊呼,“什么!你不可能!”
    阿森笑道,“还有总统套房,九千八一万,住吗?套房应该有两个房间。”
    我泄了气,怒目瞪着阿森说,“你想得美!”
    阿森一把揽着我肩膀,笑道,“走啦,标间而已!两张床!老子要是想睡你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吗?就你这样,我没性趣!赶紧上去睡觉,困死我了!”
    上楼后,我想了许久,想给陆岩打电话,但都忍住了,这会半夜,怕吵着他睡觉,想想还是算了,有事儿明天再说。
    我收了电话,发现阿森正想脱衣服,然后我叫住他,“你给我滚进去脱!不然我把你撵出去!”
    阿森白了我一眼,“没出息!”
    我抓起床上的枕头砸他,怒道,“林森!”
    还好我了解他,还好他是个同性恋,不然即使是标间我都不敢跟他共处一室。
    夜晚我和衣而睡,脑子昏昏沉沉的,这一睡就是大天亮,我感觉有人在扯我头发,我微微睁开眼,看见林森蹲在我床前,奸笑着说,“宝贝儿,快起床了,你男人马上要杀过来了。”
    我迷迷糊糊地说,“什么?谁要过来。”
    阿森妖孽似地笑了笑,“你男人啊。”
    我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说,“林森你别开玩笑!”
    阿森站起身来,坐在我床沿上,认真地点头说,“我没开玩笑,早上你电话响了,我看你睡的香,就没打扰你,帮你接了,然后是你男人,问我你在哪儿,我说我跟你在酒店开房。他说他马上过来,估计这会儿也差不多了吧?应该快开了。”
    “林森!我要杀了你!”我咆哮道。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他来了。